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愤怒的丈夫,金夫人不慌不忙的将许敬贤教她那套话说了出来。
“是大概半年前开始的,郑检察长说直接给你怕你不收,就拐弯往我这边送了,零零散散加起来差不多有两千万美元,全是现金,我专门买了套房子存放,有事没事就去看看。”
金泳建迅速的从这段话中提取出了一些关键信息,半年前许敬贤已经调回首尔了,郑九远全面掌权,这事许敬贤可能会知情,但并不是主谋。
毕竟他要是想这么搞的话。
又何必等到调离仁川后呢?
其次自己老婆应该没出轨,三天两头晚归家只是去守着她收那些赃款发痴而已,变得爱买衣服,爱打扮也是因为手里有钱了,所以大肆消费。
不过半年两千万美金,郑九远那家伙倒是真舍得下血本,也由此可见仁川那边能给他们带去多大的利益。
“老公,总长只能当两年,但那些钱可永远都是我们的。”金夫人观察着金泳建的表情,小心翼翼说道。
“你真是害苦了我啊。”金泳建无奈而绝望的闭上眼睛,仁川地检腐败的事已经没法查了,而且他在任期间还得想办法掩盖,否则一旦盖子被掀开,他也得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因为没人会相信他老婆收那两千万美金真的跟他没关系,同时也会联想他之所以那么优待许敬贤,是不是就是因为双方存在利益输送的原因。
金夫人开始发挥演技,顿时变得手足无措起来,结巴道:“我只是拿点钱……没那么严重吧,是不是真的惹麻烦了?我……把钱都退回去?”
女人在骗男人时,演技最好。
“拿容易,退?呵,伱想退就能退吗?”金泳建叹了口气,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那笔钱你就先不要动了,我会通过股市洗干净存到银行账户去,那么多现金也不怕发霉。”
他当然也不是什么冰清玉洁的廉政好官,只是从来不拿不该拿的钱。
不过这的确是他单次收到过的最大一笔钱了,毕竟他从政的时期是八九十年代,那时候市场价很低,前两年又经济危机,就更没多少捞头了。
两千万美金比他半辈子加起来贪的钱都多,一口直接撑成个胖子,连他都震撼,也怪不得他老婆会收下。
要怪只能怪他们给的太多了。
“嗯嗯。”金夫人点了点头,眼珠转动,她老公真把这笔钱洗干净存进账户的话才真是中了许敬贤的计。
因为这么一来的话她老公就是真贪污了,真收了仁川那边的钱,如果仁川的盖子被掀,那从仁川分赃用的账本记录就能倒查到金泳建身上,也可以和他银行账户转入的金额对应。
别问为什么贪官都要留有后顾之忧的账本,因为那么多人,涉及那么多钱,还要定期分配,不记账的话根本理不清,而且账本的存在也能将所有分钱的人全都拴在同一根绳子上。
许敬贤一共拿出四千万,有两千万是单独给金夫人的酬金,而另外两千万就是拿来让她给金泳建设套的。
这笔钱看似多,但其实并不多。
因为只要金泳建不再想着要整顿仁川地检,那他们很快就能捞回来。
在捞钱和花钱这两方面。
许敬贤从不吝啬。
“以后没有我的首肯不许再随意收别人送的钱和礼,否则,我就跟你离婚!”金泳建严肃的警告金夫人。
有多少人就是被自己老婆坑了?
金夫人花容失色,惶恐不已,一把抓住金泳建的胳膊连声道:“我真的不知道会给你惹那么大的麻烦,我以后再也不胡乱收钱了,孩子都已经那么大了,离婚不是让人笑话吗?”
看着金夫人的反应,金泳建更确定她没有出轨了,心里是半喜半忧。
喜的是老婆没有给他戴绿帽子。
忧的是给他找了个更大的麻烦。
“好好反省反省。”金泳建冷着脸一把甩开她手,转身往楼上进去。
金夫人眼含泪花,一脸恍惚的坐在沙发上,等金泳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处后顿时不屑的撇了撇嘴角。
金泳建当然看不到这一幕,他进书房后就立刻给许敬贤打去了电话。
“前辈,这么晚来电是有什么吩咐吗?”此时许敬贤在家陪着老婆和大嫂以及保镖兼保姆周羽姬看电视。
孩子已经睡了,小孩子觉多。
金泳建冷哼一声,语气不善的兴师问罪,“郑九远给我老婆送钱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为什么没告诉我!”
