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不能留档的照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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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郑耀先忽悠到两套新四军军服的时候,曾墨怡也见到了一个不速之客——袁农。

  曾墨怡自白天见到袁农后就非常开心,心里甚至不止一次向袁农介绍说:

  袁叔叔,这是我丈夫张安平!

  但她牢记张安平的嘱托和纪律,见到袁农后,只能用生硬的方式打招呼:

  “袁先生,这么晚了,您是找安平吧?他还没回来。”

  袁农心里难受,他视若闺女的孩子,现在……

  他强忍难受,道:“墨怡,你是被安排在他身边的?还是你……”

  曾墨怡闻言低语道:“袁叔叔,我是被安排到他身边的——您不用担心,他人挺好的!”

  袁农想训斥,但话到嘴边却忍住了,轻声飞快道:“他是大特务,为人心狠手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袁叔叔,你放心,我会注意的。”

  袁农心道:

  我怎么放心?我又不瞎,你看他时候什么眼神你以为我看不见?

  他深呼吸一口气后,道:“还有,你……你注意下,他是大特务,和我们不是一个阵营的同志,他手上沾满了同志们的血,你懂吗?”

  自己的“丈夫”被自己的长辈这般说,曾墨怡很想大声的反驳。

  她想告诉袁农,这是我们的同志,是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忠贞的同志!

  但不能说啊!

  “嗯,我知道的。袁叔叔,您放心,我有分寸。”

  袁农啰嗦的像个老头:

  “丫头啊,一定要更小心些啊,更谨慎些啊!”

  曾墨怡来的时候就被张安平叮嘱,游击队有他和郑耀先埋的钉子,自然也有徐百川埋的钉子,再加上很不喜袁农对张安平的“鉴定”,便道:

  “我知道的,袁叔叔,跟我们一起来的是上海站站长郑耀先,他也是个大特务,您还是赶紧离开吧!”

  “竟然是他?!”袁农大惊,叮嘱道:“这也是个心狠手辣的大特务,算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先走了。”

  袁农太关心曾墨怡了,不愿让曾墨怡有被怀疑的风险,叮嘱两句后匆匆离开。

  曾墨怡看着袁农离开,心里暗暗叹气,什么时候她才能光明正大的站在袁农面前,兴高采烈的向袁叔叔介绍自己的丈夫呢?

  可能是脑海中的画面太美好,以至于一时间她竟然有些痴了。

  咳咳咳

  几声干咳响起,才将曾墨怡从对未来的美好畅想中拉了回来。

  看清来人后,曾墨怡赶紧道:

  “郑站长?请进!”

  来人正是郑耀先,他其实是和袁农一块来的,看到袁农就去后便藏了起来,待袁农急匆匆离开后,他若有所思的看着袁农的背影,后才进了这间院子。

  郑耀先知道曾墨怡的身份——但两人没有相互以同志的身份交流过。

  但这一次,他却在进来后,直接以同志的身份低声提醒道:“你认识他?”

  “是我以前的上级,也是我的长辈。”

  郑耀先肃然道:

  “他这是严重违反纪律!”

  “和他不要再有任何联系!张安平同志的安全非常重要,你可以牺牲,我可以牺牲,钱大姐也可以牺牲,但唯独他不能出一丁点意外!你明白吗?”

  “我知道。”

  两人正说着张安平走进了院子,郑耀先本打算示意曾墨怡不要提这茬,但张安平却率先道:

  “袁农来过?”

  郑耀先道:“你狗鼻子挺灵啊!”

  曾墨怡无语,明明是同志,明明刚才还说安平同志不能出一丁点意外,但见了面就非得刺两句!

  “猜到的。咱们的这位同志是关心则乱啊!可真是不把我这个大特务放眼里!”张安平耸耸肩,道:“墨怡,说句实话啊,咱们这位同志不适合在隐蔽战线工作,回头我得‘打个小报告’,你可别说我做事不讲情面!”

  曾墨怡知道张安平不是开玩笑,而且袁农找她的行为,确实太鲁莽了,虽然觉得这样做对袁叔叔不公平,但残酷的隐蔽战线,容不得一点的疏忽啊!

  她知道张安平把自己保护的很好,可她毕竟是打入特务处内部的特工,又哪能不分轻重?

  所以曾墨怡主动道:“还是我来向上级反应吧!”

