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润同志,我爱你!”
面对突如其来的表白,感受到耳朵边的痒意,以前如同金棘草一样挺拔的叶润突然发现自己的身子骨软的厉害,四肢瞬间乏力。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握笔的力气都没有了,手心的笔直直地往下掉,要不是笔尖触底到纸上没再往下滑,准保被他嘲笑。
可就算这样,就算竭力不露出破绽,但整个人还是像含羞草一样低下了头,脸红得像鸡血石,快要滴出水来了,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却悄悄用那闪躲的目光,诉说着内心深处的秘密。
我喜欢你,却不敢说出来,因为我羞涩。
只能默默地看着书本发呆,无法组织语言回应你的告白。
怦怦直跳的心口映照在衣服上若隐若现,圆圆的轮廓像是默默许下的心愿,虽然还未完全盛开,却依然让人感受到了它们的美丽。
如此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就在叶润快要坚持不住了时,卢安收回了咄咄逼人的目光,在她耳畔轻轻说:“别看书了,跟我走。”
“不!”叶润本能地吐出一个声音不大的字,以示反抗。
卢安瞅了瞅她,问,“是要我牵伱手吗?”
叶润咬紧嘴唇白了他一眼。
这眼神太可爱了,卢安笑着一改刚才的胁迫口气,温柔地说:“我在外面等你。”
说罢,他起身离开了小自修室。
随着他的离开,身子紧绷地叶润骤然松弛了下来,狠狠呼吸几口气后呆怔了会,最后还是跟着站起了身,抱着书本离开了自修室。
由于思维紊乱,离开的时候她甚至都忘了跟向秀说一声。
直到走出小自修室,直到看到某人那张坏坏的脸,才幡然醒悟,自己竟然跟出来了,竟然鬼使神差地听了他的话。
要是搁以往,她是坚决不会惯着他的,绝对会毅然而然地返回自修室,可此刻一触碰到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时,心跳猛地加速,那刚才已然悄悄退却了几分的红晕瞬间又在全身蔓延。
此时此刻,她情不自禁地迷失在了这双眼睛里,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喜欢一个人,就像心间开出一朵粉色的花,诱惑又柔软,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卢安如今就是那朵娇艳无比的致命毒花,让想要逃离的叶润如同着了魔一般跟随他离开了三楼,离开了图书馆。
下到小路,又沿着小路散了会步,卢安忽然伸手要抓她手腕。
吓得叶润犹如精灵一般往旁边跳去,尔后发憷地望着眼前这男人。
卢安眉毛一挑,很是意外:“反应这么快?”
叶润勾勾嘴。
卢安直直地看了她会,过了小半天才再次出声:“走,今天元旦,我们去外面吃顿好的。”
叶润一开始没做声,小心翼翼地落在后面,只是快要到校门口了才说话:“到家里吃吧。”
卢安停下脚步,扭头道:“你做?”
叶润斜个眼睛,“你什么时候做过?”
卢安笑了,然后极力挽尊:“也不能这么说,我还是做过的,只是你的手艺太好,你的菜如同你的人一样令我喜爱。”
叶润没经历过男女之事,受不住他这种冷不丁的甜言蜜语,顿时全身滚烫滚烫的,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好半晌后才刻薄一句:“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这时旁边过来一对男女,女的问:“好像要变天了,你喜欢晴天还是下雨天?”
没等男生回答,卢安兴致大好地替人家接了一句:“我喜欢有你的每一天。”
此话一出,过来的男女错愕在原地,傻傻地看着他,等到女生认出他是谁时,脸上表情可谓是十分丰富。
叶润无语至极,心道也不怕人家打你一耳光。
等到两人走后,男生问女生,“秦雨,你认识他?”
秦雨回答:“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
男生问:“他是谁?”
秦雨说:“学长卢安。”
男生哦了一声,然后“啊!”,再然后就走不动路了。
穿过马路,两人直奔菜市场,见她熟稔地挑选各种他喜欢的菜,卢安心里成就感爆棚。
只是挑着挑着,他就感觉不对劲了,“怎么买这么多菜?你打算做几个?”
前头的叶润一个摊位一个摊位看过去,头也不回,“今天过节,我想请觅觅、向秀和梦苏来家里吃。”
卢安不太乐意,“今天不一样,以后吧,以后再请,反正天天有机会。”
叶润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哪里不一样?”
卢安挤眉弄眼,“今天是我们定情的日子。”
听到这么直白的话,叶润脑壳嗡嗡作响,但这回她没忍住,气性地踩了他一脚,疼得某人吸口冷气,差点哇哇大叫。
一边看热闹的卖菜阿姨哈哈大笑:“打是亲来骂是爱,娃子你真幸福。”
卢安咧个嘴笑呵呵道:“阿姨真会说话,这蒜苗来一把,葱来一把,姜也来一把,白菜来一颗,西南花也来一个。”
叶润看晕了,这混蛋真是.
