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领圣命,奔赴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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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暖阁。

  庆隆瞥了一眼正在请安的曹龙象。

  “龙象儿,今个出宫了?”

  “回父皇,儿臣今日午朝之后,钱先生告假,就寻思着出去看看,都是遵照父皇的指令,先报备,带着龙禁卫一同出去的。”

  “这么说,你倒是规矩,可是出了宫就像是撒了手的兔子,无拘无束,不但去了都中最知名的消金窟醉仙楼,还参与了地痞打架斗殴。

  当真是霸气,这万年县的条陈都递到了五城兵马司了,瞧你干的好事,朕允你出宫,不是让你惹是生非的,更不是让你公器私用。”

  庆隆帝轻描淡写的说着,但是脸上的笑容却慢慢收敛,显然是对曹龙象出去搞事情这事非常的不满意。

  曹龙象就像是没有看到他的臭脸一样,低眉顺眼,心中则是想到,要是说不好,这庆隆帝恐怕又要发作,既如此,那就往大了说。

  “父皇息怒,儿臣也没有想到京城里还有这样生意人,可以将一个酒楼能经营成这般模样,这个东家肯定是个心思通透之辈。

  若将此能人收拢过来放在内务府,何愁内库不丰啊,父皇也不会如此拮据啊,所以儿臣建议,将这醉仙楼的老板引入正途才是。

  另外说起打架这个事情,父皇,儿臣很是不解,为什么京畿重地,居然还有什么帮派会社,还敢大言不惭到了衙门也得把他们放出来,何等荒唐。

  父皇,儿臣请命去当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一定将这些魑魅魍魉之辈一举荡平,还都中一个水晏河清。”

  管他什么心情,牛逼往大的吹就是了。

  果然庆隆帝听完,嘴角抽了抽,兔崽子是真敢说,看上谁就去收拢,看见不顺眼就领兵征伐,不过初心挺好。

  “竖子,休要胡说八道,如此胡乱妄为,国法岂能容,凡事不可操之过急,还有,你可知这五城兵马司是谁?”

  “这个儿臣不知道,不过这又什么关系,父皇封给儿臣就是了。”

  “胡说,官位岂能随意分封,莫非你比忠顺王做的更好?”

  “呀,是忠顺王叔在管啊,不是儿臣藐视忠顺王叔,只是觉得都中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实属不应该啊。

  天天听大臣们说天下太平,都中首善之地尚且如此,下面州县情何以堪?

  我大周岂不是要毁在这些尸位素餐之辈手中。”

  庆隆帝稍稍好看的脸色,听完这句话,勃然大怒。

  “混账,胡说八道,再敢胡言论语,仔细你的皮,国家治理岂能急功近利,俗话说治大国如烹小鲜,凡事不可急躁。

  算了,伱去吧,好好跟钱先生多读书,才是要务。”

  “父皇,您没事吧?”

  “龙象儿,你少气朕,那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退下吧。”

  “儿臣告退。”

  出了东暖阁的曹龙象,远远的捕捉到东暖阁内,庆隆帝使劲一掌拍在桌上,笑了笑之后,就是回了永福宫。

  庆隆帝揉着有点发疼的手,这个兔崽子,净往心窝子里捅刀子,还撒胡椒面,要是朕能说了算,岂能容下这些乌合之众,早就还天下一个太平了。

  看似自己御台高坐,可是军中大权在大明宫,就连阁臣、六部主官的任免权利也在大明宫,朕能决策的不过是鸡毛蒜皮之事。

  朕也知道,那起子文人只会歌功颂德,各个都是心思阴险之辈,但是自己也不得不用,但凡能有能有点可用之人,何至于此。

  庆隆帝发泄了一会,揉揉额头,又投入到批阅奏折的大业中去。

  回宫之后,曹龙象在一帮女史太监的伺候下沐浴更衣,便躺在书房的躺椅上,听着贾元春在边上给自己念书。

  “元春,你进宫几年了?”

  “回王爷的话,奴婢十一岁进宫,今年已经十七岁了,进宫已经六年了?”

  “中间可曾回过家中啊?家里可还有什么人啊?”

  “奴婢这几年尽在太妃处做差,不曾回到家中,宫中规矩所有女史三十五岁方可放还,家中祖母叔伯兄弟俱在,姊妹也有好几个,现在应该过得都很好。”

  “可曾想念他们?”

  “奴婢不想,奴婢被选送进宫,就是要忠于王事,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哦,知道了,接着读书吧,等有空你可以随我出宫,见见家人。”

  “啊,王爷,这怎么行,奴婢不敢。”

  “再说吧,再读一段论语吧。”

  “遵命。”

  贾府,荣禧堂。

  贾母端坐主位,王子腾坐在副首,两侧分别坐着贾敬、贾赦、贾政、贾珍、贾琏、贾蓉,东西二府的爷们都在了。

  “老太太,此番召王某来,恐怕是为了大姑娘被指德王一事吧?”