他这么质问并不是想要追究许敬贤的责任,只是表态自己全都已经知道了,顺便警告他别拿自己当傻子。
“这……”许敬贤顿时变得吞吞吐吐起来,无辜的说道:“你是说这事啊,郑检察长也只是跟我随口提了一句,我以为您知道呢,要不夫人怎么敢收啊?您真不知道?您让刘部长去仁川是真准备要……那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这可是会出事的啊!”
是啊,我以为你全都知情,所以才不担心刘部长去仁川会做对大家不利的事,所以让大家配合他的工作。
要不然面对这么个空降兵,仁川地检的众人又怎么会那么欢迎他呢?
金泳建一口老血堵在喉咙,郁闷得一批,突然间失去了说话的欲望。
“阁下,我都已经离开仁川半年多了,那边的情况不太了解,全都是郑检察长在安排,总之这件事肯定是有误会。”许敬贤语气无奈的说道。
总之郑检察长承担一切责任。
金泳建沉默半响,然后才硬邦邦的说道:“我会找个借口把刘汉雄调离仁川,让那个周孝胜顶上去吧。”
虽然刘汉雄是他的人,但他并不放心将其放在仁川,因为接下来仁川那边的本地势力肯定不会再处处配合刘汉雄了,会阳奉阴违,让他政不出检察厅,而刘汉雄正是意气风发,壮志雄心的年纪,必然不会束手待毙。
双方一旦斗起来就容易出事,现在仁川的事牵涉到了他,他当然不希望那边搞出大动静,稳定胜于一切。
所以稳妥起见,他不能把刘汉雄留在仁川跟周孝胜这些本地派争权。
至于仁川地检糜烂的事就留给继任者去头疼吧,要相信后人的智慧。
反正他干完这两年就退休了,这颗地雷只要不在他手里炸开就行了。
“好的阁下,我会将您的话转告给郑检察长的。”许敬贤毕恭毕敬。
金泳建直接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听着手机里面传出的忙音,许敬贤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他很期待在首尔和刘汉雄再次碰面的场景。
打了我的脸。
你还想在仁川干出政绩?
我让你在仁川一个月都待不到!
官场上一个萝卜一个坑,位置越高坑越少,刘汉雄原本监察部部长的坑已经被唐科长给占了,仁川那个坑他也即将让给仁川地检次长周孝胜。
所以等他回首尔后就没坑啦,就看金泳建怎么安排他接下来的位置。
但不管怎么安排,下一个坑位都绝对不可能有仁川地检长这个坑好。
等许敬贤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身边三个女人都正表情呆滞的盯着自己。
“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
许敬贤下意识摸了摸脸询问道。
“不是,你刚刚笑得好阴险。”
“是啊,笑得很坏诶。”
大嫂和林妙熙你一言我一语的。
“有吗?”许敬贤又摸了摸脸看向周羽姬,“羽姬你老实,你说。”
“她们说的对。”周羽姬有些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脖子,点点头附和。
“错觉,这都是错觉,我许某人一身正气,两袖清风,笑容只会灿烂而明媚,又怎么可能阴险和坏呢?”
…………………
第二天许敬贤早早的就醒了。
因为孩子饿了,把他吵醒的。
看着坐在床上怀抱孩子掀起衣服喂食的林妙熙,许敬贤也顺便简单吃了两口当早饭,就起床洗漱去上班。
“敬贤,不吃早饭吗?”听见开门声,韩秀雅从厨房里出来问了句。
许敬贤头也不回,“吃过了。”
留下身后的韩秀雅一脸懵逼,我都还没有做好呢,你上哪儿吃过了?
梦里吗?
“肯定是在夫人那里吃的。”一旁给她打下手的周羽姬低着头说道。
韩秀雅恍然大悟,接着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以为是你那里呢,毕竟早上吃鱼,也不是不行,对吗?”
许敬贤一直有吃咸鱼的习惯。
毕竟他老家仁川靠海,最不缺的就是各种海货,包括咸鱼,那纯正的家乡味儿,可以缓解他的思乡之情。
周羽姬手一抖,一根筷子顿时掉在了地上,脸蛋羞红,惊慌失措结结巴巴,“啊……我……秀雅姐……”
完了,我是不是要失业了?
