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的雅间内,向绯月扬眉笑道:
温叶言罢抿嘴一笑,房内的氛围突然冷了下来,墨彦皱眉站起身准备再出去一趟,虽受不得有人这么说他的三娘子,但他不想过多地干预她私下与人的相处。
向绯月眼见墨彦的脸色难看起来,立马拱手言道:
温叶继续吃着肉饼,方才向绯月的话倒是丝毫没上心。墨彦重重叹气坐在椅子上,若是说他的话他自然不会在意,但说他娘子就是忍不住会生气。他若不是看向绯月年少定然开口反驳,以他的毒舌三句话必然给她怼哭,晚照之前又不是没有试过。
温叶边吃边夸赞这向绯月,能在这混乱的幽州行侠仗义不是件容易的事,光又三分热血是不够的。
墨彦冷笑了下,她不但没计较还将人夸得天花乱坠,还真是让人气不打一处来。他现在心里着实憋屈,在他眼里他的三娘子样样都好,由不得别人去评头论足。
温叶淡淡一笑,她失去太多以前总想拼命抓住点什么,不过现在她有墨彦在身边就知足了,珍惜当下的时光才是她最应该做的事。
墨彦起身将她搂在怀里,眼中有疼惜有怜爱,无论前方的路会怎样,他们都不会松开彼此的手。
入夜,微微下起了小雨,温叶三人坐着马车缓缓驶进一条小巷,巷尾就是幽州知州的府宅,由州知州宴清早已在里面等候多时了。墨彦这次来幽州虽然不是完全秘密行事,但州衙人多口杂不方便谈事,这才约了深夜在府宅与他们一见。
他们到时宴清正在书房专心作画,向绯月直接带人走了进来。他慌忙抓起几张宣纸盖在上面,再用镇尺压住才放了心。
温叶先开了口,两人算是旧识了,去年她来幽州之时还未与墨彦成亲,转眼已经一年有余了。
宴清笑着拱手迎了过来,墨彦脸色一沉,将温叶拉到身后。
宴清尴尬一笑,是他唐突了,如今温叶已是墨小侯爷的人,不管是称呼还是礼节都是应该多注意才是。
墨彦淡淡一笑,许久不见宴清这官腔真是越说越溜了,若是让宴夫子知道他儿时打折的那条腿怕是要再折一次了。
立在一旁的向绯月听不下去了,她平日就讨厌宴清这副打官腔的模样,今日是在宴清的府宅私下与亭主他们见面,又何必说那些弯弯绕绕的废话,她再忍着就不是了。
宴清连连摆手,他不是那个意思,这官话他说得也别扭,若不是衍帝来信儿让他试试墨彦的态度,他才不趟这浑水。
宴清本想着为自己辩解一二,但一想到其中牵扯皇家密事,若是向绯月知晓必然会牵扯其中,到嘴边的话硬是咽了回去。
向绯月见他只是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开口,不由得在心里暗暗骂了声,随即对墨彦拱手禀报。
宴清脸色微变心虚地看了眼墨彦,有些后悔平日对向绯月的过分纵容,往常怼怼他也就罢了,他习以为常也不去计较了,今日在提刑官墨大人面前也是这般胡言,怕是要惹上祸端。
向绯月握紧手中的佩剑,她自小就知道为官者就是要为民请命,无论是什么都没有百姓重要。
向绯月止了话头,再说下去倒像她是在邀功了。宴清见她的矛头又指向了自己,着实松了口气,不过她在这里始终是个不定因素,只得故意激怒她道:
向绯月言尽于此不好再留,她对温叶一拱手往后院去了。温叶抿嘴强忍住笑意,听两人方才的对话倒不像是极不对付的上下级,更像是一对打不散骂不开的欢喜冤家。她从进府就注意到,三人从府宅后院下了马车,经向绯月一路指引轻松到了内院,期间她的脚步始终没有迟疑,显然她对宴清的府宅十分熟悉。
宴清拱手赔礼,墨彦喝着茶脸上看不出喜怒,他见这场终于结束,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了过去。
宴清皱了下眉上前接了信,他父亲已许久未与他有信件往来,以他父亲的脾气不会轻易麻烦他人,这次让墨彦直接带过来许是有要紧事吧。他思绪一转,恢复往日的淡然微笑,拱手说道:
墨彦会意点头,嘴角一勾没有说什么。温叶心中窃喜,看来两人真的有戏,她果然没有看错,年少有为的宴大人也是一个苦苦追妻的可怜人。若是宴清对她坦诚相告,帮他一下也无妨。
宴清轻叹口气连连摇头,眼中闪现出一丝落寞。他自小聪慧过人,除了贪玩逃学被父亲教训,其他的事情都是样样顺心,从未有过束手无措的时候。
温叶说得十分肯定,宴清大喜,走到近前想细细问来,却被墨彦一个阴沉的眼神劝了回去。墨彦直起身子
放下手中的茶盏,闲言碎语已经说得够多了,他可不想三娘子总为他人的亲事操心。
宴清敛了脸上的笑意,从案几下摸出一把钥匙,随即打开壁画后面的一处暗格,从里面取出一个卷轴,一扬手将卷轴展开铺在案几上。
宴清细致地为墨彦讲解着幽州驻军的兵力分布,温叶扯了扯嘴角,原来这两人早就商量好的,宴大人还真是能屈能伸,白白让人骂了一顿,倒是毫无影响,完全不放在心上。
墨彦听完连连点头,自古读圣贤书的人甚少懂得兵法,宴清算是他认识的人中唯一一个没入过军营就能懂得带兵的人,他不得不承认宴清确实是个不世之材,衍帝这次选的幽州知州是真是选对了人。
墨彦将之后的部署简单说了下,他本想将细节一点点地交代下去,但现有似乎已经不用他多说什么了,他相信宴清的能力,一定会安排好这一切。
得了墨彦的信任,宴清喜不胜收,他无法掩饰内心的激动,嘴角扬起灿烂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