真是任性!
见状,旁边屠夫跟着奉承了一句:“娃子,你们真般配,到我这里称点肉,回家就能生个胖大小子。”
卢安眼睛一亮,手往案板上一指:“那就猪蹄来一对。”
屠夫大乐,本就是一句戏言,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顿时好话一顿输出,听得叶润眼睛都快睁到额头上去了。
后面两边的摊贩有样学样,纷纷说起了好话。
比如卖牛肉的屠夫说牛鞭是大补之物,可以一夜五次不虚。
比如卖鱼的大妈说吃鱼皮鱼胶对孕妇好,养身子养娃。
比如卖鸽子肉的大叔说孕妇需要补血补气
如此种种,他们说的话越来越歪,越来越没个正形,最后脸皮薄的叶润是逃着离开菜市场的。
一路上卢安都在发笑。
叶润则低着头走路,动作轻盈,宛如一只情脉初开的羞怯小鹿。
来南大一年多了,这条回家的路她从来没觉得如此漫长过,走了一茬又一茬,走了一茬又一茬,仿佛会生长似的。
不过路终究是有尽头的,她快步上楼道,开门进画室,望着室内熟悉的一切,她顿时倍感亲切,如释重负地靠在门旁墙壁上小憩。
见她像烂泥一般软绵无力,后面跟进来的卢安反手把门关上,把一串串买菜的袋子放地上,随后双手撑在墙壁上,把她圈在了手臂中心。
猝不及防地四目相视,猝不及防地被他堵死了去路,刚刚才放松一会的叶润立马警惕了起来,双脚不断往后踮,单薄的身子不断往墙壁上靠,极力拉远同他之间的距离。
这样子怎么说呢?
就好比一只吃奶的羔羊,突然撞到老虎一般,立时惊慌失措,方寸大乱,连呼吸都变得不连贯了。
不断后退,不断后退,退到无路可退之时,她心慌慌地问:“你要干嘛?”
卢安没做声,静静地凝视着她。
空气突然变得沉默,呼吸变得憋闷,对峙良久过后,心提到嗓子眼里的叶润忽地一个矮身,想要从某人的胳膊下钻出去。
不过她快,卢安更快,一个匍匐过去就把她压到了墙壁上。
前有男人,后有墙,叶润瞬间动弹不得,只留下脑袋乱晃、眼神乱窜,生怕他做出不轨之事。
卢安问:“你就这么怕我吻你?”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今的局面让她没了以往趾高气扬的底气,嗫嚅嘀咕:“狗才不怕!”
卢安听得好气又好笑,良久过后,他叹口了气,随即双手一收,把她抱了个满怀,紧紧抱在了怀中。
双方身子亲密接触的刹那,叶润使出了浑身力气劲儿挣扎,只是挣扎着挣扎着,见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后,她慢慢消停了,最后软软地靠在了他怀里。
搂抱她许久,卢安禁不住低头问:“你双手那么君子干什么,就不能动一下吗?抱我会不会?”
叶润使出了绝杀技,白眼,白眼,还是白眼。
见他还在看着自己,见他眼里孜孜不倦,她撇撇嘴,“狗才抱你。”
卢安两眼一黑,整个人都不好了,“你骂谁呢?”
叶润吁声,有些怕他,但又不想服软:“我骂狗,又没骂你。”
卢安蹙眉,“从小我妈妈抱过我,姑姑抱过我,姐姐抱过我,你说你骂谁呢?”
叶润在他怀里翻转半个身子,不看他,闭嘴了。
见她变相认输,卢安收起了神气的表情,双手用了用力,把她抱得更紧了。
叶润感觉自己现在像一张纸片,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箍着,脸贴在他脖子里,呼吸悄悄地打在他脖子上,脑子死机了,一片空白。
许久许久,好似跨越了一个时空,当她缓缓回过神有空欣赏起了他那比剥了壳的鸡蛋还白嫩的肌肤时,抱着她的双手松开了,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去做饭吧,我饿了。”
这声音虽然是混蛋发出来的,但听在她耳里犹如天籁之音,慌忙离开他怀抱,提起地上的一连串袋子,看也不看,就一溜烟地跑开了,跑进了厨房。
地面上还遗留有两个袋子,卢安瞅了好会,随即弯腰捡起去了厨房。
接下来两人蹲在地上择菜,他蹲得脚麻,站起来伸个懒腰说:“你男人这么珍贵,应该买两个小塑料凳子回来才成。”
叶润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没搭话。
卢安闹了个无趣,只得悻悻然继续蹲下帮忙。
叶润用眼角余光撇了撇某人,嘴角微不可查地弯起了一丝弧线。
看她又是安排黄鳝,又是安排牛肉,有是安排猪蹄,卢安问:“就我们两人吃,你到底要弄几个菜?”
