人家蜀黍是有备而来的。
传唤手续齐全,也通报了学校保卫处。
只说是了解情况,顾渊不得不跟人家走。
“等等,你是顾渊的导员?”
“陈主任,我叫曾泽惠,是顾渊的导员!”
“两位警察同志稍等,渡口区太远了,立刻通知学生处,看看笔录是不是改在学校保卫科做。还有曾导员,你必须全程陪同顾同学做笔录,把所有资料复印回来,交给学生处!”
吃野生菌轻微中毒,无非就是催吐,洗个胃,人家顾渊还主动提出双倍医药费赔偿,就算告法院,出于保护天南野生菌产业,法院也未必敢受理。
受害者用得着这么小题大做报警吗?
还郑重其事的用投毒的罪名,搞的警察部门作为刑事案件来立案。
也不看看,人家有投毒的动机吗?
把顾渊搞进去他有什么好处?
任由派出所基层部门胡来,天南大学学生因为这种事被追究刑责,大学也综合考评也因此受到牵连?
不是笑话吗?
回想起报纸上说顾渊宰了鬼子三百万,还有一辆车,回想起顾渊刚才的话,陈可亦顿时觉得这件事有猫腻。
看向两个蜀黍的眼光,也不是那么清澈了。
“我这就联系!”
曾妈叫曾泽惠,戴个眼镜看起来快四十多了,在导员中算是年龄很大的,喜欢重复唠叨,重要的话说三遍,被班上同学戏称曾妈。
一个电话就打到学生处,把两个警察带来的传唤手续,手机拍照给了学生处长,并且说明这是环境学院陈主任的意见。
要求在学校保卫处做笔录。
两个警察请示派出所领导,领导不同意,要带回渡口区所在派出所。
于是曾妈连续打了好些个电话,联系好了学校保卫处和大学城派出所,
于是顾渊有些傻,眼睁睁看着一场博弈在面前发生,乐傻了,陈可亦居然仗义出手了,太好了,总算是跟这颗大树纠缠上了。
他记得有人说过,也许你大学的教授们,就是这辈子你能接触最厉害的人。
“谢谢陈教授,作为你的学生我很幸福!”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嘛!”
陈可亦说完,自己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一趟公开课,就认了一个外院的学生,这感觉奇妙。
看完了晚报,这小子满嘴跑火车还是有一种优势,至少狠狠地宰了鬼子一顿,没有把天南珍稀的野生菌白菜价卖掉。
用两代菇王讽刺谢向西那个买办,学术态度很端正。
看见他手机里在群里给人家认错,赔偿,道歉,还转钱。
外圆内方,这才是天南大学学生该有的风骨嘛。
这样的学生,前途无量。
说是群体性事件,还投毒,以陈可亦的人生经验看,就是扯淡。
为了不影响顾渊学习生活。
最后同意警察带着他去附近大学城的派出所做笔录,陈可亦才松口。
还让曾泽惠回来把笔录资料复印一份给他。
很快,两个警察也接到电话了,友谊路派出所领导尊重大学意见。
在就近的派出所做笔录。
这件事虽然发生在环境学院,可是学校消息传的好快。
俞政,常凯得到消息第一时间朝着环境学院狂奔。
赶到的时候,正巧他从环境学院教办公楼出来,老远的跟着顾渊,一直跟着他走到派出所。
殷素得到消息晚一些,也坐不住了。
当她追到环境学院,已经没人了,又出东门,门卫都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她焦急的来回踱步。
在大学城派出所里。
警察开门见山,针对野生菌中毒事情开始了询问。
问题很细致。
顾渊除了说菌子是家乡挖来卖的,其他都是如实交代。
也包括卖松茸上报纸和自己中毒的事情。
以及针对那些个中毒者,进行赔偿的事情,其中部分急着同意报销医药费的,都已经转账了。
顾渊还把微信群的聊天记录和赔偿医药费的转账记录给了警察看。
可是两个警察,并没有放过顾渊的样子。
继续各种细节反复问。
事情确实如顾渊所说,天南人做野生菌没煮熟,这叫投毒?
警察是法盲吗?
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一边旁听的曾妈有些怒了。
“人家顾渊刚刚才给你说了,菌子就是在老家山里挖的,你们还要坐标,问这么细,难道你们也要去挖了卖给扶桑人!”
别看天大是省部合办,校长只是普通的厅局级。
作为天南最好的学府,毕业学生满天南,渗透到各行业,很多政府决策,也需要天南大学的教授参与,影响力不是盖的,学校发飙,基层民警还是很忌惮的。
“曾导员,请尊重我们的专业,这是办案程序的需要!”
“那你告诉我,我的学生投毒的动机在哪里?连自己一起进医院,报案者说他投毒,算不算诬告?”
“我们定性了吗?现在只是在了解情况!”
曾泽惠在大学城派出所的一间调解室跟两个警察吵起来,不仅让俞政,常凯站在了门口围观,也引来了大学城派出所的蜀黍围观。
曾泽惠都看出来了,顾渊岂能闻不出这两个蜀黍一样的味道。
显然两人问问题的时候,对于野生菌产地,特别细致,不厌其烦的反复问。
跟投毒案件的定性,背道而驰。
万万没想到,除了自己导员护着自己,俞政也在派出所打电话摇人,摇来了老爸单位的朱律师。
蜀黍都是老警官了,一副很凶的样子,试图在气势上压住曾泽惠。
正在这个时候,朱律师来了。
“还挺热闹!这位就是我的当事人顾渊吧?民警同志,这是我律师证,受俞先生委托,前来了解顾渊因为被人诬告投毒的事情,我可以看看笔录吗?”
律师的出现,两个民警都有些懵。
不是说山里娃,没有背景吗?
朱律师要求查阅案件所有资料,以及报警记录。
也要求他们立刻拿出案件定性。
其中一个蜀黍出门打了电话以后,承认了这是一起轻微的野生菌中毒事件,民事经济纠纷。
警察依照职责,只能负责把双方当事人叫到一起,协商解决。
若是某一方不服,无法达成一致,那就上述法院。
顾渊也有着大学生的特殊身份,天南大学护犊子。
还在还来了熟悉法律细节的律师。
中毒的受害者也没办法,同意了四天后的晚上,到大学城派出所,跟顾渊当面锣,对面鼓协商赔偿事宜。
办案警察走了。
在一边了解事情全部原委的曾妈兴奋的捶了顾渊胳膊一下。
“可以啊,顾渊,我原本还担心你家庭不富裕,却大手大脚花钱,你小子不声不响一口气宰了扶桑人三百万,说,分了多少钱!”
“要分一半给人家的?晚上我请导员?”
“不合适!我做这些,是职责所系,要谢,你得好好谢谢陈主任,我在学生处可没这么大的面子。”
两人说话的时间,朱律师已经把外面等着的俞政和常凯都叫进来了。
常凯天生胆小,对派出所这个地方充满畏惧,没敢说话。
俞政就不一样了,他认准的兄弟白手起家,扔掉了贫困生和木工父亲的帽子。
不管是在校园还是出社会,都不会被人欺穷。
太高兴了。
好像自己发了财一样,激动的用力搂着顾渊。
“怪不得你小子说自己发财了,请客,原来还上了报纸!”
“钱不好赚啊,这不惹上麻烦了!”
“装,你继续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