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 俺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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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髦身边的众人里,黄门官是可以外出回家的。

  毕竟是士子来担任的官职,诸多束缚跟阉人们还是不同的。

  当焦伯完成了今日的差事之后,就跟着赵成一同朝着太极殿外走去。

  像他们这些人,进出太极殿都要经历很繁琐的盘查,确保他们什么也带不出去,什么也带不进来。

  毕竟有了前人的经验,像衣带诏这样的事情,是不可能再发生了。

  殿中校尉领着诸多甲士,守在门口。

  赵成是贾充派来的,跟焦伯并非旧相识,通过盘查后,也没有等焦伯,笑着行了礼,就匆匆离开了。

  焦伯同样接受了甲士严格的盘查,当然,什么都没有搜出来。

  “焦伯对吧?”

  殿中校尉打量着面前的焦伯。

  “尹校尉!”

  焦伯赶忙行礼。

  “呵,我记得,你出身寒门,当初受过文皇帝的恩德,要记得忠义的道理...”

  焦伯在心底冷笑了起来。

  哪里能比得上校尉您呢?

  这位校尉在皇宫里也是赫赫有名的。

  焦伯是寒门出身,可这位校尉出身更低,他叫尹大目,年少时失去父母,流落街头,为曹氏所抚养,成为了曹氏家奴,大将军曹爽非常的信任他,让他做殿中校尉,保卫内殿。

  可后来嘛,此人却带着司马懿的书信回到曹爽的身边,保证司马懿不会杀害曹爽,说司马懿当着自己的面发誓了。

  曹爽随后就投降了,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而此人却因为这样的功劳,被司马懿留了下来,继续担任殿中校尉。

  司马师对他也颇为赏识。

  焦伯心里对他极为鄙夷,在众人的眼里,曹家抚养了他,曹爽提拔了他,而他居然害死自家主公,还厚颜无耻的继续担任殿中校尉,巴结司马师,简直就是败类中的败类,还不如贾充呢。

  焦伯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却也不敢表现出来。

  他诚惶诚恐的说道:“请您放心吧,定然不敢忘却,定当一心办事,不负众望。”

  尹大目沉默了片刻,随即点了点头。

  “你去吧。”

  看着焦伯低着头离开,尹大目的心里满是苦涩。

  手再次握紧了腰间的刀柄。

  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过错。

  若是当初,自己没有轻信司马懿的誓言....

  当今天子大权旁落,甚至那些服侍他的人,都是贾充最近才塞进来的,贾充那厮甚至厚颜无耻的告诉自己,若是皇帝有什么不轨的想法,可以率兵控制殿门。

  这世道,皇帝还能谋反不成??

  尹大目想起贾充那副嘴脸,心里就愈发的痛苦。

  他再次看向了皇宫的方向,这次,眼里却满是悲伤。

  他有心亲近皇帝,可是,皇帝又怎么会亲近自己这个背主之贼呢?

  自己还不能死,自己要要复仇!

  司马师那厮快要不行了,这是最后的机会,只要毌丘俭等人能抓住这个机会....

  尹大目再次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抬起头来,眼神一如既往的麻木。

  焦伯的府邸就在皇宫的附近,并不遥远,走进了府邸,焦伯终于松了一口气。

  自家府邸很可能也是遭受了监视的,毌丘甸的府邸同样如此,那该如何告诉他呢?

  或许,只能趁着天黑的时候,从自家后院墙偷跑出去,然后前往毌丘甸的府邸。

  不过,毌丘甸的府邸又在什么地方?

  这还得想办法去查。

  接下来的时日里,焦伯开始准备这件事,他在后院巡视了好几次,确定后院没有监视自己的人,又在此处垫了石头,确保自己能迅速跑出去,不发出太大的动静。

  随后又确定了毌丘甸的府邸所在,他不敢在那里徘徊,只是以拜访其余朋友的名义从那里路过了几次。

  毌丘甸那边所受到的监视,跟他所受到的监视程度完全不同。

  焦伯发现毌丘甸府邸的四周,都堆积着形形色色的人,根本没有人能偷偷跑进去。

  这让他很是郁闷。

  望着那进出府邸的粪车,焦伯忽然有了主意。

  ..........