  “嗯,记得转告钱大姐,最好先审查他一段时间,就说和大特务张安平不清不楚。”

  郑耀先在一旁听得直翻白眼:

  我怎么觉得你以大特务的身份为荣啊!!

  张安平“枪口”直指郑耀先:

  “诶诶,小同志,你这是什么表情?首长要休息了,你没点眼力劲儿?”

  郑耀先大怒,你猪鼻子插大葱装象上瘾了是吧?

  他不紧不慢道:“我给我讨了两套军服,我进去换下,你看看我穿上精神不!”

  狗特务张安平立刻变谄媚状:

  “郑老哥。”

  “首长,小同志我担待不起。”

  “郑叔叔。”

  “再来一声。”

  “郑大爷!”

  相比郑耀先的“矫情”,张安平可就没节操了,直接给郑耀先加辈。

  曾墨怡看得特好笑,可又觉得心酸。

  也就是在郑耀先跟前,自己的“丈夫”才能无所顾忌啊!

  面对这般无节操的张安平,郑耀先自然认输,和张安平勾肩搭背进了里屋,换上了新四军的军服。

  两人看着对方身着新四军军装的样子,倍觉顺眼,但张安平却率先开“炮”:

  “你穿上还是特务样!一点都不像!”

  “你穿上也是大特务的样子!”

  “比你像!”

  “放屁,我比你像!”

  两个赫赫有名的大特务争论着谁更像新四军无果后,才走出了里屋,站在了曾墨怡面前。

  曾墨怡看到这两个新鲜出炉的新四军战士,眼前一亮。

  用张安平的话说,好帅!

  “墨怡,相机在那,给我俩拍个合照。”

  郑耀先嘴上嫌弃:“谁有病啊才和你拍合照!”

  但人却一动不动的站在张安平跟前,摆出了自认为最帅的动作。

  曾墨怡拿起相机,照相前想了想,道:“安平,要不你卸妆?”

  张安平动弹了下后,又僵硬的恢复了摆出的poss:“不行,这俩身份不能有联系。”

  咔

  一声轻响,画面定格。

  曾墨怡欲言又止,郑耀先是人精,自然知道曾墨怡是什么意思,便道:“你不嫌弃的话穿我这套衣服吧。”

  曾墨怡满脸的开心:“赶紧给我!”

  几分钟后,曾墨怡穿着宽大的新四军军服出现,虽然宽大,但勒紧武装带略收拾后,英姿飒爽之感扑面而来。

  她幸福的抱着张安平的胳膊,任由郑耀先拍下照片。

  郑耀先拍完后,道:

  “我去洗照片!”

  “郑大爷,辛苦活我来!”张安平抢着要干。

  “张首长,您滚一边去!”

  “让我来!”

  两个大特务争抢着要洗两张底片,最后1结果是一人洗一张。

  一个多小时后,三人看着两张照片,看着照片上穿着新四军军服的自己,六只眼睛都在放光。

  许久,张安平伸手要拿照片,郑耀先一巴掌拍开:“我再看一阵。”

  等了一阵后,郑耀先要拿照片,却被曾墨怡抢下:“我再看会。”

  他们三感觉时间过得飞快,即便不情愿,可时间终究不以他们的意志而停顿。

  张安平拿起照片,点着了打火机。

  郑耀先和曾墨怡不由转过头去,许久后转头回来,却看到张安平依然不舍得用打火机点燃照片。

  “烧吧。”

  “嗯。”

  张安平这才将火苗对准了照片。

  两张照片慢慢的点燃,照片上英气的新四军战士,随着火焰的燃烧,缓慢的消散。

  郑耀先不舍的将两张底片推到了张安平眼前:“这是底片。”

  张安平叹了口气,将底片点燃。

  这个世界很大,大到在八十年后,能容纳七十亿人口。

  但这个世界很小,小到容不下他们三个穿新四军军服的照片!

  夜,曾墨怡钻进张安平的被子,抱着张安平的胳膊,轻声说:

  “安平,等胜利了,我要天天穿着军服!”

  张安平僵硬着身体,道:“这一天很快的。”

  ……

  第二天。

  张安平和袁农又谈了一上午,相互间做了一个补充的协议:

  别动队和游击队之间,可以互派成员相互考察、学习。

  虽然张安平很想多留几天,好好在组织的武装力量中呆几天,但他另外的两重身份都不允许他这么做。

  不过他也给游击队送了一件礼物。

  三门巴祖卡火箭筒、三十发火箭弹。

  这礼物很重!