  “哈哈,正是此事,贾王两家同气连枝,大姑娘又是舅老爷的嫡亲外甥女,此番被太上皇指给了德王,任了永福宫的总管。

  不知是吉是凶,舅老爷高瞻远瞩,还望指点一二啊。”

  “老太太这么抬举,让王某无地自容啊,不过老太太想问,王某作为晚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某以为此事是一件好事啊,那德王殿下身受二帝宠爱,也多有惊人之举,此番辽东镇远侯一事,据说就是皇上听了他的意见,才从轻发落。

  有如此圣眷,是其他几位王爷所不能及的,大姑娘跟了他,将来必有一番作为,只是想要真的站稳脚跟,贾王两家还需多多支持才是啊。

  德王年幼,外面无亲无故,贾王两家正好可以弥补此等缺憾,故而王某以为,接下来如何做,赦兄与敬兄还需多思量一番。

  如果需要王某的地方,不要与王某客气,毕竟咱们两家一脉相承,要相互扶持,才能走的更远更稳。”

  王子腾说了半天,好像没说。

  贾敬看看贾赦,只见他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神在在,比自己这个出家人,还像出家人,再看向贾政,也只见他急切的看着贾母。

  被宠坏的老幺,不中用的玩意,真是废物点心。

  剩下贾琏、贾珍、贾蓉,更是不敢发出一言,贾敬揉揉眉心,这位前太子洗马修道十余年,不但没有昏聩,反倒是站在局外之后,看的更清楚了。

  可是越清楚,就越胆颤心惊,伴君如伴虎啊。

  这王子腾哪是要帮忙,这是张开血碰大口,要在贾家的身上再咬一口,才甘罢休啊,咳了一声,清清喉咙。

  “舅老爷所言极是啊,只是当下这德王殿下的处境,恐怕不是很好吧?

  我等若是凑上前去,那几位王爷,以及我们身边的几位,甚至是天上的两位都容不下我们。

  故而我觉得,目前静观其变的好,反正德王殿下岁数尚小,一切都在未知之间,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

  贾赦这才悠悠睁开眼。

  “敬大哥所言极是,我等勋臣与国同休,忠于皇上即可,这等摇旗呐喊的事情,还是莫要着急的好。”

  王子腾眼角一紧,随即哈哈一笑,话不投机半句多。

  “赦兄、敬兄所言极是,现在说这些还早,天色不早了,王某告辞。”

  说着,就起身,在一众人的陪同下,出了荣府。

  走出好远,啐了一口。

  “真是不识好歹,早晚叫你们好看。”

  此时荣禧堂的几个小辈都被打发走了,只剩下贾敬、贾赦、贾政、贾母四人,其中贾政面带愁容。

  “母亲、敬大哥、大哥,这王家内兄今日恐怕是有些不痛快吧。”

  贾母还没有说话,贾敬接过话茬。

  “哪有那么多如意的事情。”

  “就是,总想着占贾家的便宜,这不是自找的不痛快吗?”

  贾赦跟着也补了一句。

  贾母见状,赶紧说道。

  “好了,都是自家人,没必要针锋相对,敬哥儿,你既然回来了,东府的事情也要好好的理理了,别的且不说,珍哥儿你可要好好管束一番。

  他怎么会掺乎到义忠亲王那边,你忘记那年我们两府挂幡的事情了,在城外你是清静了,可是东府,唉,你自己处理吧。

  我看蓉哥儿就不错,也已经十六岁了,也该娶妻生子了,身为祖父,总不能袖手旁观吧,叫外人看了笑话。”

  “老太太,子孙只有子孙福,不过这次回来,我会清理一下东府的,您老尽管放心,总不能坏了贾家的门风。

  听说二弟马上要升了营缮司的郎中,旨意估计不日而下,不过,大家都知道,这跟德王有关。

  另外这次升任与太上皇陵寝修建有关,二弟日后还是要谨慎一些,免得被人抓了把柄,到时伤了太上皇的心,可就不好了。”

  贾政赶紧站了起来。

  “敬大哥,此事当真?”

  “确有此事。”

  贾政双手相互敲击,脸上的笑容有些止不住,贾赦冷笑一声。

  “老二,莫要开心太早,太上皇的陵寝修建银子可是山河海汇,莫要出了纰漏,连累了贾府才好。”

  “老大,你就不能盼着弟弟点好,不过,领了这等肥差,确实要谨慎一点,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啊。”

  几人又聊了几句,两府虽是亲兄弟传下,但是时间久了,也有一些龌龊在里面,又细细谋划了好久,方才散去。

  永福宫内曹龙象听着贾元春读书,有些困了。

  “歇了吧。”

  “是,王爷。”

  贾元春说着就要朝床前走去,散了被褥,又起身要伺候曹龙象入眠,看着她端庄的模样,曹龙象轻轻一拽,便倒在怀中。

  “王爷,不可。”

  “有何不可?”

