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话不投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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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下昏昏暗暗,难分早晚,屋里漏风漏雨,难辨东西。

  李小白呆看一阵,便也回屋掩了门,想是吃多了甜腻,胃里不时仍翻翻腾腾,只也不再多想,随手摸了一酒坛便往肚里灌,倒也稍觉舒坦。

  只是那坛酒剩的也不多,没几口便叫他喝完。

  天转严寒,长夜漫漫,思来想去,李小白也难理出什么头绪,看看一旁浓睡正酣,被角外翻的王川,给他盖严了被后,便也在旁和衣睡了去。

  这雨连下了一夜,次日午间方歇。

  雨后新晴,虽无暖阳露面,也不免更增寒意,不过这山间天地,无论这几间简陋小屋,还是周围山石草木,都仿佛已给洗刷一净、更显僻静。

  李小白看看斜对面苏薇的木屋柴门仍掩,也不去扣门多问,只自顾收拾起了锅碗瓢盆、碗筷物件,忙这忙那,到外边烧水做饭,给各人准备大餐。

  他这也自称不上什么厨艺,不过米面不愁,一阵忙活后,倒也弄出了几样丰盛小菜。

  “鸡蛋粥,皮蛋粥,红糖糯米粥,好粥道唉……小薇,快来尝尝我的手艺!”

  刚盛了一碗鸡蛋粥出来放凉留给王川,李小白便跑到屋外,跟个店小二似的在苏薇门口吆喝了起来。

  “我这粥可不是普通的粥,可甜可香了,喝了可以延年益寿唉!”

  见苏薇一无反应,屋里半天也没动静,李小白在外边门缝往里这瞧瞧、那瞧瞧了一阵,也不去敲门推门,只又随口胡诌道。

  有了昨天那一顿‘甜蜜大餐’,李小白胃里翻腾了一夜,到现在好歹回过了魂,见了糖还有点发怵,轻易自不敢再下肚。

  他自是想着,这糖反正可以随时另加,除了两样蛋粥,便只那糯米粥里还沾了些糖,比起苏薇这个‘甜心大教主’之前的大甜头来,也只能算有点小甜。

  “你再不来,我们可要吃完了!”

  三请四请不来,李小白也不再多叫唤,想来只要苏薇她人还在,除了那所谓‘长春不老功’、别的也都好说,便回屋招呼起王川来。

  王川躺了这几天,气色倒也恢复了些,只行动犹有些不便。

  他这会儿一早也醒了过来,只仍躺在屋里动也不动,也不多说多问。

  李小白给他喂的粥,王川倒是喝得津津有味,喝过几碗,还叫对方拿酒来吃。

  这仅有的一坛酒,昨晚不觉间已给李小白喝完,他这一时半会儿哪还能给找来?

  然而那酒坛倒是还在,他也是一时机灵,抱了个空酒坛在屋外装了点凉白开进来,倒了给王川灌了几碗。

  “鸡蛋面,鸭蛋面,还有酸酸甜甜面,面面俱到……小薇,快来吃面了哎!”

  苏薇这昨天一天也没见出门,李小白自也拿她没法,这第二天现今倒是换了个花样,做好了几碗面,又跑到她门外大声吆喝起来。

  “我这面可不是普通的面,可香可甜了,吃了可以长命百岁哟!”

  苏薇这屋里还是一无动静,问啥也不答不应。

  李小白瞧来倒还见个人影在,只也没破门而入的打算,便又在门外随口瞎叫了起来,倒像是在哄个不肯见人,不肯吃饭的小孩。

  “小薇,你肚子还不饿么?再不来,我们可就自己吃了!”

  左请右请不动,李小白倒也言出必行,说罢便回屋伺候王川吃喝去了。

  一场雨下过之后,天气是一天寒过一天,池塘里那棵要倒不倒的枯树上,结的寒霜也一天多过一天,这霜雪大寒天看着转眼便要来。

  四鬼兄弟这一走,虽少了些叽喳叫闹,这山窝僻地,却也不免少了些生气。

  但也好在是还养着一只老母鸡,李小白与另外两位加起来,这两天话也没超过三句,没事便就发发呆、喂喂鸡,闲来就把那老母鸡放出笼来散散步,有话没话便对着只老母鸡自言自语。

  他这厨艺翻来覆去也就会那几样,别的也懒得动手,到了第三日正自坐在门口发愁,是该煮粥还是煮面,或者是粥和面都煮一点?

  那坛‘水酒’这两天来,也叫一直屋里躺的王川给喝完了,料是他也早喝出不对,只没出过声,这会儿还没开饭,便在屋里一个劲地嚷着要叫拿酒来。

  李小白随口答应着,拿了那空酒坛,在外边水缸里打满一坛‘酒’进来,拿碗倒了便要喂给他老人家喝。

  “臭小子,当我老糊涂了么?”王川一掌拨开酒碗,一脚踢飞了酒坛,一声怒喝着道,“我要的是酒,那么多酒都去哪了?!”

  原先那几十坛酒,早几天前都叫师徒两人要么喝干、要么砸烂,一并给报销了,就这一酒坛还是仅有幸存下来的,哪还有酒来?

  李小白一激灵,没想师父还知道惦记那些酒,见他这一掌一脚还挺有劲,倒像是个没事人了一样,只忙道:“师父,你好些了么?”

  “你这是盼着我好么?”王川也不去看对方,怄气似的身子一翻、被子一盖,便又眯眼躺着了,“你还是盼着我早点死罢!”

  “弟子不敢,也绝无此意……只是这酒,酒确实喝完了……不过我会想办法的……”

  这边是话不投机,李小白心下也莫名憋着股气,只是一想师父这好歹还跟自己开了口,看来身子也快痊愈,这酒说来也不算什么大问题,吃什么的问题倒也初步有了主意。

  好说几句,他便告退了出来,对着苏薇屋里叫道:“小薇,师父身子骨大愈,不如今天我们开个荤,我去摸鱼你来炖?”

  苏薇这几天来一直闭门不出,李小白日守夜守,也没见她出过什么动静,就不信她这还当真能不吃不喝了?

  好一阵没听见回应,李小白转念又道:“你要是不想吃鱼,不然我们就炖个老母鸡?”

  这会儿不晴也不雨,他一早便将那老母鸡放了出来,在屋外透气。

  听他这一句,老母鸡便在屋角一处‘咯咯’直叫了几声,也不知是答应还是同意?

  “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可就把这老母鸡宰了吃了!”

  又等过一阵,还是没听见苏薇出声,李小白左瞧右瞧,暗自嘀咕,心说她这莫不是在屋里藏了吃的?随口便又叫道,“老母鸡也说了,它反正下不出蛋,不如……”

  话说到半,忽想对方心下自是铁定了自己,私藏着那所谓‘长生不老’之秘,难不成这是要把她自己饿个半死,来个什么‘苦肉计’、好让自己用那什么‘长春不老功’给她救回来?

  念及于此,李小白可着实先把自己吓了一跳,暗叫糟糕,一边忙要去破门闯入,一边大叫:“小薇,你可不能乱来,那‘长生不老’……”

  “吃吃吃,就知道吃!”

  李小白话没说完,伸手刚要去推门,苏薇一下倒先把门一开,绷着脸道,“你想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