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张伟顶着黑眼圈,推开了房间门。
他看了眼时间,又是早上9点。
稍微等了等,出门吃了个早饭后,这才上楼去504。
咚!咚!咚!
沉重的敲门声,亦如他沉重的心情。
“嗨,我说你个小伙子怎么回事,大早上来我家敲门是吧,知不知道我儿子媳妇和孙子都要休息的!”
一个提着菜篮子的老妇从电梯里出门,正好看到这幕。
他就是许母,许虎彪的亲娘。
“休息?”
听到许母这么说,张伟忍不住笑了,“就许你们大早上休息,不许我晚上好好睡觉是吧?”
双标,也不用你这样双标吧?
说完,他攥紧拳头在门上又重重敲了两下。
咚!咚!
“你……”许母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谁啊,找死不!”
大门打开,许虎彪的脸仿佛和死了亲娘一样臭。
当看到门口站着的是张伟后,他却又笑了,不过笑容之中带着一丝阴冷之意。
他就知道,楼下这小子忍不住。
不过你忍不住又如何,还不是只能忍着。
刘大爷当初那可是三天两头来楼上发牢骚,他们不还是照样天天想干啥就干啥。
在许虎彪看来,这张伟接下来一段时间天天来都没问题,反正奈何不得他们一家子。
等过段时间,这小子知道自己没办法之后,就会认怂了。
所以,面对张伟,许虎彪没有展现自己平日里的态度,而是相对克制一点。
“你小子吃饱了没事干是吧,天天来给你爹敲门当闹钟,我干恁娘滴!”
不错,这就是他的克制,满嘴脏话,毫不留情。
“你几点上班关我屁事!”张伟却无视了许虎彪的蛮横,强调道:“麻烦你们晚上安静一点可以吗,吵着我睡觉了,再过几天我可能就要被你们整的神经衰弱,到时候我可以找你们要赔偿!”
“哎哟,搞了半天,原来你是要找我们家要钱来了!”
许虎彪还没发话,许母就已经忍不住了,“怎么着,怎么着,我们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谁来找我家要钱,你个小伙子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
“大妈,你搞清楚,是谁不要脸!”张伟指着许虎彪,一脸不爽:“大晚上不睡觉,天天在哪儿踩地板,噪音那么大,完全就是扰民行为!”
“呵,说我儿子扰民,你以为你谁啊,天王老子啊,鼻子里插了大葱装大象啊!”许母对张伟的指责是完全不屑一顾的,神气轰轰的回怼了过来。
“真的是,还以为什么大事呢,不就是我儿子和几个朋友喝个酒聊个天嘛,你看看四周其他几户,他们都没意见,就你有意见是吧!”
数落完毕,许母又叉起腰来,用更加盛气凌人的语气指着张伟:“我看啊,你就是想着讹我们家,凭什么别人都没事,就你有事,真当我看不出来啊,你就是想找事讹钱!”
“我这是正常维权!”
“正常维权,呵呵!”
对于张伟的反驳,许母不屑冷笑:“老娘在合家欢园住了这么多年,别人都没你这么多事,就你小子来找我们维权,怎么着,合着就你金贵是吧!”
“妈,别和这小子多逼逼,他也就只会在咱面前狗叫几声了,咱还能和一条狗计较什么!”
不得不说,许虎彪的话还是非常有杀伤力的,许母当然也不逞多让。
前者直接骂张伟是狗,后者的那句“合着就你金贵是吧”同样让张伟血气上涌,差点没忍住。
“行,我说不过你们,但我找人来主持公道!”
张伟说着,直接掏出手机,拨打了小区物业的电话。
邻里之间,同住一个小区,第一时间肯定是要找物业调解的。
嘟——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许虎彪笑了,许母也抽空回家放好了菜,和儿子一起站在门口,准备看张伟的笑话。
张伟脸色一黑,立马按下重播键。
第二次拨号又没接,第三次拨号,电话终于接通。
“喂,这里是合家欢园小区物业,什么事情!”
