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开诚布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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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雪二人虽然感觉这事情为难。

  不过江然既然是成竹在胸,也就没有多问。

  三个人在这残垣断壁之中找了一会,总算是找到了摘星手。

  这东西不染鲜血。

  先前那人戴着摘星手,被江然打碎了拳头,将他的血肉骨头渣滓倒出来之后,这摘星手上,竟然连一点血气都没有。

  “好轻啊,好似蝉翼一般。”

  叶惊霜将这摘星手放在掌中轻轻颠了一下。

  这东西从外表看,好似有金属的质感,但是伸手去摸,却没有半点坚硬冰冷。

  而且轻若蝉翼,尝试着戴了一下,也没有丝毫异物感。

  江然拿过来也戴了一下。

  发现这东西确实是极为高明,风火岚山大概是为了让任何手掌大小的人,都可以将这东西戴上,所以打造之时给它留下了一定的伸缩性。

  叶惊霜的小手戴上去服服帖帖,江然这大巴掌戴上去,也没有分合紧绷的感觉。

  这让江然不得不感慨一下,风火岚山果然不愧是风火岚山。

  将这东西收好之后,江然便领着霜雪二人,又带上了道渊真人以及密室之中的武千重,一起离开了这里。

  这一次江然也没有任何故布疑阵,直接来到了公主府。

  找人将武千重和道渊真人关起来。

  又让霜雪二人各自回去休息,他便自顾自的去找到了长公主。

  此时天色还早,长公主这边也未曾醒来。

  到了门口,门外的丫鬟对视了一眼,然后就默默的给江然打开了房门。

  毕竟先前的经历告诉她们,江然要进去,就可以进去,什么时候进去都行,不通报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即如此,那也没有什么可客气的了。

  江然进门,瞥了一眼长公主床榻的方向,然后就来到桌子跟前,端起茶壶,轻轻晃了一下,便说道:

  “来人。”

  “江公子。”

  门外的两个丫鬟当即进来。

  不敢正大光明的去看长公主,只敢在行礼的时候,偷偷摸摸的瞥一眼。

  就听到江然说道:

  “去给我泡一壶好茶。”

  两个丫鬟赶紧点头答应。

  长公主如今还在睡,江然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也不知道两个丫鬟想到了什么,竟然脸色微微一红,这才躬身退下。

  茶来的很快,片刻之后,门外就传来了丫鬟的声音。

  得到了江然的允许之后,两个丫鬟方才进了门。

  给江然换了一壶茶。

  江然便翻开一个茶杯,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一边喝,一边往床上看。

  长公主开始的时候,侧卧休息,就江然进来之后的这一段时间,她整个人就好像是睡在了铁锅里一样,翻来覆去的翻腾。

  偏偏江然也不说话,就任凭她翻腾。

  心中却在考虑一会到底如何跟长公主谈。

  他的心里有一个计划。

  但是这个计划,需要长公主的配合。

  只是……一旦如此,有些事情两个人就有必要开诚布公了。

  可先前虽然有锦阳府那一次,也有血蝉的人跟他说,长公主早就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但还是那句话……

  眼见未必为实,更何况只是从别人说的?

  如果血蝉从来都没有告诉过长公主自己的身份,而长公主对此也当真从来都不知道。

  那自己因为血蝉的几句话,就过来找长公主摊牌……

  想到这里,江然便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江然坐在那里,一边喝茶一边看自己,长公主就已经睡不下去了。

  翻来覆去的在那烙饼。

  如今江然不仅看,她还笑……

  长公主又如何能够继续躺着?

  忍不住翻身而起,抱着被子怒视江然:

  “本宫睡觉,有这么好笑吗?”

  “啊?”

  江然看了看她,笑着摇了摇头:

  “没有没有,睡觉什么好笑的,我也没有笑你……”

  “那你在笑什么?”

  长公主根本不信。

  “我在笑我自己。”

  江然轻轻叹气: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做事就变得瞻前顾后了。

  “既担心有些事情是虚情假意,又担心中了敌人诡计,好生可笑……”

  “嗯?”

  长公主听到这里,就相信江然确实不是在笑话自己了。

  她眉头微蹙:

  “伱怎么了?”

  说着,站起身来,犹豫了一下之后,来到了江然的跟前,歪着头看着他,脸上全都是好奇。

  江然的手指头在桌面上点了一下:

  “长公主对魔教有什么了解?”

  江然的话题转的好像是在飞。

  长公主神色微微一顿,继而微微别开目光:

  “还不是跟过去一样吗?我记得,在锦阳府的时候,咱们就已经讨论过了这个问题。”

  “公主殿下,可知道今天晚上我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情吗?”

