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叶半眯着眼睛回了个字,又合上眼皮打起瞌睡。晚照抿着嘴独自跳下马车,眼见城门口一湛蓝色宽袍长衫男子立于马前,风流个傥意气风发,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她定睛看去眼熟得很,这白发玉冠的翩翩公子,这不正是墨小侯爷吗?
晚照痴想着,都说人靠衣装还真是不假,怪不得主子会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身旁的碧霄低吼一声,瞬间熄灭了晚照高涨的情绪,她转头对上晴空铁青的一张俊脸。她先是微微愣了下,随即扬起小脸满不在乎地别过脸去,心里暗自不爽:少主虽说长得也不差,不过嘴巴不太笨,做事也太过实诚,最重要的是让主子流泪了,不可饶恕!
温叶从马车下来一眼望去,还真的是他,她下意识地捂住心口,心里慌得很!
晚照咧嘴笑着,见她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心里对晴空的不悦一扫而空。
墨彦牵着骏马欢喜地迎上前来,温叶瞬间双眼湿润,连忙用手中的团扇遮住半张脸,他的出城相迎让人太过意外了。
墨彦满眼歉意地道着歉,扔下手中的缰绳,缠上来双手抱住她,温叶用力挣扎情绪有些失控。
温叶抬手打在他的胸膛上,一路积攒的委屈和埋怨一触而发,团扇落地两行清泪落下。
墨彦见她落了泪心疼不已,一把将她揽在怀里,轻轻拂去她眼角的泪水,亲吻她的额头和脸颊。
温叶瞬间娇羞脸红,原本她还提醒晚照别失了仪,结果最失仪的就是她,毕竟在喜欢的人面前所有心思都是藏不住的,他会不自觉地牵扯着你的情绪,逼着你在他面前流露出最真实的自己。
墨彦展颜将她搂得更近,生怕她逃掉一般。三年前她是明眸皓齿,娇艳如牡丹的高贵三公主,三年后是果敢精练,言谈举止透着一股潇洒随意的商贾千金,如今是缩在他怀里娇滴滴的小娘子,她的每一面都深深吸引着墨彦,让他身陷其中为之着迷。
碧霄早已带护卫将两人围住,晴空一副生人勿扰的样子站在最前面,仍有不少路过的百姓侧目而视。
晚照说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翻身上了马,心里暗暗叹气:快半个时辰了,这两人真能腻歪,别说失仪了,她刚才那样算是失态了。
墨彦松了手劲放她起身,抬手轻点她的鼻尖,拉起她的玉手将送上马车。
温叶气鼓鼓地甩开他的手,撅起嘴巴就是不上马车,就这么轻易原谅他,自己未免太没面子了。
墨彦嘴角一弯,躬身拱手一礼,他本就是要如此做的,看来这次她被自己气得不轻。
温叶慌忙去扯墨彦的衣袖,墨彦立起身子挑了挑眉,笑言道。
温叶满脸嗔笑,长长的
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甚是惹人怜爱,两人嬉笑着一前一后上了马车。
马车稳稳地停在成阳侯府门口,李总管带着下人们列队迎接,墨彦抱着满脸娇羞的温叶下了马车,往西院而去。
晚照松了口气吩咐晓春机灵点,像往常一样出了侯府后门,策马往城南的杏花村奔去。
晚照掏出钱袋往桌上一拍,一月未闻美酒香,甚是想念,她今日一定要不醉不归。
晴空一脸真诚地坐到对面,举起一坛女儿红将酒碗倒满,抬手推至晚照面前,紧接着端来一盘猪头肉和几碟小菜。
晚照脸色难看起来,合着晴空这是在杏花村等着她那,难怪入了城就不见他踪影了。
晴空见她喝着酒不搭理人,抓了抓头发试探地问着,晚照抿了口酒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道。
晴空一时急了,猛地站起身子拉住晚照的双手。晚照错愕地看向晴空,额前的双眉紧紧皱在一起,他早已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深邃的眼眸多了几分忧郁,她回过神来挣脱开晴空紧握的双手。
晴空一时没了法子,低眉垂首十分沮丧,这让晚照有些于心不忍。其实她早就不再生气了,主子已被小侯爷哄好,她自然不再埋怨晴空了,只是想看他哄自己时傻傻的样子,很是有趣。
晚照将酒碗推了过来,晴空犹豫再三,还是没有端起。
晴空说完准备起身离开,他知道以晚照平日的酒量,即使自己豁出去跟晚照拼酒,他还是没有丝毫胜算。
晚照见他吃瘪的样子大笑不止,这是她第一次憋这么久,被他哄着倒是件不错的事。
晴空气愤不已,抬手将面前的酒碗一饮而尽,晚照咧嘴一笑,皓齿朱唇,灵动清纯,她连忙放下身段为他添酒算是赔罪。
晚照说完自罚了三杯,晴空摆摆手不想跟她一般见识,与其互相怄气,还不如饮酒吃肉,享受一下这难得的安生日子。
温叶入京有些时日,衍帝只是派皇城司与碧霄见了一面,至今未提召她入宫的事,这让温叶的心里很是不安。
温叶暗自嘀咕着,托腮凝眸,若有所思,墨彦上前拍了下她的肩膀。
一般人是无法揣测到帝王心思,未有远虑必有近忧,他们有着超乎常人的心态和计策。而对与错,往往只在帝王的一念之间,猜对是心怀不轨,猜错是别有用心。
墨彦迟疑了下摇头,若是小小的欺骗能让她心安,日后找他算账也是值得的。
温叶轻轻叹气,没有继续说下去,她现在拥有了墨彦太多的爱,竟然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墨彦一脸严肃,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他定会拼
尽全力护她周全。
温叶抿嘴摇头,墨彦轻笑了下,俯身在她额头上重重一吻,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温叶抬手捏了捏他高挺的鼻子,她真不该胡思乱想瞎琢磨,万一真的是圣上处理事务太过繁忙,自己岂不是白白担心这么久。
墨彦俯身在她耳边轻声低语着,鼻息萦绕在她耳边,温叶羞红了脸责备道。
晴空的话语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墨彦宠溺地摸了摸她的下巴,起身与晴空往东院走去。
墨彦止了脚步,两人立在东院园子里,晴空伸手遮住嘴,在他耳边低语道。
墨彦揉了揉眉心,虽是心里都知道的结果,但他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晴空领命退下了,墨彦倒在院子里的藤椅上发呆,此事太过机密万不可让有心之人听到,越少的人知道越安全。
夜里的秋风有些微凉,刚才自己走得急,不知温叶有没有加件衣衫。墨彦正想着,一个娇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墨彦笑着回头,没有错就是温叶。
温叶不知何时进了东院,她发现墨彦从沙漠回来以后,总是一个人发愣,不知他是为何事发愁?
商队失踪的事是荆平国探子所为,虽不能铲除倒好歹查清了事情真相,知州也会多加防范,朔方古城的地下水也被发现,商队通行的道路也避开了先前失踪的地方,这已经是眼下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墨彦随意找了个借口,温叶没有半点沮丧,只见笑盈盈地走到墨彦面前,从身后取出一个封口的白瓷酒坛。
墨彦微笑点头,送到嘴边的东西他怎么好拒绝。她还真是特别,居然还会酿酒,看来要多花时间好好了解了解她。
温叶掀开酒封,荔枝酒特有的清香扑鼻而来,瞬间勾起她的味蕾,连忙倒在碗里抿了一口。
墨彦接过酒碗,琥珀色的酒液,浓郁的香味,口感柔顺,确实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