叶润还是没理他,从袋子里抱出一颗白菜放水盆里,开始一皮叶子一皮叶子地清洗起来。
中间她左边的几束细碎发从耳边掉了下来,就在她空出左手要整理时,一只大手凭空伸了过来,耐心地帮她一束一束的边好。
叶润身子有些僵,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温柔,但也没阻拦他,而是呆呆地蹲直身子,由着他弄好。
不过这混蛋显然没那么好心,长发才打理好,左边脸蛋就被亲了一口,触感温热温热的,他还俏皮地用舌尖舔了舔,留一些口水在上面。
叶润气性一下子上来了,洗菜的双手从水盆里拿出来对着他甩了甩,甩了他满面水珠子,然后用衣袖子揩了揩脸蛋,低头继续洗白菜。
眼睛里有水,口里也有水,面上和衣服上同样布满了水,卢安嘟囔:“不就是打个啵么,要不要反应这么大?
其它地方就算了,衣服也弄湿了,我又不洗衣服的,换下来还不是你帮我洗?何苦呢?”
叶润说:“你不洗试试,不洗我就拿给黄婷。”
卢安问:“短裤也拿过去?”
叶润横着眼睛说:“拿啊!为什么不拿?丢人的又不是我。
我到时候跟黄婷说:管管你男人,别动不动就在我屋子里脱短裤。”
卢安哈哈大笑,“我发现你脸皮比我还厚。”
叶润脸红红地刻薄他:“我还不是跟某人学的,你别惹我,你要是惹恼了我,我把你那些内裤全剪碎寄出去,保准你那些相好的一人收到一份。”
打打嘴仗,诶,卢安感觉这氛围好熟悉,仿佛自己没重生一般,仿佛还在活在前世,叶润同志永远是那个嘴强王者。
叶润虽然嘴皮子不饶人,但手上的功夫可不含糊,四个菜一气呵成,很快就出锅了,做最后一个两面黄煎豆腐时,她抬起右手腕看看表,
“现在才5点18,梦苏她们应该还在图书馆,要不你去叫她们三个过来?”
卢安不动,“说了今天不喊外人,我们两个过节,以后吧,以后再说。”
叶润半转身,“5个菜我们又吃不完。”
卢安蹙眉,移两步从后面搂住她,“不是我批评你,叶女士,你懂不懂情调?”
这个家伙又来了,今天这是第三次占自己便宜了,叶润气呼呼地说:“我是不懂情调,我可比不得你,你可是拥有5个女人的男人。”
卢安歪头想了想,临了夸赞道:“不错嘛,有进步,这回没落下你自己,终于把自己算进去了。”
叶润气结,好想一铲子把这个狗头铲下来,“快放开我!”
卢安贴得更紧了,“不放。”
叶润知道他是属癞皮狗的,一旦被他上手了,就不会轻易罢手,于是熄了幻想,但也并不代表她就这么妥协了啊,直接把菜铲丢锅里了,不做菜了。
卢安无所谓,左手继续搂着她,右手空出来拿起菜铲煎起了豆腐,口里还不忘下命令指使人,“把辣椒放进去。”
叶润不听。
卢安说:“你不喜欢吃辣椒么?那就不放。”
叶润呛他:“你不是有手?”
卢安左手在她腰腹转了半个圈,“不空。”
“混蛋!”
叶润身子略微前倾,把菜板上的辣椒放锅里。
卢安说:“蒜头放进去。”
“混蛋!”
叶润把碗里切好的蒜头倒进去锅里。
卢安说:“放点盐。”
“混蛋!”
叶润根据经验,放了一小勺盐。
卢安说:“放点生抽。”
“混蛋!”
叶润这次烦他了,一次性把所有要用到的配料放齐。
这操作看得卢安意得志满,很是欣慰。
卢安最后本想说放点水,可还没他等吩咐,她已经根据火候要求,自动用碗接了半碗水倒进去,还附加盖上了锅盖。
做完这一切,她郁闷地想骂人:“到底是你做菜,还是我做菜?”
卢安嘿嘿:“一起一起,正所谓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叶润讥讽他,“谁跟你是夫妻了?有种你就寒假回去当着孟家姐妹的面说这话,我算你是个男人。”
卢安嘴皮子抽抽,不搭茬了,是不是男人她说了根本不算,可没那傻。
闷煮三分钟后,她掀开了锅盖,不过她没动。
卢安这时识趣地松开她,退到了一边。
ps:今天就这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