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皇宫大宴,曹龙象非常的露脸,虽然很多大臣都知道他的江湖地位,但是回家之后,不免的都要聊上几句他的八卦。
尤其是被庆隆帝召唤进宫议事的几个内阁大臣感受颇深,皇帝关于郭廷英的处理意见态度上明显有了变化。
众臣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后来得到消息,德王曹龙象曾经跟庆隆帝提过建议,这让几个阁臣对这个传闻顽劣不堪的皇子,有了一点兴趣。
当然也仅仅是一点点兴趣,虽然从小养在皇后身边,也算是有嫡子的份位,但是真的嫡子可是有三个,而且都比他大,并且都已经成年,开府建牙了。
这么轮,也轮不到他,若真有才,将来储君御极,说不定可以像当今和忠顺王一样,将其依为臂助。
但是这样可就有损阁臣们的利益了,况且值房之内,五位阁臣私下勾连的皇子,可都不太一样。
将来的事情不知道,但是眼巴前要是能将其拉入自己的阵营,主子们应该会很开心吧,几人都没有说什么,但是心中肯定只有盘算。
恍然不觉被惦记的曹龙象,此刻已经安然入睡,还在美滋滋呢。
翌日,五更时分,曹龙象就被叫醒了。
“爷,夏总管交代,从今日起,您要上朝了,卯时就要列队。”
早朝,真是一件麻烦事,大周朝的朝会分为几种,一种是大朝会,基本上都是逢年过节,或者附属邦国来朝贺,再或者是国之大事才会大朝会。
这种大朝会要求在京各司衙门,九品以上官员都要参与,每次大朝会都很轰动,要求辰时入宫。
毕竟住的有远有近,来的早晚不一,在神武门外集合排队,只能严格按照品级排布进入皇城,毕竟怕堵车堵人。
其次就是朔望朝,每逢初一十五,所有在京任职的九品以上官员,以及进京办事的官员也要进宫朝拜。
不过这个朔望朝也算是礼节性的朝会,不会有真正的处理朝政,说白了就是给官员们进宫朝贺的一个机会。
这个进宫的时间会稍稍的晚一点,定在巳时,因为时间上宽松,大臣们都当是放假了。
最痛苦的是常朝的早、午、晚朝,除了过年时候会封印7天,除与大朝会和朔望朝重合的时间,卯时就要列队开始进入皇城。
早朝要求五品以上在京官员都要参与,午朝则是定在未时,这个不要求所有官员全部参与,就是就事论事,解决早朝悬而未决之事。
晚朝则是定在戌时,除非紧急事件单独奏请,被皇帝允准后,方可召集所有相关官员参与。
曹龙象对朝会没有抵触心理,自己以前不合适没有参加过,浑水摸鱼的本事还是有的,昨日还以为庆隆帝只是说说,没想到玩真的。
前边三个同父异母的弟兄,可是十六之后才开始上朝的,轮到自己,居然提前了四年,看来昨天的表现太突出了。
以后还得继续苟着才行,猥琐发育别浪的精神要更贯彻一点。
“嗯,知道了。”
丫鬟们开始伺候着洗漱,太监们忙着准备需要的行头。
不多时,就整理好了,一身王爷制服,分外气派。
吃点东西,垫吧垫吧。
当皇帝的寿命都不咋长,天天这种作息习惯,长寿个毛线。
当然太上皇这种活的久的,也是后半程不咋上朝,天天忙着享乐,才能活到这个岁数,一般皇帝有几个干了50多年皇帝,身体还能动洞的。
半个时辰过去了,曹龙象带着人朝着神武门而去,外面已经是人声鼎沸,勋臣这边忠顺亲王站在队首,毕竟他是宗人府宗正。
他后面排着的是齐王、秦王、汉王,再后面是义忠亲王,其后是北静郡王,再后面京营节度使王子腾,再后就是京营节度副使牛继忠,其余便不再一一赘述。
不过以上勋臣只有功爵才可上朝,勋爵也只有朔望朝和大朝会的时候才会觐见,要不然大周四代帝王,封出去不少爵位,品级又高,真不好排位。
文官一侧比较简单,按照阁臣首辅次辅站在最前,其余阁臣按照入阁先后排序,其后便是六部主管等官员,按照品级井然有序。