  “说来听听。”

  长公主坐在了江然的对面。

  江然瞥了一眼:

  “你现在对我,是越来越不设防了……”

  睡觉的时候,穿的衣服当然不会很多。

  偏偏长公主有些时候还颇为豪放,比如坐下的时候……

  经过江然这一提醒,长公主方才恍然。

  可这个时候如果转身回去急急忙忙的换衣服,岂不是落入了下风?

  她便淡淡一笑:

  “我什么时候对你设防了?”

  “当真没有?”

  江然看着长公主。

  长公主微微一愣:

  “你这话意有所指……到底怎么了?”

  江然的手指头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

  “今天白天,我去了道一宗……然后发现,道缺死了。”

  “什么?”

  江然一个开场白,直接让长公主差点原地升天:

  “这……这是怎么回事?

  “堂堂国师,怎么会死?皇兄知道了吗?谁杀的了他?”

  “你听我慢慢跟你说……”

  江然便从今天早上拜访道一宗。

  路上遇到了武威候和宇文昴,然后去了道一宗之后,这一路经历的事情,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遍。

  长公主听的一时沉迷。

  虽然道缺的手法不算高明,但却很管用。

  就好像江然后来告诉道缺的法子也不是很高明……可高明的法子未必管用,这种烂大街的手段,反叫对手容易中套。

  然而事到如今,长公主也没听明白,江然要表达的到底是什么:

  “道渊既然都已经被你拿下了,还留下了应付其他血蝉卧底的计划,一切都很顺利啊。”

  “长公主听我继续往下说……”

  江然又将他带着道缺真人回到了自己在京城的一处据点。

  这话说完之后,长公主就很是诧异:

  “你在京城之中,竟然还有其他去处?”

  “如何?”

  “金屋藏娇否?”

  “尚未。”

  “以后呢?”

  “说不定。”

  “哼……”

  “哼你个头。”

  江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轻声说道:

  “变故却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当我给道渊搜身的时候,发现了一件东西……此物名曰。

  “乃是一种追踪的绝佳手段。

  “然后我等来了血蝉高手……”

  长公主更加高兴:

  “那不是更好?你正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啊……”

  “我最初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江然笑道:

  “但是血蝉的人对我却很客气。

  “他们跟我说了一些事情……所以,我猜想回来问问长公主。”

  “……什么事?”

  长公主看着江然。

  就见江然目光定定地看着自己,轻声开口:

  “你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

  长公主一时沉默。

  江然轻笑一声:

  “无妨,你若是当真有事情瞒着我的话,现在告诉我,我保证既往不咎。

  “可若是你这一次还不跟我说实话,到时候让我调查出来了,那从此之后,你我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就当谁也不认识谁!

  “如何?”

  长公主更加沉默。

  半晌干笑一声:

  “你莫要被旁人离间你我之间的关系……”

  “哦?”

  江然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你我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

  “……本宫穿成这样跟你相对而坐,你说会是什么样的关系?”

  她抬头间,也是万种风情。

  江然却只是笑而不语。

  长公主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她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你可以慢慢想。”

  江然喝完了自己杯子里的茶:

  “等你想好了,自己来找我说……”

  说着,起身要走。

  “且慢!”

  长公主眼看他要离去,终于忍不住开口喊了一声。

  继而微微苦笑:

  “少尊何必这般绝情?”

  江然的脚步微微一顿,房间里一下子落针可闻。

  长公主抬起眼眸,看向江然。

  就见江然缓缓回头,脸上带着一丝若有似无得笑意:

  “少尊……”

  “本宫从最初的时候开始,就知道,你是魔教少尊!

  “昔年魔尊江天野之子!”

  长公主深吸了口气说道:

  “你问本宫,瞒着你的事情是什么……

  “只有这一件!

  “除此之外,本宫对你,毫无保留。”

  江然笑了笑:

  “这一件还不够?”

  这么说着,他也重新坐下。

  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长公主的胆子可真大……

  “竟然真的敢告诉我。”

  “不,本宫的胆子一点都不大。”

  长公主看着江然:

  “不然的话,从开始的时候,就该跟你开诚布公。

  “可是,本宫不敢!

  “你虽然是捉刀人,但你是魔教少尊。

  “一声令下,天下都可能为之倾覆。

  “面对你这样的人,本宫不可能从一开始的时候,就跟你开诚布公。

  “只能是如履薄冰,小心查探。

  “一点一点的去了解你……如此,方才有可能,让你我之间,产生几分情分。”

  “情分?”

  江然眉头微微一挑。

  “……交情的情!!”

  长公主咬着牙点出了重点,然后沉默了一下说道:

  “只是现如今,似乎给出去的有点多,也跟最初的设想不太一样。”

  “那敢问长公主一句……最初的时候,你想要跟江某产生几分情分的目的是什么?”

  江然笑着说道:

  “是打算利用江某这一声令下,天下都可能为之倾覆的能耐吗?”

  “是!”

  长公主点了点头:

  “当今天下乱局丛生,我皇兄虽然励精图治,可终究是守成有余开拓不足。

  “本宫既然知道你的身份,又如何能够不借此做些什么?