  当满身恶臭的焦伯从粪桶内爬出来的时候,毌丘甸满脸的愕然。

  车夫颤抖着说道:“主公,此人非要见您,说是家主派来的人,还说要以这种方式进来,我略有迟疑,他就说要杀了我...”

  毌丘甸笑着拉住他的手,“无碍,您且先进去。”

  等到那车夫进内屋后,毌丘甸赶忙朝着焦伯行礼。

  “壮士!请受我一拜!!”

  “使您受了这样的羞辱,我实在是...”

  毌丘甸的脸色很是凝重,焦伯却赶忙回礼,“不敢。”

  “为了进来,我哄骗了那个车夫,请您勿要怪罪,其实我并非是征东将军所派来的,我是从皇宫里出来的。”

  “啊??”

  毌丘甸惊愕的看着他,就忽然有一人闪了出来,“你说什么??”

  焦伯看向那人,那是个糙汉子,此刻格外的激动。

  “我确实是从皇宫里出来的,陛下有话要我告知...”

  焦伯随即将曹髦的话告知了面前的毌丘甸。

  毌丘甸脸色大变。

  “诸葛诞已经...”

  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一旁的壮士却叫道:“君勿要轻信!此人说不准是司马师派来骗你的呢!”

  焦伯大怒,说道:“你是什么人?何以这般羞辱我呢?”

  “那你骂一句入他母的司马师来听听?”

  “我...我不与你这般粗人计较!”

  “毌丘君!你看!他分明不敢说!”

  毌丘甸苦笑着说道:“刘君啊,莫要怀疑,若是司马师所派,不至于这般麻烦...焦君,您有所不知,这位刘君,乃是陛下的心腹爱将...”

  焦伯一愣,随即有些狐疑的说道:“他??我看他乃市井游侠,您可勿要被骗了...”

  “你说谁是骗子呢?!”

  两人再次杠上了。

  毌丘甸无奈的站在他们中间,看着焦伯,“焦君,多谢您及时告知,我现在无法直接将书信送到阿父手里,司马家已经开始盯上我了,不过,您放心吧,我还能外出,我会将这件事弄得沸沸扬扬,路人皆知,当然,我阿父肯定也能知道!”

  “他司马师在阿父身边派了人,我阿父在洛阳就没有人了嘛?”

  “为了天下大义,我宁死,也绝不会辜负陛下!!”

  毌丘甸说着,眼里满是决然。

  他当然也知道,司马师跟毌丘俭翻脸的那一天,就是他的死期。

  他再次拉住焦伯的手,也不顾那手有多恶臭。

  “就是苦了您,让您遭受这样....”

  “毌丘君不必多说,自陛下登基以来,其良善仁义之风,吾等有目共睹,陛下以诚待我,将生死交予我这样卑鄙的人,如此信任我,我与您一样,宁死也不会辜负陛下的厚望!”

  刘路一愣,随即补充道:“俺也一样!”

  毌丘甸再次说道:“好壮士!请您回去告诉陛下,让他不要担心这件事,我一定操办妥当,绝对不会让他失望。”

  “另外,您还要告诉他另外一件事,我阿父已经派了人在洛阳,我在洛阳,也并非是毫无还手之力,若是陛下有事,可以托付与我。”

  刘路也赶忙上前,认真的说道:“还有,等你见到了主...陛下,请告诉他,我刘路还在洛阳,若是有事,尽管交代,我定然不会辜负!”

  焦伯深吸了一口气,朝着他们一拜。

  “愿与诸君一同,辅佐圣君,匡扶社稷,安定天下!!”

  焦伯自然还是要通过先前的方式来离开,可是焦伯并不在乎这些,他没有辜负陛下的厚望,这已经让他非常的开心了。

  等到焦伯离开之后,毌丘甸却是眺望着太极殿的方向,再次长叹。

  “刘君啊,在这般困境之中,陛下尚且没有放弃,拼出路来与我们联络...可恨啊,若是有贤明的人来辅佐,陛下真不知能建立何等的伟业啊!”

  “我们不就是贤明的人嘛?”

  刘路一脸认真的问道。

  毌丘甸忽然笑了起来。

  “言之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