曹龙象从神武门内走出来,排在前面的人看的真真切切的,知道原因的微微一笑,准备行礼拜见。
不知道的,惊讶万分,尤其是曹龙象的几位好皇兄和堂兄,以及下面的北静郡王和牛继忠等,皇子十六岁参政,这个是规矩。
曹龙象看见众人,先是到了忠顺亲王面前。
“侄儿拜见王叔。”
“好小子,你的事我知道了,不错,先去见过首辅才是。”
这时首辅夏炎先说话了。
“老臣夏炎拜见德王殿下。”
“哎呀,小王拜见夏首辅,您老可是朝中重臣,这么可是折煞小王了。”
“德王殿下能束发之年就能参与朝政,可见皇恩浩荡,以后还请殿下多为皇上参言建议才好。”
“夏首辅可是难为小王了,小王哪里懂得什么朝政,不给朝中诸公添麻烦,已经是万幸中的万幸了,小王初来乍到,以后还请夏首辅多多提点才是。”
“德王谦虚了。”
又简单的聊了几句,又跟其他几位阁臣聊了几句,又回到勋臣一侧,六部官员什么的就不聊了,一个皇子天天想着跟大臣们混在一起,可是很有问题的。
给几位王爷见礼之后,就被汉王拉着站在他的后面,北静郡王的前面,位置定了下来,也不管这些人内心想法。
眯着眼睛不说话,但是曹龙象参与早朝的事情,在后面的排队的大臣勋贵中传开了,怎么说的都有,怎么想的估计就更五花八门了。
等了一会,随着龙禁卫三声鞭响,队伍启动,开始浩浩荡荡的朝着承天殿而去,队形保持的很好,千万不要不合群,要不然被监察御史看到,就会被记在小本上。
轻者罚俸,重则影响考评,所有人都规规矩矩的排队。
这承天殿原本不叫承天殿,是庆隆登基之后改的,以前叫朝阳殿,咸宁一朝上朝的地方都在大明宫,那才是皇宫的主殿。
没办法,虽然退位了,但是宫殿没让出来,庆隆帝只能再选一个地方,而且改了这么一个名字,你要说没花心思。
呵呵,谁信呢。
进入大殿之内,所有人山呼海啸。
庆隆帝从后面出来,坐在龙椅之上,手一挥。
“众卿平身。”
“谢皇上。”
大家窸窸窣窣的起身,按照之前的排序站好在大殿两侧,中间空出一个片空地,等会有人参奏的时候,就会自行出列。
夏守忠公鸭嗓子响起。
“皇上有旨,有本奏来,无本退去。”
下面大臣开始像是商量好了一样,开始上奏,大到边军对敌,小到某家勋贵之子纵马伤人等,有司衙门算是现场办公,由皇帝裁决。
既展示了臣子们的勤勉,又彰显了皇帝的权柄,一场早朝,像是一场大戏,可谓是你方唱尽我登场,闹了个熙熙攘攘。
曹龙象站在前面,连瞌睡都不能打,真是怀念大殿内的柱子后面,那才是风水宝地啊,偷懒都没人看得见。
大部分事情都解决了,有两件事没有解决,一个两淮盐业今年的盐课税捐不如往年,另外一个就是太上皇的陵寝修建出了点问题。
但是这两件事都涉及到了大明宫,庆隆帝也不好擅专,只能选择退朝,奏明太上皇之后,方能处置。
现在的两淮巡盐御史是林海,字如海,姑苏人士,祖上是列候之家,本应世袭三代,但其父忠勇可嘉,被咸宁帝下旨延袭一代。
到林如海这一代只能科举入仕,此人也是争气,三十七岁中的咸宁五十年探花,官授兰台寺大夫,又在庆隆元年,被庆隆帝点为巡盐御史,至今在职六年。
所谓御史一般任职期限都是一年,但是其一干就是六年,一是因为此人兢兢业业,其上任之前,朝廷两淮盐课税捐只有150万两,其上任后竟然达到了330万两。
另外就是其中了探花之后,被贾家榜下捉婿,娶了贾家嫡女贾敏,贾家根基尽在江南省首府金陵府。
金陵有贾王薛史四大家族,这四大家族关系密切,不在此处赘述,除四大之外,还有一个庞然大物甄家。
甄家本是昭武皇帝亲随,定鼎华夏之后,钦差金陵省体仁院总裁,世镇江南,其妻甄氏曾给咸宁皇帝当过乳母,被封为朝奉夫人,其侄女便是如今甄太妃。
至今已传三代,现如今掌舵人是甄应嘉,承袭了皇职钦差金陵省体仁院总裁,主要负责江南织造和锻造等。
甄应嘉有一子四女,长女为北静郡王妃,手中实权,朝中有根,可谓是风光无限,与贾家多有来往,甚是密切。