  游击队目前不缺乏轻武器,毕竟淞沪会战打了三个月,双方投入的上百万的部队,流落在外的轻武器不会少。

  但游击队缺乏重武器,袭击日军车队、据点时候伤亡很大。

  而威力惊人的火箭筒,对上日军的坦克都能一发入魂,更别提汽车、据点了——这时候的日本人还没修建碉楼呢。

  等他们大量修建碉楼以后,火箭筒就该大发神威了!

  想想日本人辛辛苦苦布置的碉堡战术在火箭筒的呼啸下,成为一个个的活靶子,张安平就倍感激动!

  当然,张安平对送给游击队火箭弹也是有冠冕堂皇的理由:

  以后游击队的火箭弹就得找他买,他能赚小钱钱——虽然这钱,一定是他自己出!

  下午,张安平提出了告辞,袁农和游击队这边的干部也不做挽留,送张安平出了观音堂镇。

  三人悄无声息的重回彭浦镇,郑耀先进镇前和两人分道扬镳,而张安平则低调的回到了“张宅”,对着“父母”安排了一番工作。

  晚上,探亲结束,张安平唤上自己的保镖,重回上海。

  才回到上海,情报处处长汪曼春便连夜来访。

  “主任。”这一声主任喊的还是心不甘情不愿,这位被南田洋子调教出来的学生,对张安平这位捞钱主任不怎么尊重。

  但操蛋的是她拉起来的手下,对张安平这个主任可是尊重的很。

  她这次来请示张安平,是因为发现了抵抗份子。

  她本来不想通知张安平直接行动,可手下却纷纷反对,表示对方挂着安全牌,按照规矩,要先请示张主任以后才能抓人。

  特务委员会目前的成员,对抓捕抵抗份子不热心,但对维护安全牌的安全却格外上心。

  他们默契的抵制无视安全牌的所有抓捕行动!

  无他,因为安全牌带来的收益是月月都有的,张安平给他们强调过安全牌安全的重要性——如果安全牌不能保证安全了,谁还傻乎乎的交钱买牌子?

  特务委员会确实能强行推广,但做不到让整个上海的商人自觉购买。

  这话让拿到了首波安全牌分红的汉奸们奉为圭臬,当然要自觉的维护安全牌的“安全性”。

  眼见指派不动手下,注定要为情所困的情报处长,只能等张安平回来,这才有了张安平才回来她便登门的一幕。

  张主任可不是压榨员工的黑心资本家,他可不愿意让手下的汉奸们遭受九九六或者零零七的剥削,他打着瞌睡道:

  “汪处长,有事?现在是休息时间,要不明天谈?”

  “我发现了一个抵抗份子的据点,但对方悬挂安全牌,想请您下令,让城管处随行,取消安全牌。”

  汪曼春倍觉荒唐,哪有抓抵抗份子还要取消安全牌的!

  “抓抵抗份子?这是大事啊!你赶紧让城管处派人随行啊!”

  “城管处那边说没有你的命令,他们不能擅自取缔安全牌。”

  “放屁!”张安平骂骂咧咧道:“这特么是干什么吃的!走,去本部!”

  汪曼春恨恨的道:

  “城管处赵处长下班了,得去他家找人。”

  “打电话啊!”

  “他家电话下班以后从来都打不通。”

  这就是汪曼春愤怒的原因,要电话是干嘛的?特么下班打不通,上班能打通,这要个电话有屁用!

  张安平心道:漂亮!

  “算了,我亲自写一段话,你抓完人让手下给周围的商户宣读下——地址在哪?”

  “天保里5号。是一间杂货铺,我得到可靠情报……”

  张安平心中一惊,这是宫恕行动队的一个据点啊!

  张安平虽然心惊,但却满不在乎的摆手:

  “别跟我说那么详细,我只要知道地方即可。”

  说罢,他开始在纸上奋笔疾书。

  大概内容是:

  兹有天保里五号,实为抵抗份子窝点,安全牌是为保护民众之利益所设,不能成为抵抗份子的护身符!凡有窝藏抵抗份子之举,必将收回安全牌,从严从重处理!

  落款:张安平宣。

  汪曼春看得嘴角直抽,接过这道“命令”后转身就走。

  她一刻都不想在这里久留!

  太恶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