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只在水上航行着,过了胭脂河,进石臼湖,再由石臼湖入丹阳湖。
接着队伍分成两路,走黄池河进芜湖,转当涂,这个是太平府的。
另一路从丹阳湖进句溪,向南,眼看着到宣城时进宛溪,一小段路就靠上码头。
四个人没跟着他们走,在石臼湖的两处位置分别下船,这边的店门口有人看着。
“这位仁兄,我们两个是……”学子来到门口,对坐在那里编竹筐的人问。
“下丘村百货商店的?你们带钥匙了吧?进去点货,缺了算我的。”编筐的人站起来。
“好好,多谢!”学子道声谢,掏出来钥匙打开锁,门一推,一些灰落下来。
二人进去,把窗户里面的闩取下,开窗户。
光亮照进来,两个人看到了打包好的箱子和袋子,封口处都有封条和漆封。
对比一番,确认没问题,一个个拆开,一人一个账簿,在那里点起货。
“放在外面点,外面亮,没人偷的,下丘村的买卖,咱都护着。”外面的男子喊。
“麻烦仁兄帮忙喊人,我姓马,他姓钱。”姓马的学子一听,觉得有道理。
很快一群人过来,帮着把东西小心地抬外面,站在那里围观。
两个人一样样点着,点完一种,拿出来几个,放到里面的柜台和格子上,其他的收好。
另一边的那个百货商店也是如此,有人帮忙,下丘村的东西得给守好了。
太阳慢慢移动着,刚才围观的人已经散去,只剩几个孩子蹲在阴凉处等。
孩子过来给送水,烧的热水,再放点茶叶,两个学子渴了就喝,孩子跟着喝。
“马掌柜、钱掌柜,下午再点吧!吃饭了。”又过片刻,这边的人来招呼。
“好!确实累,腰啊!明天就好了,能够开始卖。”马徽站起来扭着腰。
钱杜史也用手背噌下额头上的汗,喘两下:“到谁家吃?说好了的,我们给钱。”
“在码头吃,看前面,都来了。钱不用给,不差你们两双筷子。
咱们现在跟下丘村学,大家一起吃饭,省火也省人工。
每家按照人头算,不管大小,一人出一份钱,多吃一口、少吃一口的无所谓。”
来找的人指着前面,百货商店就在码头不远处,方便别人过来买东西。
“那我们一人也出一份钱。”马徽一听凑份子,没问题。
“你们去与里长说,我不管的,现在这个湖有两个里长,一人负责半个湖。
吃饭都到各自的码头,有的远也没啥,正好划船来,路上还能兜一网。
等麦子一收,下丘村答应咱们给建两个水车,用来磨面。”
此人走在侧面,扭头与两个学子说话。
“既然远,为什么不凑在一起?湖又不小。”钱杜史出主意。
“咱们养鸭子和鹅,凑一起怎么养?分散开了,几户人家是一起的,正好一片地方。
今年秋天捞螃蟹,也按照位置下蟹篓,船在上面走,给运货。
眼下家家有船,咱们有钱了,是以前不敢想的日子。
在这里,伱们遇到什么事情都别怕,有我们在,我们会护好下丘村的人。到了。”
这人说着话,前面出现一排排的长条桌椅。
旁边是做饭的厨房,厨房外面搭了三面的棚子挡风。
“二位快坐,哦,先洗手,在这里。”不少人已经在此。
他们每人端一个餐盘,跟盒饭店的一样,饭菜堆在旁边,自己盛,盛汤有专门的碗。
“你是里长?”钱杜史洗完手问。
“叫我老黄就行,也不知道你们爱吃什么,看看能不能吃?不行的话再让人做。”这人一脸客气的样子。
“黄里长,我们两个来时就说好的,得给钱,钱怎么算的?”
钱杜史先提钱的事情,不能养成在外面白吃别人饭菜的坏习惯。
“一人一次一百钱。”黄里长竖起食指。
“一次是怎样算的?”马徽没明白,他以为按月给。
“不管男女老幼,刚出生的宝宝也算,拿一百文出来,什么时候用完,什么时候再交。
你们等下一次,下次交钱的时候你们掏钱,现在不好收,我还得算剩多少,然后按照人来除,麻烦。”
黄里长介绍情况,又让二人以后再交。
钱杜史和马徽互相看一眼,交流下,意思是估计很快就能交了,因为菜里有肉,这么吃,一百文钱能吃多少顿?
“好,那我们就占几天便宜了。”马徽表示感谢。
“没事儿,你们吃吧!”黄里长摆摆手。
“黄里长,上次是哪天交的钱?”钱杜史好奇地问一声。
“上次……呃……有两个月了吧?”黄里长回忆。
旁边的人出声。
“有了有了。”
“还多几天呢!”
“钱剩多少了?不够咱们就交。”
“主要是调料不能少,没有调料做鱼腥。”
“对,大家放心,还有不少呢,再吃两个月也没问题。”黄里长点点头。
马徽和钱杜史又对视一眼:“……”
钱杜史碰碰黄里长:“黄里长,你们这钱怎么花的?我看有肉。”
“买调料啊!花椒、大料、香叶、桂皮、草果、砂仁、盐、醋、糖、料酒,这不是钱?”
黄里长一副咱们要钱是真花,没作假的样子。
“肉呢?米面呢?”马徽强调肉和主食。
“鱼肉、兔子肉,这边人少,兔子乱蹿,谁抓到了就扔给厨房。
还有鱼,随便撒几网,或者兜一下,就有了。
米面是拿鱼跟岸上的人换的,江宁县很大呢,咱们这都属于江宁县。
有人专门种地,咱们捕了鱼,往胭脂河那里走,到秦淮河连着的地方。
那里每天都有人摆摊买卖东西,他那河里的鱼能多过湖里?
晚上咱们放虾笼,连着虾一起送过去换米面,还有菜籽油。
谁家有空闲,就找几个人过去换,换完拿回来大家吃。
菜是咱们自己种,谁家的多了,赶紧摘下来拿到这边做,今天的黄瓜就有点老了。
晚上要盯着黄瓜吃,谁家的地啊!早两天摘下来多好。”
黄里长边给自己盛饭菜边介绍,又抱怨地里的黄瓜摘晚了。
“我家的,前两天想摘了,结果老四家先摘了,后来冯小六又摘的茄子和豇豆。
我家这个一早就跑去摘,不然又完了,种得太多了。”
旁边一个人出声,很无奈的样子。
马徽与钱杜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