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熙,你快点,不然要迟到了。”
晚上七点多,家里客厅,许敬贤穿着一套银灰色西服,搭配内敛的蓝色条纹领带,看了看手表冲楼上喊道。
今晚他们夫妻要去赴郑永繁的宴。
“怎么样,老公,我好看吗?”
伴随着高跟鞋击打地面的声音,林妙熙走了下来,她穿着一件白色的针织高领毛衣裙,脚踩淡粉色高跟鞋。
裙子虽然近乎裹住全身,但她出色的身材却撑起了前后妙曼的弧度,露在外面的一节小腿被黑丝包裹,白裙配黑丝,匆匆一瞥就给人无限瞎想。
但许敬贤的关注点却不同,毕竟嫂子光着屁股的样子他都看过,所以打扮得再漂亮,在他眼里也就是那样。
他一眼就盯住嫂子的脚:“谁让你穿高跟鞋的,我不是说不许穿吗?”
这怀孕还不到三个月呢,万一不小心崴一下脚,把孩子给摔没了咋整。
“哎呀,不就就一顿饭的时间,没事的,我也是想打扮漂亮点给你撑面子嘛。”林妙熙笑着上前挽着他的胳膊撒娇:“大不了我今晚走路时都搂着伱的手,有你在,我还怕什么?”
一个男人成不成功,那就得看他身边的女人是什么样,林妙熙觉得自己在交际场合上必须给老公撑足面子。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许敬贤掐了掐她吹弹可破的脸蛋,然后看向韩秀雅说道:“大嫂,那我们先走了。”
“嗯,你们早点回来。”抱着孩子看电视的韩秀雅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
许敬贤搂着林妙熙走出门,赵大海早已经在车旁候着,看见两人后连忙拉开后排车门:“部长请,夫人请。”
车门关上后,他坐进驾驶位。
汽车缓缓启动。
“大海啊,你和你老婆还没准备要孩子吗?”林妙熙八卦的问了一句。
自从自己怀孕后。
她就喜欢关心别人这个问题。
赵大海目不斜视的开着车,同时咧嘴一笑说道:“不急,我跟老婆都商量好了,等部长调回首尔后再要。”
虽然他结婚是买一送一,但那终究不是亲儿子,所以肯定得再生一个。
但因为他老婆和其前夫的孩子在首尔上学,所以两人两地分居,现在怀上孕不方便,就想等回了首尔再说。
“听见没,赶紧加把劲,别耽误人家大海的黄金生育期。”林妙熙推了推许敬贤,同时踢掉高跟鞋,侧着身子靠着车门把脚放进了他怀里捂着。
许敬贤一边摸着她光滑的小腿,一边笑道:“那大海这两年正好锻炼身体备孕,等回了首尔努力干就行,像我和妙熙,平常一天干七次,朝三暮四,这不,孩子说怀上就怀上了。”
自从林妙熙怀孕后,许敬贤才明白为什么说男人有了孩子才有了动力。
他为了给宝贝儿子攒家业,每天都是起早贪污,含薪入库,他容易吗?
“去你的,跟大海瞎说什么呢。”林妙熙红着脸嗔道,轻轻踢了他一脚。
而且还吹牛,哪有七次?
“就是。”赵大海点点头,一本正经的道:“一天超过两次都是吹牛逼。”
他认为一天两次就是人类极限。
“能力限制了你的想象力,我不怪你。”许敬贤很大度的原谅了他。
半小时后抵达目的地,赵大海在外面等着,许敬贤带林妙熙走进餐厅。
两人来到最顶层,整个餐厅只有郑永繁一桌客人,今晚显然是包场了。
以前许敬贤会骂这种狗大户。
但现在他不会。
这不是因为他素质提高了。
而是因为收入提高了。
他也是其中一员了。
“哈哈哈哈,许部长,林社长,欢迎欢迎啊,你们二位站在一起那可真是金童玉女,珠联璧合的一对啊。”
郑永繁带着老婆和儿子一家三口起身相迎,笑容热情,令人如沐春风。
今晚是家宴的规格,更显亲密。
“这不瞒郑会长你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许敬贤哈哈一笑,紧紧搂住林妙熙直接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
林妙熙故作娇羞的啐了他一口娇嗔着说道:“在郑会长和郑夫人这对白首偕老的模范夫妻面前,你也是真好意思往自己脸上贴金,我都害臊。”
众人又是一阵欢笑。
“来来来,先入座。”郑永繁邀请两人入座,对服务员招手:“先倒餐前香槟,然后招呼厨房可以上菜了。”
“好的郑先生。”服务员微微鞠躬。
许敬贤和林妙熙并排坐下,端着香槟的服务员走上来先给他们介绍手里的酒,然后才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
“听说林社长有孕在身,你就喝饮料吧。”郑永繁很细心的备了饮料。
还是专门适合孕妇喝的那种。
林妙熙莞尔一笑:“那我今晚就仗着肚子里的小家伙占大家便宜了。”
“第一杯我敬林社长,将南韩晨报打理得井井有条,蒸蒸日上。”郑永繁端着香槟起身,众人也纷纷相随。
“干杯!”