故而林如海上任扬州府后,盐课税捐连年突破,又一直被庆隆帝按在位置上,这其中不无道理,换个人可能就不好使了。
至于其幼子早夭,发妻病亡,这里面的因由,不在此处描绘,下文自有论断。
且说早朝散罢,一番寒暄,打今日起,曹龙象算是正式迈入了朝堂,回到自己的寝宫之后,只见领头迎接自己的是贾元春。
“奴婢恭迎王爷回宫。”
“免礼吧。”
进了大厅,白翠等人,先是给曹龙象换了装束,又赶紧摆饭,有点饿了,自己的宫里自己做主,一番干饭,舒坦。
撤了残羹,奉上香茗。
斜躺在在卧榻之上,好好歇歇,还有午朝要去呢,午朝之后还要去上书房读书,真是命苦,看着一旁候着的贾元春,贾家应该知道消息了吧。
贾家确实知道消息了。
戴权一大早就打发了小太监去贾家传讯,荣府贾家老大老二都是不用上早朝的,品级不够,一个勋爵,一个从五品,皆不能早朝。
小太监将贾元春的事情,传述给贾政之后,得了一百两的赏银,就兴高采烈的回宫复命去了。
贾政匆匆的赶到贾母住处西跨院,让鸳鸯通报了贾母。
“儿子,给母亲问安,大明宫内相戴相差人传话,大姑娘被太上皇赐给了德王殿下,如今任永福宫总管。
而且太上皇有旨意,待德王殿下成年开府之时,保荐大姑娘为德王侧妃,母亲,这该如何是好啊?”
“啊,竟有此事!”
贾母一惊之下,竟然站了起来,自己的大姑娘贾敏前些日子病逝,如今大孙女又被赐给了一个声名狼藉的王爷。
一时之间,竟无半分对策。
左思右想,看小儿子也时候六神无主,便凝聚心神。
“鸳鸯你亲自去,传大老爷前来议事,然后再去请东府的珍哥儿见我,另外,政儿你修书一份,请舅老爷今夜过府一叙。
此事关乎荣府前途,千万不可麻痹大意。”
鸳鸯带着婆子,领了命出了西角门,朝着东角门贾赦住所而去,贾母处自有笔墨,贾政便操笔弄墨,不多时便写好,恭敬递给贾母。
贾母点头之后,便差使身边亲随,去王家送信。
茶盏功夫,贾赦便匆匆而来,同贾母见礼之后,瞥了一眼贾政,坐在一旁椅子上,一言不发,等着她发话。
“老大,大姑娘的事情你知晓的吧。”
“母亲,儿子蜗居东院,听鸳鸯只言片语,知事关宫闱之事,具体事由儿子着实不知,还请母亲明示。”
听着大儿子言语中的冷漠,贾母不禁气恼。
“老大,莫要冷言冷语,你是荣府袭爵之人,大姑娘是你的嫡亲侄女,此事伱不管谁管,难道任由大姑娘深陷水火不成?”
“母亲吩咐,儿子不敢不应,只是老亲旧眷都是老二往来,儿子也是有心无力,而且宫中已经明旨下发,恐无改变之地了。
儿臣昨日在大明宫可是亲眼所见,德王殿下乘坐当今皇上的御辇而去,并且得了贺寿的头彩,太上皇金口玉言赐了好处。
并且与太上皇同桌共饮,此等隆恩,实属罕见,名声虽然顽劣,但是都非我等亲眼目睹,听说太上皇御驾未央宫的时候,德王也是备受宠爱。
大侄女跟了此人,想必也是享福的,母亲又何必着急上火呢。”
一番话让贾母无言以对,昨日未央宫自己也是在的,德王紧随太上皇、皇上,有目共睹,深得二帝欢心,余子哪有这般隆恩。
只是,只是一个王爷,跟贾母的谋划风马牛不相及啊,皇帝和皇子一字之差,可是谬之千里,明眼人都知道德王最好也不过是个闲散王爷。
这让贾母如何甘心呐。
光这些也不算什么,贾家身为八公之首,虽然近年落魄,但是驴倒架子不倒,落魄的原因也是因为介入了皇室争斗。
那年东府的敬哥儿辞官出城做了道士,自己的夫君亲手将贾家把持的几代的京营拱手让出,日夜不休,餐风饮露,最终病逝。
死前上了遗奏,又将荣府一分为二,大儿子从太上皇赐字的恩候,变成了马棚将军,二儿子中断举业充了工部主管。
因为太上皇仁厚,才免了抄家灭祖的大难,要是德王不省心,将来贾家恐怕难逃清算,覆灭就在眼前啊。
贾母看了一眼贾政,其立刻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