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的如意算盘打得响亮,之后便总是趁着回娘家的时候,故意跟左右邻居透露她想好的说辞,人倒是没少忙活儿,可收效却甚微,寻常邻居大多只是当成个八卦在听,能不能全然相信她这套说辞都得另说,更何况是出去帮忙到处宣传了!
等了几日也没见掀起什么风浪,李氏便只能找了几个贪财又多舌的村妇,许了些好处,让她们到处去宣扬。
可李氏这银子注定是要白花了,这事儿要怪,也只能怪王氏之前做过的缺德事儿太多了,大多数村里人乍一听说她挨了打,第一反应都是拍手叫好,更有甚者还要说上一句:再来就是开始讨论,王氏这回又是做了啥事儿,才招了这一顿打的,那讨论热烈的,哪有人还记得是谁打了,又跟谁有亲戚关系。
李氏干等着不见成效,家里又病的病,愁的愁,整日死气沉沉,这才剑走偏锋,又有了今儿纸钱铺子里,那瘦长脸妇人闹的那一出。
可很显然,李氏的盘算再一次落了空,不仅没给已然处在八卦中心的褚大伯一家带来些喘息的机会,更是再一次把王氏推上了风口浪尖,这下怕是无论李氏再想出什么稀奇古怪的说辞,都不会有人相信了。
整个寒衣节便是这样,在褚大伯一家子不断的挣扎和愁闷中度过的。
而另一边小两口纸钱铺子的买卖却依旧紧俏,不过寒衣节过后却依旧关了门,此时沈鹿竹的肚子也像是吹气球一般,一日大过一日,再加上天气越来越冷,衣裳穿得厚重,人行动起来就变得更加笨重了,小两口除了每日趁着吃饭的时候,能在院子里溜达上一圈,其余的时候大多都是窝在自个儿屋里,亲朋们隔三岔五地凑过来,或是聊天或是玩牌,陪着沈鹿竹解解闷,日子过得倒是自得。
这天沈鹿竹正在屋子里待得无聊,就见隔壁堂婶儿钱氏带着褚平小两口进了屋:
褚平笑嘻嘻地抱怨道:
正挎着钱氏进屋的元霜,闻言道:
钱氏笑着拍了下褚平的胳膊,嗔道:
沈鹿竹听了自然也很感兴趣,毕竟最近一直待在褚家老宅这一方天地里,连院子都没怎么出过,只不过她现在的情况,属实是不能允许她随心所欲。
想了想决定还是算了:
钱氏点点头,似是早就料到了沈鹿竹会这般回答,这才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褚秀秀一听要去给自己堂嫂祈福,自然十分乐意,忙在一旁点头应道:
沈鹿竹盘算着二十四那日,好像并没有赶上褚礼学堂的旬休,若是他想去转转的话,那该寻个什么理由跟学堂的先生请假才好。
却见钱氏摆摆手道:
沈鹿竹点点头,堂奶奶是老寒腿了,冬天尤其遭罪,汤药吃了不少,就是效果不是太大:
两家人计划的不错,可结果真到了冬月二十那天,却没能如约前往。
钱氏本是打算那日早一些出发,还特意嘱咐了褚秀秀跟褚礼早起些,到隔壁去吃早饭,结果就在小姐弟两人出门的时候,发生了意外。
秀秀跟褚礼天还蒙蒙黑的时候,便收拾妥当,准备出了自家院子,到隔壁去吃了早饭,再一同出发。
可刚推开自家院门,朝外走了两步,就发现自家铺子跟院墙的夹角避风处,蜷缩着个已经冻晕过去的女人!
褚秀秀跟褚礼边朝着院子里喊人,边费劲地把人扶进了西厢那个专门用来待客的屋子。
沈鹿竹一听自家妹妹弟弟居然在外面捡了个人回来,忙跟褚义穿好衣裳赶了过去,隔壁院子听见动静的钱氏也带着元霜跟褚平出现在了西厢。
钱氏上前探了探那人的鼻息,又摸了摸身上的温度,松了口气道:
褚平被钱氏指挥着跑出去请村里的郎中去了,沈鹿竹则赶忙跟褚义去找了两床被子和一套自己的衣裳。
正要递给元霜跟钱氏,请两人帮忙将那人身上已经被霜打湿了的衣裳换掉,察觉到西厢的温度有些低,才想起这里晚上没有人,已经一夜没有生火了。
这时已经闻声赶了过来得褚三叔,忙阻拦道:
钱氏拍了下大腿,也跟着说道:
这方面的事儿,沈鹿竹还真是不太了解,既然褚三叔和钱氏都这般说,那定是有一定道理的,于是便赶了家里的男人们出去,和钱氏几个人,一起搭着手帮那还在昏睡中的女子把衣裳换了。
很快褚平便拉着郎中进了屋门,那郎中面色严肃地将手搭在了女子的手腕处,良久似是送了口气,面上的神情缓和了不少,随后又查看了下其他情况,才扭头同褚家人说话。
褚家人按照那郎中给的方子抓了药,便直接在灶房熬上了,随后又没隔个半个到一个时辰,就去试一试那女子的体温,觉得暖和过来点了便再往炉子里添些煤炭,直到瞧见她额头开始微微冒汗,褚家众人这才算稍稍松了口气。
那女子刚醒过来时还有些迷茫,正四下打量着,忽地听见身后似乎有人正在走进,刚一扭头,正巧就瞧见了推门而入的元霜跟褚平,整个人瞬间警觉了起来,忙撑起还虚弱着的身子,边警惕地盯着元霜两人的动作,边抱着被子向炕的一侧缓缓地移动,像是随时要准备夺门而出的样子!
元霜见人不仅已经醒了过来,此刻还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不由地很是惊喜,正欲跑去叫其他人过来,便见那女子先开了口:
元霜本欲向前两步跟她解释的,可刚一要有动作,就见那人猛地往旁边一躲,似乎对自己十分戒备,只能站在原地说道:
还不等元霜说完,褚平便注意到那女子越来越戒备的眼神和动作,忙伸手拉了一下还在试图跟对方示好的妻子:
说完便拉着元霜扭身走了出去,等褚家众人再次回到西厢的时候,就见那女子已经跌坐在地上,手边是早上替她换下的那些衣物,和一个她随身携带的包裹,此时正奋力地想要拽着炕沿站起身来。
钱氏见状紧忙上前了两步,想要将人扶起:
却见那女子向后躲了下,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钱氏想起刚刚儿子儿媳说的,觉得这姑娘怕不是把他们都当作坏人了,停了手上的动作不再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