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挤呀!先来后到!”
“送礼也要排队,真是稀奇!”
“这世上稀奇的事儿多去了!”
一大早,杜永孝就被外面闹哄哄声音吵醒。
他惺忪眼睛,穿了拖鞋,打着哈欠走到窗前——
嘎吱,
推开窗户。
楼下面黑压压,全是人头。
杜永孝吓一跳,刚好老妈李翠莲端了糖水过来,推门进屋就道:“不用看,还不是你爸那个大嘴巴,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你扎职总警司,当了男爵,一大早就跑去菜市场宣传,现在连菜市场看厕所大妈都知道,我们老杜家出了栋梁!”
杜永孝翻白眼:“跑去菜市场的人是你吧?老爸那么懒,怎会起那么早?”
“呵呵,被你识破!”李翠莲笑着把糖水递给儿子,“我也这是憋得慌,自己儿子太争气,别人不知道,这个难受劲儿……所以就随便跑出去嚷两句,没想到他们全信,于是就一窝蜂赶来送礼!”
杜永孝喝着糖水,“让大家离开吧,这种情景让人看见会说闲话的!”
“边个敢说闲话?”李翠莲支棱起来,“你是总警司,他要是聒噪,就把他抓起来,然后那个啥……你们差佬不是很会打人吗?那就让他尝尝拳头厉害!”
“呃,你什么时候这么暴力?”杜永孝瞪着老妈。
李翠莲叹息一声,“跟你老爸这样的男人过这么久,就算不想暴力都不行!”
杜永孝知道老妈在开玩笑,纯粹的刀子嘴豆腐心,刚要提议过段时间搬家,这里毕竟是白牡丹私人房产,一家人住在这里有些不方便,自己准备在浅水湾,或者山顶道购置一栋别墅,面积要大一点的,免得亲朋好友过来住不下——
杜永孝还没开口,就听到楼下传来车笛声,端着糖水俯身望去,却见一辆黑色挂着888车牌的平治停在楼下。
杜永孝认识这车,雷洛座驾。
果然,车门打开,陈细九从车上下来,扫一眼人群,抬头恰好看到杜永孝,就招手道:“杜警司,雷探长找你有事儿!”
杜永孝转过身,把喝了一半的糖水递给老妈,“我去先!”
老妈李翠莲还不知道杜永孝与雷洛早已谈崩,忙道:“有空让雷探长过来喝汤!他好久没来!”
在老妈认知里,雷洛和自家儿子还是好兄弟。
……
楼下——
陈细九靠在车上,叼着香烟看着眼前排队人群,“哇,太夸张了吧,只不过扎职总警司,就来这么多人捧场?”
车内,猪油仔道:“别忘了,一般人从苏格兰场回来顶多扎职见习督察,阿孝一飞冲天直接总警司,好劲爆的!”
顿了顿,“何况他在英国那边还当上了大英帝国男爵,这就更了不得!不要说这些人,换做是我,也会第一时间跑来抱大腿!”
说话间,却见杜永孝从唐楼下来。
那帮送礼的立马围上去,“杜警司,收下我的鲍鱼吧!”
“杜警司,我和莲姐可是好朋友,以前一起在塑花厂上班!”
幸亏细佬杜永顺拦住那些人,才没让杜永孝淹没在人海。
猪油仔顾不得许多,赶紧下车和陈细九一起帮忙,杜永孝这才逃离虎口,上了平治。
“开车!”
平治一个冲刺,直接甩开人群,驶向湾仔龙凤茶楼。
……
龙凤茶楼,
富贵厅。
雷洛和蓝刚,韩森三人坐在一起,愁眉苦脸。
雷洛面前摆着普洱茶,却没喝一口,桌子上茶点更是丝毫没动。
蓝刚叼着香烟,斜靠椅子上。
韩森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小叶紫檀的佛串,信手捻动。
“你们猜,阿孝会不会来?”雷洛忍不住道。
“应该会来。”蓝刚吐一口烟,“他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是啊,昨天他已经威风够了,今天多少也要给我们点面子。”韩森说道。
“哎!”雷洛叹口气,端起茶碗,“实际上他一回来就找过我,当时我——”
“大家理解的,当时你也是身不由己!都以为他回来顶多扎职见习督察,和陈志超怎么斗?”
“是啊,陈志超可是总督察,洛哥你当时不看好阿孝也情有可原!”
雷洛苦笑:“话虽如此,我却负了阿孝!他走前我承诺过他的,会帮他照顾好家人和兄弟,结果呢——”
“洛哥,你不用自责!”
“是啊,当时你也自身难保!要不是你扎职总华探长,搞不好陈志超早把我们三个干掉!”
想起一年多如履薄冰日子,三人不禁唏嘘。
这时——
咚咚咚!
猪油仔在外面说道:“洛哥,杜警司来了!”
雷洛闻言愣了一下。
随即三人立马起身:“请进!”
房门推开,杜永孝笑着走进包间,第一时间朝雷洛三人抱拳:“雷探长好,蓝探长,韩探长好!”
见杜永孝这么有礼貌,雷洛三人心顿时一凉,换做以前,大家可没这么生疏。
“咳咳,不好意思呀,阿孝这么早邀请你过来!其实我们也没别的事情,就是想要请你饮早茶,叙叙旧!”雷洛有些尴尬地解释道。
蓝刚递给杜永孝一支烟,邀请他坐下,“洛哥不好意思,让我们两人作陪,你不介意吧?”
“怎么会?”杜永孝坐下,这边猪油仔负责给他们斟茶倒水。
轮到杜永孝时,雷洛抢过猪油仔茶壶,亲自给杜永孝倒水道:“阿孝,我知道做错,不管怎样,你今天肯来,就是给我面子!”说完双手捧起茶碗,把茶水递给杜永孝。
杜永孝接过茶水:“雷探长你可千万不要这样说,我是后辈,你是前辈,你这样讲岂不是让我难堪?”
雷洛苦笑一下,坐下:“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杜永孝右手摩挲茶碗,意味深长:“我给过你机会的!”
蓝刚在旁边笑了:“既然如此,阿孝,你不妨再给多一次机会!”
“是啊!”韩森也望着杜永孝,“昨天你那么搞,让洛哥我们下不来台,目的不就是为了让我们组这个局邀请你过来认错?”
杜永孝笑了,指尖轻弹茶沫,抬眼望向三人:“那么,你们准备怎么个认法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