“行了,看你吓那样,他也帮我喂过鱼。”韩秀雅风轻云淡的说道。
周羽姬顿时瞪大了美眸,震惊她一万年,“可你是他……你们……”
“嗯哼。”韩秀雅一撩长发,端着早餐转身出了厨房,留给她一个丰腴妙曼的背影,“现在不怕了吧。”
周羽姬默默点了点头,你这身份都不怕夫人发现,那我就更不怕了。
不过,夫人真可怜啊,那么好的人却被她们这些坏女人轮流戴绿帽。
首犯郑光洙还沉得住气。
但他分散在首尔各处的手下却随着警方的地毯式搜索不断缩小包围圈而或是主动,或是被动的暴露身份。
永登埔区,一片居民区,一群由义警,刑警,特警组成的巡逻队正在挨家挨户的敲门进行人员身份核实。
就这搜索力度,哪怕是这群匪徒藏在土里,也会被掘地三尺挖出来。
检查完一家后又前往下一家。
“哐哐哐!”一名刑警上前用力的敲门,喊道:“开门,查水表。”
但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这下原本还漫不经心的一众警察顿时警惕起来,纷纷子弹上膛,因为他们从邻居口中得知这家是有人的。
敲门的刑警也谨慎的从门中间移动到了左侧,然后再次伸手去敲门。
“哐哐哐!”
“开门!有人在家吗?”
“哒哒哒哒哒哒哒!”
这次屋内有了回应,不过回应警察的却是一梭子子弹,敲门的刑警的右手当场被子弹打穿,惨叫声不断。
“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
“呼叫支援!呼叫支援!我们在永登浦区……与匪徒交火……”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因为是地毯式搜索,所以附近有很多警察,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很快大量警察赶到现场将屋子团团包围。
直接先发射催泪弹,然后戴上面具突击,随着激烈的枪声停止后,一具具匪徒的尸体被从屋内抬了出来。
这样的场景在各个区轮番上演。
有些是郑光洙的同伙,有些纯粹是被这次大扫荡牵连的倒霉蛋,各种毐犯,走私犯,在逃人员不是被警方击毙就是主动投降认罪,这次行动之后估计首尔治安会稳定上一段时间。
许敬贤坐在办公室,沉着的翻看一封又一封递上来的报告,不断批复自己的指示,而外面则因为他的每一次签字都有人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大厅的对外发言人喉咙都快要上火了,因为每次警方的行动有所斩获后他都要第一时间通过记者会公布。
所以民众从早到晚都能在新闻上看见哪个区又有罪犯被抓或是被击毙的消息,极大提升了他们的安全感。
而给国民的安全感就是给罪犯的压迫感,郑光洙等人自然也看见了这些新闻,他身边几位手下面色凝重。
“我们的人还剩下多少。”郑光洙面色平静,风轻云淡的问了一句。
一名小弟回答道:“除了我们六个外,就只剩下四个了,其他的全部暴露了,不是被捕,就是被击毙。”
国家机器运转的效率太高了。
“等大头的消息,今天晚上如果能顺利绑了李季仁的孩子,那今晚就撤退。”郑光洙说的大头是被他派出去调查李季仁家人的手下,接着又缓缓说道:“到时候告诉那四人一起往外突围,他们向北,我们向南,有他们吸引警方的注意力,我们挟持李季仁的孩子趁乱逃走的概率会更大。”
另外几人听见这毫无感情的冷血发言多少有些心寒,毕竟他们可都是为了救郑光洙才会陷入这种困境啊!
但都没人说话,毕竟有那四人吸引火力的话他们逃走的概率的确会大一些,这关头也只能自己顾自己了。
“当然,只要我出去,死去的兄弟家里都能得到一笔钱。”郑光洙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又补充了一句。
这些人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他,并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厉害的人格魅力。
而是因为公司财产都在他手里。
所以他要是出不去的话。
这些人一分钱都拿不到。
果然,听见郑光洙这话后几人脸色顿时好看许多,有了点心理安慰。
“咚!咚咚!咚咚咚!”
