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便到了收割水稻的时候,整个村子齐上阵。
一片片水稻被放倒,又用稻草拧一拧,拧成个绳子打成捆,立在地里。
大家互相帮忙,有守村人的好处就是团结。
三天之后,所有水稻收完,要放在地里,找人看守。
这时朱闻天找来扁担,一头挂两捆子,往晒谷场去。
“憨憨,不用挑走,先放地里,晒晒,等水晒出去些再搬。”里长跑到朱闻天的面前拦。
“不,挑,种,种地,嘿嘿嘿。”朱闻天急呀!
“不种了,明年再种,去年就这样,你忘了?”里长更急。
“种,种油菜,快,要快。嗯嗯嗯!”朱闻天说着绕开里长,加快脚步。
“种油菜?里长,能种吗?”村民看着地好奇。
“旁的地不就种了么,明年收,这稻地还有稻茬子。”
里长纠结,种,还是不种。
“里长,守村人说种,咱们就试一下。我发现憨憨好像变聪明了,紫苏籽油就很香。”
另一个村民认为听守村人的话没错,憨憨从未害过人。
里长看看稻地,咬咬牙:“种,今年累,明年多收一大片油菜,日子就好过了。”
“拼了,种,憨憨让种油菜,大家挑稻子去晒谷场。”其他人喊。
村民们打起精神,干活,不就是多辛苦些日子嘛!
“买种子,买油菜种子,种子不够。”里长吆喝。
村子里大家种的油菜取了籽,榨完油,只留下明年种的种子。
眼下那么大一片稻地,显然不够用。
翌日,大家终于把水稻全挑到晒谷场晾晒,一个个累得走不动路了。
朱闻天同样累,只是他身体素质好,村里人哪怕自己吃不饱,也不会叫他饿到。
村民回去吃饭,朱闻天跟着一個人走。
“憨憨,你去我家吃饭?我家饭菜没有里长家好。”对方笑着问他。
“嘿嘿嘿嘿……”朱闻天只是傻笑。
两个人就这样去了对方家,对方家的院子里摆了不少竹子,旁边还有破竹子用的工具,是个篾匠。
一家人五口,有竹子做的桌子,大家围着坐。
饭是去年的米,干活累,吃干饭,加上咸菜和几块咸鱼,鱼还是孩子们钓的呢!
朱闻天碗里被额外加了两块鱼肉,他也不拒绝,就着肉把一碗饭吃掉,对方想给他添饭,他使劲摇头,转身跑到外面,拿被分好的竹条比划。
片刻后,篾匠跟出来:“憨憨,你想要编竹器?”
“嘿嘿!庙,睡觉,台上的教,教了。”
朱闻天终于找到一个办法来解释自己为何会东西,山神梦里所教。
“诶呦!山神给你托梦了?梦到什么了?”这人信。
朱闻天拿起一截竹子在地上画图,素描,他画蟹篓。
下面一个大肚子,中间有个脖子,上面开口,开口的位置有竹篾条从外向里顺一圈。
这东西用来抓螃蟹好使,螃蟹爬进去的时候竹篾条是顺茬,想出来则是戕茬。
“哎?果然是山神教的。”此人更信了,守村人是个傻子,想教会傻子画图,一般人不行。
朱闻天继续傻笑:“嘿嘿嘿!编,臭鱼放进去,螃蟹。”
“好,我编。”这人认真地点点头,拿过工具开始按照图来编。
朱闻天跟在旁边也拿起东西学,眼下收完水稻,正是吃螃蟹的时候。
附近有河,螃蟹村民们不好捉,捉少了吃一口没用,没有油水。
得是有钱人才愿意品尝,卖给他们。
抓完螃蟹去县城,卖掉后买肉吃,得干好多天活计。
篾匠编三个了,朱闻天半个,指头还划一道小口子。
“我再找两个人。”篾匠熟练后,决定把村子里能编竹篾的人叫来,大家一起编。
两天后,因收稻子、挑稻子、晒稻子累了的人稍微缓过来一些。
四百个蟹篓放在晒谷场旁边,村民们把孩子们钓的鱼的内脏放进去,分散开,到河边去放。
里长在准备东西,明天一早带人乘村子里的骡车去宣城,宁国府的治所,那里有钱人多。
朱闻天想跟着去,他需要进城看物价和所卖的东西,资料记得多,不如亲眼瞧瞧。
主要目的为找赚钱的机会,村里的人种完油菜,不能闲着,他认为那属于浪费劳动力。
第二天,天还不亮的时候,村里人挑起灯笼去取蟹篓。
有几个不晓得哪去了,其他的还在。
有的蟹篓里面空的,有的只有一只,看运气。
一只只螃蟹被取出来,村民用稻草绳按照守村人梦里学到的办法捆绑,避免爪子掉落。
一共两千零五十只螃蟹,全装车,村民自己不吃,蟹篓还在,继续往河里放。
如果这批卖得好,车回来再往城里送,换肉吃才过瘾。
天蒙蒙亮,准备出发,从没去过宣城的小丫头哭喊着要一起去,最后她的憨憨哥管用,她成功了。
从下丘村到宣城,有近百里的路,好在属于平原地区。
两头骡子拉车,大概晌午左右可到。
小丫头高兴,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朱闻天则过一会儿给螃蟹们淋点水,螃蟹死了就不值钱了。
里长的大儿子赶车,里长眯眼睛休息,偶尔睁开,笑着看村子的守村人。
守村人没白养,总能梦到山神教本事,想来稻田里种油菜能丰收。
待来年收获,可是白赚一茬钱啊!那么多的油菜,好日子来喽!
如是想着,他问:“憨憨,明年油菜赚到钱,你想买什么?我给你买。”
“麻,嘿嘿嘿,种麻。”朱闻天逮到机会,赶紧说。
“麻种子不用买,村里有。”里长笑着摆摆手。
“和油菜一起种。”朱闻天两手交替比划着:“油菜、麻、油菜、麻,嘿嘿!”
“一起种啊?一行油菜一行麻?它俩能放一起?”
里长明白了,反而更吃惊,有这么好的事情?能种的话,还留什么单独种麻的地呀!
“庙,庙,梦里,租牛,土,嗯,土起来、下去。嗯嗯!”朱闻天的心在难受。
“起垄沟?租别人的牛来翻地?哦~~~这样啊!确实要花钱租牛,人干不动。”
里长悟了,想起垄必须翻耕,那是稻田收完的地,有稻茬在,人怎么忙得过来?
他赶车的大儿子突然出声:“爹,照这么种,上面知道后,咱们会不会变成重租田?”
他儿子指得是多收田赋的重租田,当地一年两熟,交得便多,翻一倍还多。
自己村子连续耕种,还套种,叫人知晓后,能放过吗?
里长闭眼睛思忖,等又睁开时摇头:“至少咱们先赚到了,稻田连种,牲畜不够用,都种,租谁的去?”
“对,嘿嘿嘿!”朱闻天其实想说更多的话,帮里长仔细分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