几只酒杯相撞发出悦耳的声音。
很快一道道菜品上来,每上一道也会有专人做具体介绍,以前许敬贤不喜欢这种虚头巴脑的事情,但现在他也能做到含笑倾听,时而还问两句。
因为是他想融入别人的圈子,所以就得接受别人的习惯,又或者这个圈子会同化每一个企图加入进去的人。
这就是为什么一些人明明初入官场时满腔热血,但当他们越往上爬时就越变成自己当初讨厌的模样,因为在爬的过程中或主动或被动的同化了。
否则除非是有大背景,可以对其他人不屑一顾,不然肯定是爬不上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吃饱喝足后郑永繁才谈起了正事:“利富贞应该找过林社长了吧,林社长怎么看?”
“我原则上同意,郑会长应该也没意见吧?您今晚叫我们来不就是商量股份的事吗?”林妙熙优雅的拿起餐巾为许敬贤擦了擦嘴角的油渍说道。
坐在另一头的郑一城看着这一幕翻了个白眼,瞬间撑了,吃狗粮吃的。
“林社长,这只是其一。”郑永繁笑呵呵的说道:“其实今晚请你们二位吃饭还有一个目的,犬子在国外留学时是学新闻的,回来想一展所长。”
“南韩晨报就是个不错的舞台,恰好林社长有孕在身不宜太过劳累,随着月份增加也无法承担工作,所以我是想让犬子进报社为林社长分忧。”
郑一城起身向林妙熙鞠躬,纵然心里看不起对方,但表面上却表现得很谦逊守礼:“林社长,希望您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林妙熙脸色微变,郑永繁说她有孕在身无法胜任工作,不就是说她重心之后会放在孩子上,管不好报社吗?
让郑一城进报社就是为了取代她。
一时间她是又惊又怒,万万没想到今晚是场鸿门宴,小手紧紧握成拳沉声道:“当初说好郑家不参与管理。”
南韩晨报相当于她的孩子,眼看要培养成才了,让她放弃又怎么可能?
“林社长,此一时彼一时,都是为了报社好嘛。”郑永繁笑吟吟的道。
林妙熙气得脸色青白交加。
桌子下,许敬贤拍了拍她的腿示意稍安勿躁,直接把话挑明:“郑会长你这卸磨杀驴是不是有太快了点。”
郑一城眼中闪过了一抹嘲弄,既然知道是卸磨杀驴,还不乖乖的挨宰?
一头拉磨的驴还想反抗主人不成!
“呵呵,许部长这话太过了,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郑永繁始终都是温和而不失礼数,轻声慢语:“你们的股份还是那么多,也依旧是南韩晨报的股东,只不过林社长确实有孕在身不方便,何不卸职安心养胎呢?”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又轻笑一声补充:“当然,为了给一城争取这个锻炼机会,我也不是分毫不让,一城手里还有几个商场可以送给林社长赚个奶粉钱,等孩子生了,林社长要是想回报社,职务也能再商量嘛。”
林妙熙冷哼一声,现在话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但如果真等她生了孩子再回报社,估计早就没自己的位置了。
她当然不可能那么容易被忽悠住。
许敬贤更是恼火,因为他知道郑永繁说送给林妙熙的那几个商场肯定是之前自己送给他那几个,真是草了。
姜父:草!那他妈明明是我的!
“如果我不同意呢?”许敬贤问道。
郑一城冷笑一声:“那我也会进入报社,到时候就各凭本事了,林社长被我欺负哭了别去找你告状就行,许部长,千万不要给脸不要脸,当初没有我们家,南韩晨报都不会存在!”