一阵很有节奏感的敲门声响起。
门打开后,一个脑袋很大的青年背着背包走了进来,“老大,李季仁的资料都在这儿了,我建议是对他大女儿李明珍下手,这个小妞长期喜欢在外面鬼混,夜不归宿都是常事。”
他说话时递给郑光洙一张照片。
“长得还不错。”郑光洙接过照片点评一句,说道:“那就她吧。”
随即开始制定今晚的行动计划。
转眼日落西山,华灯初上,霓虹绚烂的首尔进入了新一天的夜生活。
一辆招摇的红色跑车混在车流中缓缓行驶,驾驶位上留着脏辫,衣着性感的李明珍不耐烦的反复摁喇叭。
如果是以前,她哪会那么老老实实的开车,交通规则对她就是个屁。
但现在她爹剑指总统,她就算再不懂事也知道如果亲爹当了总统的话她能比现在更嚣张,更加无拘无束。
所以在这个关头有所收敛,不会干那些轻易会被人抓住把柄作为黑点攻击她爹的事,孰轻孰重她还是懂。
二十分钟后,十点,她的跑车在常去的酒吧外面停下,将车钥匙随手丢给泊车人员就吊儿郎当进了酒吧。
刚一进去,各种香水味就扑面而来让她皱了皱眉,里面人挤人,正在随着动感的音乐扭动身姿宣泄情绪。
突然她感觉腰间被个冰冰凉,硬硬的东西抵住了,当即下意识停下。
她以前玩过枪。
所以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别说话,老实跟着我走。”男子宛如情侣似的揽住她,低声说道。
李明珍脸色煞白,突然有些后悔没听爸爸的话最近几天晚上别出门。
走出酒吧后,她面色不自然的看向泊车人员说道:“把车开过来。”
“李小姐,这么快就走了?不再多玩玩吗?”泊车人员听见这话很意外,下意识看了她身边的男人一眼。
感受着腰间的枪口用力戳了自己一下,李明珍顿时又惧又怒,气急败坏的冲着泊车人员骂道:“阿西吧你听不懂人话吗?把车给我开过来!”
“是,是,李小姐息怒,我现在就去开。”泊车人员吓得连连道歉承认错误,小跑着去帮她开车,毕竟他深知得罪李明珍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李明珍很跋扈,偏激,恶毒,曾干了不少违法犯罪的事,但都被李季仁第一时间处理妥当,不留下痕迹。
而这也正是赵大海在调查李季仁的家人时,查不到这些污点的原因。
但同样,李季仁高效率给女儿处理麻烦的手段,也让李明珍抱着始终有人兜底的想法,越发的肆无忌惮。
女儿养成这样都是他自找的。
很快李明珍的红色小跑车缓缓开了过来停在门口,持枪男子让她坐进驾驶位开车,自己在副驾驶盯着他。
“开车去阳川区……”
持枪男子冷冷的报出一个地名。
“你是什么人?你想要钱吗?你放了我,多少钱我都给你,你知道我爸是谁吗?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也活不了!”强烈的恐惧下使李明珍思绪有些紊乱,说话也有些口不择言。
“啪!”
回应她的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李明珍直接被抽懵了,从来都是她打人,什么时候有人敢打过她啊!
不过,此刻她却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眼含泪花,乖巧的发动车辆。
这就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半个多小时后抵达阳川区郑光洙藏身的公寓楼下,持枪男子让她停下车后便威逼着她上楼进了房间,而她在看见郑光洙的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啊!是……是你!郑光洙!”
李明珍惊呼一声,魂都差点吓飞出去了,瑟瑟发抖,做梦也没想到郑光洙会找上自己,他找自己干什么?
“看来李小姐认识我,那就免了自我介绍了。”郑光洙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上前捏住李明珍的下巴语气轻柔的说道:“别害怕,我没想对你怎么样,就是想请你帮我个忙送我离开首尔而已,相信你不会拒绝我。”
“我……我不行,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吧。”李明珍哭着哀求道。
“你行,要有自信。”郑光洙搂住她的脖子将其拖到电视前,指着上面正在谈话节目上为自己拉选票的李季仁说道,“瞧,这是你父亲,国会议员,总统的有力竞争者,你身为他的女儿,送几个人出去还不简单?”
“呜呜呜,我不行,不行,我真的不行。”李明珍哭嚎着连连摇头。
郑光洙拔出枪塞进了她嘴里。
李明珍的哭声顿时戛然而止,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面前的郑光洙。
“再说不行,我就让大家一起轮了你,再把你大卸八块,你信吗?”
郑光洙笑着,风轻云淡的说道。
“呜呜呜,窝心,窝信。”李明珍吓得面无血色,连忙跟小鸡啄米似的不断点头,声音含糊不清的说道。
“这就对了嘛。”郑光洙哈哈大笑几声,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态度热情而温和,“来,首先我们需要一艘游艇,你家没有的话就找人借。”
“另外,最重要的是你现在这副模样可不行啊,你得跋扈啊,得有官二代的嚣张,才能够镇得住警察。”
李明珍听见这话欲哭无泪,你们是穷凶极恶的匪徒,又不是警察,在你们面前我那里嚣张跋扈得起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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