  “王爷息怒,皇后娘娘千叮万嘱万万不可坏了王爷的身子,奴婢早晚都要伺候王爷的,也不急于一时,免得皇后震怒,责罚下来,奴婢承担不起啊。”

  “哈哈,放心,爷醒的,我只是与你躺下聊聊天,什么也不做。”

  “当真?”

  “千真万确。”

  窸窸窣窣,伺候曹龙象睡下,元春也躺在一侧。

  突然惊叫一声。

  。。。。。。

  “王爷,这要是皇后娘娘知道了,该如何是好啊?”

  “这有什么,将来你是要做我侧妃的,早晚不都要有这么一遭,好了,今夜暂且如此,其余的给你留下。

  嗯,就睡这吧。”

  “谨遵王命。”

  曹龙象看着躺在身边的贾元春,就是太过端庄了,甚是无趣,还是要好好调教一番,才能有些味道。

  接下来的日子,曹龙象极其乖巧,按照礼制,给各宫请安,早午朝也准时上朝,下午在上书房读书,一改之前的到处捣乱的模样。

  宫里的贵人们,都有点不适应了,不过他依旧我行我素,有空就会出宫,约着柳湘莲在醉仙楼喝酒,唯一优点遗憾的是那红阳教的人,再也没见过。

  不过他的威名倒是在坊间传开了,德王怒惩神拳门的评书段子传开了,不少说书先生在京城茶聊酒肆轮番开讲,越演越烈。

  这一过,就是半年多,到了咸宁七年的二月。

  江南一封奏疏飞抵都中,庆隆帝看了奏折,心中有些喜悦,就差拍手叫好了,转念一想,即刻起身去了大明宫。

  礼罢。

  “父皇,朝奉夫人此番大去,可谓喜丧,还请父皇节哀顺便,莫要伤了身体,太妃处该如何是好,还请父皇示下。”

  咸宁帝看着奏疏,是现任钦差江南省体仁院总裁甄应嘉上奏的,甄家老太太朝奉夫人没了,上书告丧,并申丁忧。

  唉!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咸宁帝有点说不出话,这朝奉夫人可是当年自己的乳娘,要说感情深厚,倒也深厚。

  但是最难受的是,昭武一朝的老人就剩下自己一人了,那些过去的岁月随着人离去,会被渐渐的被遗忘,直到无人问津。

  人生大恐怖,莫过于此,咸宁帝挥挥手。

  “此事朕亲自与甄妃详说,休朝三日,以示哀悼,其余事情皇帝自行做主,朕有些乏了,退下吧。”

  看着虚弱了一截的咸宁帝,庆隆帝内心也有些难受,谁不会老呢,但是马上心就坚硬下来,甄家这颗毒瘤,少了一个靠山。

  大势在我,要是太上皇,嘶。。。

  那可就太好了,应该距离那一天也不远了吧。

  想着美事,庆隆帝都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赶紧低下头叩拜。

  “儿臣遵旨,父皇还请保重身体,儿臣这就去照办。”

  礼后起身出了大明宫。

  咸宁帝看着庆隆帝的背影,眼光凝聚,照之烁烁,起身去了甄太妃处。

  回了东暖阁的庆隆帝,仔细盘算了一番,便召了内阁几位前来议事,经过激烈的商讨,最终达成了决议,报请大明宫允准之后。

  傍晚时分,便有圣旨颁下,传旨各方。

  “敕建朝奉夫人甄氏碑,并钦赐碑文八十一字,驳回了甄应嘉丁忧之请,并给甄太妃的妃位晋升一等,休朝三日以示悼念,并指派亲王前去江南祭拜。

  满朝文武皆要着服路祭,举国上下七日之内不可嫁娶,并赐下不少珍贵物件,和金银珠宝绫罗丝绸等等。”

  这样的礼遇可谓大周一朝绝无仅有,给足了太上皇和甄太妃的面子,不过太上皇以甄太妃心情不好,让其交卸了统御六宫的权柄,交于了皇太后张氏。

  经过商讨,太上皇力排众议,钦点了德王曹龙象,代表皇家奔赴江南吊唁。

  其他几位王爷闻此表情各异,但是也无可奈何。

  多好的拉拢甄家的机会,就这么没有了。

  接到圣旨的曹龙象,虽然懵逼,但是非常开心,这可是美差啊,江南可是个好地方,隽永灵秀,人杰地灵,十二钗的发源地。

  当然要去看看,那甄家英莲还等着甄家搭救呢,时间紧迫,面辞了诸宫,领了太监女史,并龙禁卫三百人车舟并举。

  直奔江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