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结打狗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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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小白愣了会儿神,没想眼前几个这说话间便动起了手来,心下虽隐有不安,不无惶惑,料来这双方没准很快便会找上自己,一时却也插不上什么话,只不由又大灌了口酒,在旁默不作声。

  “你们在这嚷嚷没完,搅扰了公子的酒兴,我自然不能不管!”

  金长老扑身进招前来后,铁木罕当即又出一手拦下,左击右阻,与两位长老缠斗了开,一时倒未见落了下风,百忙中还一边神色自若地道,“若是惹恼了公子,你们也该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你要给这魔头当狗腿子,那就是在助纣为虐!”

  肖长老狠扫一棒道,“这可也怪不着谁了!”

  金、肖两位长老都有伤在身,功力较之平常自是有所不及,本还都窃自以为若非如此,自然早把对方这挡道之人给收拾了。不过这数招一过,铁木罕非但未显败相,反而是愈战愈勇,两位长老见此人招式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身形来去间又颇有几分怪异,似非中原武林路数,心知对方大非寻常,自也都未敢大意,出手更也都狠辣了不少。

  两长老带了人来,本是想着跟了李小白过河,确定他落脚点后再见机行事,没想不但他人还在这河岸,竟还叫了这么个厉害帮手在此,这会儿到了这份上,也只能拼了命先撑着。

  “这魔头伤了我丐帮弟子好惨,几次三番下来,医药费也得好几百两,今天再怎么也不能让他跑了!”

  丐帮弟子见两位长老竟给对方一人缠着分不开身,愣神片刻,张麻子嚷嚷几句,当下带了人朝李小白挥舞竹棒、一拥而上。

  铁木罕随行十余人等早有所备,也不待铁木罕发话,随即唰唰亮出刀剑,拉开架势,拦在李小白之前,围堵阻截,与蜂拥而来的丐帮弟子交上了手。

  李小白怔了怔,暗暗觉得势头不对,心想这一来铁木罕等人岂不是在为自己出头卖命,自己便说不是跟他们一伙,又有谁会信?而且要照这么下去,他们无论怎么伤了人,这事不也得算在自己头上?念想到这,抱了酒坛待要再喝,一时只不由得愣住了。

  “原来不过是几百两的事,怎么也不早说?”

  铁木罕两掌带风,以一敌二,始终并未亮出随身刀兵,身形闪转、左挡右截,也仍未露败迹,这会儿眼见双方人众已经短兵相接,打成一团,只也不慌不忙道,“你们要是早点把话说清楚了,我们替公子把这几百两出了便是,凡事也好商量,又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几百两那是以前!”

  张麻子原是冲着李小白直奔而去,一听铁木罕这话,转而随即一棒戳向了他,还不忘坐地起价道,“现在依我看,怎么也得一千两!”

  “闭嘴!”

  这回一下成了三对一,张麻子这不来本也还好,既然来了,倒是也多个帮手,金、肖两位长老久攻不下,原有些气急,一时又不便叫他闪开,只不由异口同声向他喝叫了一句。

  眨眼功夫,双方众人已是打得难解难分,各有伤残。丐帮弟子人数上虽数倍于对方,不过个个所持若非竹棒便是木棍,对方之人可都是弯刀利剑在手,又都是久经战阵、武艺非凡的大内高手,岂是轻易便能对付得了?一时间血肉横飞、惨叫声声,伤倒之人几乎都是冲在最前的丐帮弟子。

  李小白这一怔神间,身侧左右已有好几个挂了彩的丐帮中人或仰或趴、飞滚翻扑而过,倒在了河滩边上,血水很快染红了一片,缓缓顺流而下。

  “你们够了!”

  李小白一口酒要喝也没喝下,当此情形,随即把手上大半坛酒往两拨人中砰声一砸,说话间已闪身上前,随手抓了几个挥刀舞剑之人便往身后河边扔去,倏忽冲到了众人当中,“我这好好一坛酒也没喝上两口,兴致也给你们搅和没了,这该怎么算?还不快住手!”

  周围人众见他转眼间已冲杀进来,倒是愣了一愣,不过随即又朝身边对手各自舞刀弄棒起来。

  “是契丹人!”

  便在这时,一个丐帮弟子把对方一个戴着草帽之人的草帽给挑飞了去,忽然大叫了一声。

  李小白瞥眼只见铁木罕一行那人髡发露顶、两鬓结辫垂肩,发式装扮与中原人大异,正是契丹辽人,不由一怔。

  “结打狗阵!”

  正忙着与铁木罕缠斗未休的金长老自也瞧见了那人,眼看丐帮弟子多有伤残,暗暗心焦之余,没想对方一伙竟会是契丹蛮子,这时竹棒猛扫一圈,迫退了对手,突然喝声道。

  周围几十个丐帮弟子应声而动,移形换位,拉开阵势,很快在河滩岸边阔地围成一个大圈,把金、肖两位长老和张麻子,以及李小白与铁木罕一行等人围在了当中,呼喝声声、竹棒点地敲击不停,只围而未动,一时并未进招出手。

  这‘打狗阵’顾名思义,正是丐帮为了对付成群凶残难缠的‘恶狗’、而创出的一套阵法。这套阵法少则三五人,多则三五十人不等,四周围成一圈,口中一边呼喝、竹棒一边不停点地,以壮声势、压住对方气势的同时,也是为找准节律,以便动手时稳而不乱。

  准备动手之时,也非全部一拥而上,而是通常正面对着‘恶狗’之人率先进击,其余人则原地紧守,仍以竹棒点地、呼喝不断。往后每逢单数下,另又至少有一人出击,原先出击之人必须快速退回阵位,转攻为守。如此攻守配合、进退来去,轮流出击,直至把‘恶狗’尽数打翻为止。

  这阵法看似也寻常,不过对付起人数上要少于己方的对手来,只要节奏不乱,配合默契,比起一通乱打,自是威力倍增。而且这呼喝敲击的节奏也非一成不变,一般而言,越是凶狠的对手,这节奏便越快,阵型跟着越逼越紧,进击之人出手也越是狠辣迅疾,毫不容情,进退间往往能把对方打得是措手不及,无所遁形,可谓攻守兼备、困敌杀敌的一套高明阵法。

  “公子这酒未免有点可惜,但酒没了还会再有。”

  铁木罕瞧了瞧周围阵势,似乎倒也没怎么当回事,说着只忽地一下夺过了张麻子手中竹棒,反手便在他腰间扫了一棒,又晃身往李小白身周闪了过来,笑了笑道,“而且看来,这回说不定还能打到几只野狗,拿来炖了下酒。公子说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