这还是他今晚头一次开口说话。
“混账放肆!你是什么身份?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郑永繁拍案呵斥一声,转而又看向许敬贤和林妙熙表示歉意:“许部长,林社长,这小子在国外待的时间太久,是越发没了我们南韩的礼数,不要跟他计较。”
许敬贤心里跟明镜似的,郑一城说的话都是郑永繁不方便说的,这父子俩一唱一和,给他在这儿演双簧呢。
“听见了吗?小子,我跟你爸是一个档次的,你想说话啊?”许敬贤看向郑一城,轻蔑一笑指了指林妙熙的肚子说道:“可以啊,那跟他说吧。”
“你……”郑一城见跟自己同龄的许敬贤说自己是他儿子辈的,哪还能忍。
直到郑永繁瞪了他一眼,他才不情不愿的冷哼一声,强行咽下这口气。
“小王八蛋没大没小,知道的是你自己不懂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没爹教呢。”许敬贤骂道,然后看向郑永繁笑了笑:“郑会长,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没明白利富贞是冲谁。”
他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急着夺权。
“哦?”郑永繁脸色微变,眯起了细长的眼睛,心里有了个惊人的猜测。
该不会是……
许敬贤直接拿出手机给利富贞打了过去,并打开了免提:“利小姐,郑永繁说要让我老婆让出南韩晨报的管理权,给他儿子来管,你怎么看?”
郑永繁和郑一城顿时都屏息凝神。
“郑永繁他儿子是哪根葱?”利富贞躺在满是花瓣的浴缸里,一边翘起白嫩的大长腿,用手往上面浇水,一边带着嘲讽意味,不屑一顾的问了句。
郑一城瞬间涨红了脸,羞怒交加。
利富贞猜到郑永繁也在,直接毫不客气的说道:“告诉郑会长,我投南韩晨报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及看重你老婆的能力,他要是非得往报社塞个小朋友,那我给他投资个幼儿园,他儿子喜欢管人,就让他去当班长。”
郑一城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尴尬又愤怒,红着眼,但偏偏不敢出声。
郑永繁面色沉稳,没有任何波动。
“我会把话带到的,晚安。”许敬贤挂断电话,看向郑永繁笑笑:“郑会长现在还是要让贵公子进报社吗?”
背靠富婆,就是安逸。
要是三鑫能由利富贞做主多好啊。
“当我刚刚的话没说。”郑永繁端起酒杯示意赔罪,然后一饮而尽,深深看了许敬贤一眼:“许部长真是个会交朋友的人,看着你这个年龄实在是让我汗颜,我那么大时还在玩呢。”
话音落下看又向林妙熙,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道:“林社长,刚刚多有冒犯,希望你不要介意,报社交给你我放心,犬子我会另做安排。”
有利富贞的南韩晨报和没有利富贞的南韩晨报是两回事,所以哪怕是为了留下利富贞,他也不能夺这个权。
他本以为就算文的不行,也可以来武的夺回报社控制权,但唯独没有想到利富贞跟许敬贤关系很好,投资报社不是看报社本身,而是看许敬贤。
许敬贤在他心里地位再次提升。
“说出去的话还能收回去,倒也是头一次见。”许敬贤摇了摇头,端起酒杯说道:“不过赚钱嘛,不寒碜。”
他明面上目前还不打算跟郑永繁撕破脸,免得打草惊蛇,毕竟还要秘密调查他指使人杀害朴安慧的真相呢。
等查清后对方就是个阶下之囚了!
“来来来,干杯干杯,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都是为了报社更好嘛。”
郑永繁脸皮不是一般的厚,还真能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笑容依旧。
因为他有这个底气,许敬贤在首尔再厉害也不敢在仁川得罪他,所以他相信对方必须原谅自己刚刚的行为。
而许敬贤和林妙熙也是演技派,同样很快就挂起笑容与之推杯换盏,唯有郑一城阴沉着脸,显得格格不入。
直到他母亲轻轻拉了他几把,他才露出个勉为其难的笑容端起了酒杯。
九点半,许敬贤和林妙熙告辞。
郑永繁一家三口热情相送。
目送两人进电梯后,郑永繁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小看了许敬贤啊。”
“爸,难道就这么算了吗?我都做好准备了!”郑一城不甘心的说道。
他期盼着入主南韩晨报大展拳脚。
没想到许敬贤一把抽碎了他的梦。
“啪!”郑永繁抬手就是一耳光。
“哎呀,你打孩子干什么!”郑夫人连忙护住儿子:“有话不能好好说?”
“看看许敬贤,再看看他,我就忍不住来气!”郑永繁指着郑一城骂骂咧咧:“不算了能怎么办?南韩晨报可以没有你,但不能没有利富真!”
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郑一城心中怒火中烧,但他当然不敢恨自己父亲,所以就只能迁怒于许敬贤了。
都怪这个该死的家伙!