  “更何况你还是朝廷在册的捉刀人。

  “本宫一手促成执剑司,由此和你结缘,便是理所当然。

  “而你……身为捉刀人,同样也是尽职尽责。

  “掌中凶犯数不胜数……其实,那会本宫就在想,如果魔教之中,全都是你这样的人,这天下,或许就不是现如今的模样了吧。”

  江然轻轻转动茶杯,盯着里面的茶叶,好像是在发呆。

  长公主则忍不住说道:

  “你不会因为这一点,就真的打算跟本宫从此陌路吧?

  “虽然本宫确实是隐瞒了这件事情……但你不也同样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吗?

  “本宫也完全可以理解你为何隐瞒。

  “魔教少主的身份,对于寻常人来说太过可怕。

  “你不想让旁人知道的心思,本宫可以体会。

  “而本宫在不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的时候,自然也不敢随意将这件事情暴露。

  “万一你看到机密被本宫知道,然后对本宫先那啥,再杀又当如何?”

  “你倒是看得起自己……”

  江然撇了撇嘴:

  “还先那啥……哪啥?”

  “什么叫看的起自己?”

  长公主博然,一下子站起身来,让江然欣赏了一番什么叫波涛汹涌,继而怒气冲冲的开口:

  “本宫哪里不值得了吗?”

  江然目光一转:

  “倒也确实是说得过去……”

  “就是嘛……而且,这一路走来,本宫对你也早就已经是推心置腹了。”

  长公主说到这里,偷偷瞥了江然一眼,低声说道:

  “你我之间,如今何止交情?情意也总得有点了吧……占便宜的时候没够,这个时候倒是跟本宫翻脸无情。

  “还什么你我从此陌路……

  “那岂不是本宫的便宜都被你占光了,然后你转身就想跑?”

  “说正事就说正事,别扯这些没用的。”

  江然冷冷的瞪了她一眼:

  “既然你早就知道江某的身份,其后更是对我推心置腹,为何始终不讲这件事情,实情相告……”

  “本宫心中,自然也是有顾忌的。”

  长公主犹豫了一下说道:

  “二十年前,本宫尚且年幼,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本宫其实并不清楚。

  “但也知道……魔教如今之所以不出江湖,甚至连踪影都不见。

  “是因为当年五国乱战和魔教之间有过一场争斗。

  “你父母当是都死在了那一役之中。

  “此事本宫虽然未曾参与,但是跟我金蝉王室也脱不了干系……

  “本宫本是打算……待等调查出当年的事情之后,方才跟你摊牌,打开天窗说亮话。

  “结果,没想到血蝉竟然想要利用这件事情离间你我……”

  “哦?”

  江然抬头看了长公主一眼:

  “你回到了京城之后,重新调查过这件事情?”

  “嗯。”

  长公主点了点头:

  “不管是因为事情牵扯到了你的父母大仇。

  “就算仅仅只是为了你……我也不能让这件事情不明不白。

  “本宫也知道,你之所以答应跟本宫回到京城,应该也不仅仅只是为了那些黄金。

  “毕竟堂堂魔教少尊,想要钱还不简单?

  “所以,趁着你这一段时日一直都在调查血蝉的空当,本宫就在帮你调查二十年前的陈年往事。”

  她说到这里,站起身来,走到了书桌案前。

  打开了一侧小柜子上的抽屉,取出了一沓子纸递给了江然:

  “如今调查出来的东西并不多……

  “这也是仗着本宫身份之利,方才能够找到这些边边角角。

  “不过有一件事情,大概是你身为魔教少尊,也全然不知的……”

  “什么事?”

  江然一边随手翻看,一边问道。

  “当年的魔教之中,有叛徒。”

  长公主轻声开口说道:

  “此人泄露了江天野和他夫人的行踪,如此方才被五国众多高手,联手袭击……

  “最终,这才杀了他们。”

  长公主说到这里的时候,江然也已经看到了纸上的记载。

  其上并未写出此人的名字。

  只是以‘黑’代称。

  其人给金蝉王朝送了一封信,长公主将这封信抄了下来,上面写的是:

  看到此处,江然抬头看了长公主一眼:

  “这封信,只有这些内容?”

  “没错。”

  长公主说道:

  “这封信的原件就在金蝉秘库之中,你若是不信,本宫可以带你去看。”

  “好。”

  江然点了点头:

  “我们什么时候去?”

  “……你还真不信啊?”

  长公主瞪大了眼睛。

  “师父常常教导我,害人之心可以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江然说道:

  “有鉴于你先前对我的隐瞒,我现在对你说的话是不是应该信任,当然得有所保留。”

  “……那你师父说没说过,你这样很容易被人打死!!”

  长公主有些咬牙切齿。

  江然却淡淡一笑: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