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命运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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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无极带着王川和陀夫斯基一路赶往中原,本也是想着要找到沙无尘这个神医救人、以及打探柳双双的下落,只是也并未能如愿,后来便径直去了崆峒派。

  其时崆峒派原掌派柳咸阳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柳无极原就做过崆峒八门之一的掌门,再加上有王川出面在场,其后柳无极当上掌派,倒也没费多大功夫。

  柳无极倒也不是不知,留着王川或许会对自己将来争当盟主有所不利。不过在当上盟主之前,柳无极自也不会把王川怎样,顺利成了崆峒掌派后,倒是更对他客客气气,于他行止也未多有干预,只有一点,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离开崆峒派。

  王川有吃有喝,倒也乐得自在,在崆峒派闭关待了一段后,不仅伤势大愈,而且前后大概也就一年左右,他这‘倒转阴阳’的功夫便有了突飞猛进,很快终于是大功告成。

  柳无极便有心不让他走,轻易又哪里拦得住?

  不久之后,王川便即告辞而去,本想不管怎样,这便先去找萧遥白,亲手把大仇报了再说。只不料这时不仅仇人萧遥白已身死,便连曾经的救命恩人苏文达也已故去,而且听说害死这两人的,竟便是自己唯一的弟子传人,王川惊异又震怒之余,自然想着要找到李小白这个‘大逆徒’问个究竟。

  “师父……”

  听王川说到此处,李小白自然已大致明白整个事情始末,那时算来苏薇刚从辽境回去不久,自己正独自一人远在长白雪山守着,师父便想要找到自己,又谈何容易?

  不管怎么说,萧遥白和苏文达的确是因自己而死,而且这一来自己不仅害死了师父的恩人,还成了师父最大的仇家的传人弟子,师父要打杀问责,自也是理所应当。

  他转念只不由得起身跪倒在王川床榻前,苦着个脸、看着对方不无自责歉疚地道:“都是弟子不好,都是我的错!你要打要杀,弟子绝无二话……”

  “你先起来罢。”王川皱了皱眉,只淡淡道,“我还没说完,你着什么急?”

  师徒两人这般‘联床’长谈间,屋外的雨雪已越飘越大,当下一阵劲寒风雪吹来,屋中一时雪花纷飞,不禁叫人遍体生寒。

  春夏秋冬,炎凉寒暑,循环往复,天地茫茫间,似乎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背后主宰着这一切万物。

  “我不起来!”

  听了师父这不温不火的话,李小白隐隐只觉这之后另还大有什么古怪,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哪怕师父气恼也好,只盼他就此打住,别更又会说出些什么叫人难以消受的事来,只硬着头皮道,“师父,你别再往下说了……这些什么来来去去的事,弟子都知道了!”

  “好啊,那也随你……”

  王川也不多理会,只紧了紧自己身上裹着的棉被,反倒不由一笑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倒是说说……这前后几十年来,我也不是没机会,或者说没那个本事,去把萧遥白和他儿子萧森都给杀了,为什么我还要留着他们,非得让他们多活几年?

  还有你小子,你以为你一身使不完的蛮力,我要杀你真就没办法了?我也不是阻止不了丁长春当盟主,为什么我非但没跟他抢,还出手拦着你和其他要跟他抢的人?”

  李小白对这两年多来江湖上的种种风波,和自己以及身边各人的大小变故,其中的前后来由,到这时也可说已大概了然知晓。

  但有些事细想起来,自也仍觉不无蹊跷,诸多疑惑一时也只难以言表。

  听得师父这么一连反问,想来这其中自是另有缘故,他自己自然是答不上来,又想对方跟自己说的这些,或许只是想让自己多少知道一下、别被什么人蒙在鼓里,未必是有什么不善之意,念转间只也禁不住好奇道:“为什么?”

  “这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完的。”

  王川倒也不像是在故意在卖关子,只不禁皱起了眉,看向屋外风雪,似有所思地道,“不过我也可以跟你说,这里面的许多事,都是因为关系到了暗星的那位,自觉通晓天文,能预知星象、知晓天人命数的星后……”

  “星后……我就知道,这前前后后,不论是什么宝藏宝剑,还是什么武林盟主,除了丁长春,肯定都少不了星后的事!”

  李小白先前听师父说起旧事,从头到尾也未提到过星后或者有关暗星的事,这时突然听他这么说,忽地似也一下想到了什么。

  怔了怔只不由道:“师父,是不是那老……老妇人从中作梗,处处找你麻烦、跟你作对,你才只能这么……才时时让着她,也没跟她一般见识?”

  “你知道什么!”

  王川瞪了对方一眼道,“你知道丁长春的另一个身份,是为暗星的星王。那你可知道前面说的这些人里,除了萧森和周意,其他比如柳无极和陀夫斯基,包括那疯子柳咸阳和医神沙无尘,等等这些无不都是星后的人,在暗星里又是什么身份?”

  “我……”李小白不由得一愣,“我不知道!”

  他此前倒是听苏薇随口提到过,心知除了自己在长安曾领教过厉害的那几煞星兄弟等人,连自己的那位柳咸阳师父,还有那个杀父仇人陀夫斯基也都是暗星之人,后来也才知道丁长春竟是什么‘星王’,而且自己这个师父王川更是暗星的所谓‘星爵’,不过一直以来只也没怎么多想。

  这当下听了王川这么一说,李小白倒也吃惊不小,看了看眼前这位‘爵爷’师父,本想说些什么,愣是把话憋了回去。

  他自知对方他们这帮人一个个不是爷就是王,其中势必牵扯不少,心下一时莫名茫然难表,说着便起身坐回了自己床边,裹了裹被,看了王川一眼,自顾又嘟囔了一句:“我也不想知道!”

  “你倒是想躲开,你以为又能躲得开?”

  王川也懒得多行计较,哼声说着,又看向了屋外远处,很快语气转为平常,缓缓道,“不过你刚才这么说,倒也没什么不对,这些事不管怎么说,也自然都少不了星后的干预。要不是因为有她的缘故,很多人的命运,或许也不会是现在这样……”

  三十多年前,王川之父在随同节度使入京的路上,为刺杀后梁皇帝不成、撤逃离京的萧遥白与萧森等一行所杀。

  数年后王川找到萧遥白欲报大仇,反被对方重伤,几乎丧命,幸为苏文达所救。

  那时的萧遥白为避暗星追杀,也一直居无定所,除了随同的苏文达这一养子,其他几个儿子多半已离散四处。

  只可惜王川单枪匹马,那时好容易知道了萧遥白的下落,单打独斗也难以敌,大仇自然并未报成。

  然而也便是在这期间,王川才得知暗星的存在,而后又得知了苏文达在暗星的身份,并且萧遥白也正是其杀父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