“这个郑永繁太过分了,简直是厚颜无耻。”上车后林妙熙都还在骂。
当初明明说好郑家不插手管理,而现在眼看着桃子熟了,就想来摘了。
许敬贤安抚道:“好了好了,生意人不就这样吗?你接触的比我多还不了解?以后他不敢打报社主意了。”
林妙熙依旧是余怒未消,挺拔的胸脯颤颤巍巍,起伏不定晃得人眼花。
好一会儿林妙熙才冷静下来,牵着许敬贤的手:“多亏了利小姐,等有机会时,你可要好好感谢感谢她。”
“放心吧,我一向知恩图鲍,有机会就给她几个亿。”许敬贤慷慨道。
林妙熙白了他一眼:“人家钱比我们多,给几亿,人家缺那几亿吗?”
许敬贤笑而不语,她现在还真缺。
任载勇已经悄无声息的消失了,不知道他是去喂鱼了,还是去喂鱼了。
所以利富贞现在身下无人可用啊!
他当然要挺身而出,好先入为主。
……………………
与此同时,首尔。
一栋别墅里,客厅亮如白昼。
“你是说许敬贤在仁川名为部长实为检察长,目前把郑九远架空了,而且官商勾结,大肆贪污为非作歹?”
法务部检察局局长郭佑安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对面的检察局检察科科长林书海道。
检察局是法务部的一个内政机构。
由检察科,刑事企划科,公共刑事科,国际刑事科,刑事法制科组成。
负责对检察机关的行政、预算、人事、检察机关指挥监督、国际刑事司法共助、刑事法制制、修改等业务。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监督检察官。
毕竟检察厅本就是法务部的外厅。
只不过一般的检察官违法都有检察厅内部的监察科调查,只有涉及高级公务员的大案重案才会由他们出手。
比如上次刘思维引起的富川官场贪污窝案,特检组就是由法务部检察局的人领头和检察厅监察科的人组成。
“不可置信,骇人听闻对吗?”林书海吐出口气,然后沉声说道:“但这是我亲耳监听到郑九远亲口所言。”
检察局在秘密调查法务部发展规划局局长,在其办公室装了窃听设备。
而郑检察长昨天来首尔跑官拜访的就是规划局局长,当着他的面把自己说得很可怜,细数许敬贤多项罪名。
而这些都被林书海监听到了,他整个人都傻了,整整一天才缓过来,经过思想斗争后还是决定报告郭佑安。
“早就听闻地方贪腐更厉害,更光明正大,富川和仁川都轮流让我开了眼界啊!”郭佑安皮笑肉不笑,又冷哼一声:“这位许部长,富川窝案还是他引爆的,没想到他本身更脏,架空一个检察长,真是好大的本事。”
这绝对是无法想象的,因为哪怕是柳贤文这种人,也最多是在地方吃空饷和不给领导面子,而像许敬贤这种直接架空领导的还从来没有发生过。
“要查吗?”林书海问出关键问题。
“为什么不查?”郭佑安反问,冷冷的说道:“总统的公子都敢查,许敬贤又有何惧?书海,在新世纪以后我们将注定成为南韩最负盛名的人!”
他们一直在秘密调查金总统的几个儿子,而金宇翰和法务部发展规划局局长都是金鸿云的人,所以也在他们调查范围内,只不过因为金鸿云和金宇翰地位太高,不便进行监听罢了。
“是!”林书海也热血沸腾了起来。
许敬贤这个虚伪的家伙,表面的外衣有多光鲜,那当被他们扯下的时候造成的轰动就会有多大,而他们检察局则将成为揭穿他丑陋嘴脸的英雄!
他们才是在真正坚守正义的人!
“不过不能蛮干,要拿出针对金鸿云这些人的耐心。”郭佑安眼神就像是一条毒蛇:“你先让人悄悄去仁川摸摸底,我再决定下一步怎么走。”
他们敢查金鸿云,自然是因为他们身后有跟总统不对付的靠山,背靠大树胆子也大,所以也不怕查许敬贤。
毕竟他们连顶头上司柳德成都没放在眼里,否则也不会秘密接受其他人的指使去调查总统家的三位公子了。
林书海面色沉着的点了点头。
“我要把这些家伙一个一个的全都扫进垃圾堆。”郭佑安阴冷的说道。
他是一把刀,谁用,他都无所谓。
只要能割掉国家身上的腐肉即可。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同样地位越高对国家造成的危害也就越大,而他要做的,就是清除这些蛀虫和垃圾。
郑检察长只是想调离仁川,但恐怕做梦也没想到会引起一场反贪风暴。
否则的话肯定是连肠子都悔青。
因为他本身屁股也不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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