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东北方向,万岁山旁,就是司礼监所在地。
原本这里只是一处办公场所,自成祖以来,逐渐演变成司礼监太监们起居和工作合一的场所。
不过哪怕是恩海掌权,也从未对司礼监进行过改建,仍然是几处不起眼的厢房。
此时的司礼监外,正有十几个身穿夜行衣的人被近百名锦衣卫团团围住,地上还有数十人倒在血泊之中,身上插满了弩箭。
一众锦衣卫手中所拿的,正是大内神机弩,经过工部能工巧匠改造,力道惊人,近距离足以破开五品武者的防御。
数量一多,更是恐怖。
而在这些持弩的锦衣卫外围,几个身穿华服的太监,面无表情。
“你们这些阉党走狗,朝廷鹰犬,不过是仗着弩箭之力,算什么本事!”人群中间一人大声说道,“我漠北苍狼不服!让恩海出来见我!”
此人面容刚毅,一脸络腮胡,虽然身上有伤,站在那里却显得分外凶悍。
在他身边的几名年轻武者个个儿带伤,此时面色惨白,手持长刀,看着周围的锦衣卫。
一名身材高大面容俊朗的年轻武者此时持刀的手都有些颤抖,听到身后那人的话,面色又白了几分,颤声道:
“师叔,咱们……咱们该怎么办?”
那络腮胡武者听到这话之后眉头一皱,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说话。
就在这时,周围的锦衣卫闪开一条通路,一名手持竹竿的中年太监缓缓走过来,从怀里取出一个册子,打开之后缓缓念道:
“姬云鹏,云山派执法堂长老,九品,所修功法为云山派《云刀聚散诀》,善用链刀……姬云鹏,你的链刀呢?”
听到这话,被围住的那十几人中,一些年轻武者全都大惊失色。
那络腮胡汉子则是双目一凝,大笑道:
“什么姬云鹏,老子是漠北苍狼!让恩海出来见我!”
那名太监微微摇头,说道:
“就凭你,想见九千岁,还不够格。”
说话间,这名太监突然鬼魅般向前迈出一步,竟然转瞬已经穿过人群到了络腮胡的面前!
后天武者!?络腮胡大惊失色,手中长刀舞动,斩向太监。
没想到那名太监手中的竹竿轻轻一戳,直接戳在刀身上,一股阴柔之力将长刀滑向一旁,竹竿去势不减朝着络腮胡的喉头戳去。
络腮胡猛然后撤,却发现对方的竹竿像是生了根一样,根本甩不脱。
他手中长刀舞动,却在瞬间被对方一脚踢在刀柄之上,一抹雪亮刀光冲天而起。
络腮胡此时顾不得其他,将手一招,长刀竟然再次呼啸而回,竟然是在手腕和刀柄之间拴了一条极为坚韧的细细金属链。
那长刀在半空中划过一個诡异弧度,直接从背后刺向太监。
太监嘴角微扬,说道:
“这才像话。”
说话间,手中竹竿猛地向前后同时探出一尺,一边挡住了回旋长刀,一边打在姬云鹏的胸口。
他手中的竹竿是纯铜制成,竟然还是可以伸缩的。
姬云鹏只感觉一股阴柔内力涌入体内,来不及反应,对方的竹竿已经将他的链刀链子死死缠住,鬼魅般上前,瞬间打出四掌,全部打在姬云鹏胸口。
掌力叠浪而来,姬云鹏口喷鲜血,重重撞在身后的砖墙之上,直接撞出一个深深的印痕,彻底委顿在地。
“姬师叔!”那名身材高大面容俊朗的年轻武者惊呼一声,踏出一步,却立刻被射在脚边的弩箭逼了回来。
“怎么,真就一心寻死?那咱家就成全你们。”那名粘杆处太监阴恻恻地说道。
这句话成了最后一根稻草,打破了那名年轻武者的心理防线,手中长刀一个拿不稳,直接落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声音。
“曲师兄……”身后几名武者失魂落魄,纷纷放下了手中兵刃。
“曲成义,你们就这么降了?老子和这些阉贼拼了!”一名身材矮小的男子怒骂道,拎起长刀冲向锦衣卫,却在瞬间被射成了刺猬。
“既然降了,就跪下吧。”那名粘杆处内监淡淡地说道。
一群如狼似虎的锦衣卫立刻扑上去,将那些刺客五花大绑。
粘杆处内监这才来到司礼监厢房外跪下,恭敬说道:
“九千岁,贼子已经全部拿下,是云山派的人,东厂的番子们上报,这些人都是来京畿道参加武林盟会的,许是失心疯犯了,才敢到皇城来撒野,如何处置,还请九千岁示下。”
房内一灯如豆,传来恩海的声音:
“不过是些江湖毛贼,关进诏狱天牢,着锦衣卫查办。”
那内监连忙说道:
“是!这帮江湖贼子,这是又要搞个武林盟出来……这些人怎么就不懂得九千岁您宽仁持国的道理?大武国,还能经得起多少折腾?实在是让人心寒……”
恩海的声音再次响起:
“水火无情,有德者持之。小柱子,去准备一下,随咱家一起去会会这武林盟。”
……
养心殿内书房里,李云一手扯住娇小刺客的衣领让她不至于跌倒,同样把她的面罩拽了下来,立刻现出一张甜美可爱的鹅蛋脸来。
他此时也没功夫管刺客好看不好看,一手拎一个,搬到内间,全都丢到了床榻底下。
也亏现在有武道在身,否则搬都搬不动。
作为一个字面意思的孤家寡人,他现在急需自己的势力。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些刺客既然是来刺杀阉党的,那就是恩海的敌人,也就是自己的朋友。
说白了,这些刺客在他的眼里有极高的统战价值。
他需要通过这俩刺客和她们背后的云山派搭上关系,最好是将整个云山派收入囊中获得他们的效忠。
这俩刺客,要救!
想明白这一点,李云在两个刺客身上一阵乱摸,果然找出来了几瓶金疮药。
这些江湖门派中人一般都会随身携带这些玩意儿,算是打家劫舍杀人越货的必备良品。
李云将金疮药倒在手中,拍在那窈窕刺客的胸口上,立刻一阵颤动。
他的手一片冰凉,那窈窕刺客被冰得悠悠转醒,看到眼前一幕,羞愤交加,却苦于受伤太重动不了,只能瞪圆了一双杏眼咒骂道:
“……淫贼!奸贼!我……我与你势不两立!”
此时旁边那娇小刺客同样醒过来,看到这一幕不由羞红了脸,发出一声低呼。
李云面不改色,抬手给了那窈窕刺客一个耳光,面无表情地说道:
“庸脂俗粉,心思龌龊,如果不是看在你们有胆来杀阉党的份儿上,我才不会救你们,你大可再喊几声,把锦衣卫引过来。”
说着又瞥了一眼刺客俏丽的脸庞,冷笑道:
“丑人多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