电话那头,女客服的语气有些恼怒,好似是在生气张伟的连续拨号行为。
“你好,我是11单位404的业主张伟,我和楼上504的邻居有矛盾,现在我们两家在504门口对峙,需要你们派人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不好意思,这是你们邻居间的矛盾,我们物业管不了!”
女客服的话,完全不带一点感情,机械如公式化。
“不是,我想着,我们每年付你们物业费,你们物业肯定有调解邻里矛盾的义务吧?”
“不好意思,我们物业管不了!”那边态度异常坚决,就一口咬定。
“你们经理呢,让他接电话!”
“我们薛经理不在!”
“不是,这工作时间,你们物业经理不在,那他在干嘛?”
“那我不知道了,总之你这个事,我们物业管不了!”
女客服说完,甚至都不给张伟继续的机会,啪嗒一声挂断了电话。
张伟看着手机,楞在当场。
反倒是许虎彪和许母都笑了,“哈哈哈,物业哪敢管我家的事,笑话!”
“谁不知道物业收钱跑得比谁都快,一有事那就是没人应,你还想找物业,下辈子吧!”
这倒是没说错,物业也给张伟上了一课。
尤其是物业经理,那就和薛定谔的猫一样,鬼知道他到底在不在。
“那行,我让居委和街道来!”
居委和街道,同样负责调解邻里纠纷,而张伟一通电话后,还真就来人了。
这一点倒是出乎意料,张伟还以为这帮人也会推三阻四,甚至和物业一个尿性呢。
“那个啥,刚才是哪位打我们街道的电话?”
一个看起来像是负责人一样的男人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戴眼镜的小年轻。
“你好,是我打电话的,我和这一家有些矛盾,希望街道能够出面……”
张伟将自己遇到的问题,全都告诉了眼前这个中年人。
中年人眯着眼睛,像是在听着,而身后戴眼镜的年轻人,则是眉头一皱,脸色十分的厌烦。
看起来,他应该是刚来街道,然后发现自己千辛万苦还走关系进来的好单位,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不说别的,这天天一大堆事,还有各种邻里纠纷,突出一个繁琐,突出一个吃力不讨好。
关键是,你还不能上脸色,毕竟他们一个投诉,你可能就背一个处分。
中年人昂着头,眯着眼,听完了张伟的描述后。
他看了一眼许虎彪和许母二人。
“你们家晚上不睡觉?”
“田主任,你不能这么说吧,我家阿彪的工作你也清楚,他下午到晚上上班,就回来的晚了一点,再加上我儿媳妇要在家带孩子,这弄出的动静稍微大了一点,这算个事嘛!”
许母好似认识中年人,当即解释了起来。
“嗯,这倒也是。”中年人也就是田主任,忍不住点了点头。
许母说的也有那么几分道理,当然他曾经也听刘大爷抱怨过,找过他们街道。
不过嘛,他们街道虽然可以调解,但也没办法强制让别人家做什么,他们没有执法权。
“那个,小伙子,你也听到了,许家确实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他们家的情况,你也要理解一下嘛!”
见田主任摆出一副规劝的语气,张伟不淡定了。
“田主任,话不能这么说吧,这大晚上丁零当啷,乒乒乓乓的,严重影响我的睡眠,噪音那么大,都达到了扰民的程度,我怀疑他们就是故意恶心我,这合适吗?”
“可你说的这么严重,你有证据吗?”田主任说着,摆了摆手,又道:“而且就算你有证据,我们街道也只能调解,这一点你要理解!”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我们街道也管不了。
证据,张伟还真有,不过看田主任的样子,街道出面显然也没用。
“那请问田主任,你说你们街道管不了,那谁能管?”
“你这么情况,要么和人家沟通沟通,要么就只能报案了。”
“行,田主任你说了算!”
张伟倒也不含糊,直接报案。
既然他们物业不管,你们街道也不理,那我只能报案了!
让外勤来,他们肯定有执法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