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血迹中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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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说话的方式很诡异,像是在唱一出优雅的歌剧,但无论她现在的姿势,还是她口中的内容,都跟高雅无关。

    掌心又痛又痒,我在水沟中站了十几秒,愣是没敢靠近这个女人。

    很难想象,我竟然会被一个失去行动能力的女人吓住。

    坦白说,角落里的女人相貌还算中上,五官精致,身上也很干净,只是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另外她的皮肤有种病态的苍白。

    很嫩,不是那种水灵的鲜嫩,给人的感觉就薄薄一层,好像轻轻用手指一戳就能溅出血来。

    我犹豫好久,还是没有从水渠中走出,囚室里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

    除了女人自己身下,地面墙壁和屋顶全都被画作占满,狰狞的图案有的看起来还很新鲜,应该就是在不久之前画好的。

    “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吗?”思考很久,在看见女人的瞬间,我竟然不知道该问些什么,或者说要问的东西太多,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女人一直凝视着我,她的表情很奇怪,脸上明明带有泪痕,却一副很享受的姿势趴在鲜血涂绘的画作当中。

    “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仍旧没有得到回应,我顺着水渠走到墙边,在尽量不破坏血迹图案的情况下,朝女人走去。

    靠的越近,越觉得女人身上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我不会伤害你的。”

    察觉到有人过来,她的反应很是特别,表情没有明显的变化,嘴角挂着谄媚的笑容,好像是夜场里的舞女。

    但是和她表情相反的却是身体的反应,她合拢双腿,向后缩去,铁链被拉直。

    她在谄媚的笑着,但眼睛里却流出泪水。

    我没看错,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很明显,她在害怕,她怕被侵犯,她怕受到伤害,可她为什么又要露出如此卑贱的笑容呢?

    从她的身上我似乎看到了另一个女人的影子——蒋诗涵。

    “抱歉,我没有恶意。”退回水渠,我先把女人放在一边,打量起囚室当中的画作。

    这些用鲜血画成的图案十分抽象,而且有的已经干枯成深红色的血污沾在墙上,根本看不出什么东西。

    “这些画跟蒋诗涵病房里的差不多,只是太乱了,无从看起。”女人也不知道被关在这里多久,墙壁上被画了一层又一层,似乎用鲜血作画,就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我走到水渠另一边,刚要迈腿准备拆掉通往下个房间的铁栏,女人忽然喊了一句:“儿子!”

    “你刚说什么?”

    她指着差点被踩到的一副画重复道:“儿子!”

    “这画的是你儿子?”我停下手里的动作,蹲在地上从繁乱的图案中找到女人手指的地方。

    那一片血迹很是模糊,不注意看根本发现不了。

    画中有一个穿着裙子的小人,身边围着三个大小不一的圆圈。

    圆圈上还标着序号老大、老二、老三。

    这副画的出现就像是一个点,以它为中心,房间里的所有画似乎都是在围绕着它。

    “三个圆圈分别代表三个孩子,那这个穿着裙子的小人应该就是她自己。”

    顺着图案继续看去,在她们这一家人旁边还有一个狰狞的、被指甲挖的全是坑的小人。

    “一个母亲带着三个孩子,那旁边这个应该就是父亲才对。”

    在女人的画作当中,父亲这个角色身上总是布满伤痕、坑坑洼洼,都是女人用指甲挖,甚至用嘴咬出来的。

    由此可见,女人对这个男人恨之入骨。

    “是有多大的仇怨啊?”

    接下来的画正好解答了我的疑问,男人常常对家里其他人使用暴力,无论孩子还是女人都没有逃过他的毒手。

    再往后,男人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竟然用绳索将女人捆绑关进阁楼,强行拆散了她们母子。

    画中男人似乎是一个心理极度扭曲的变态,他不仅仅满足于身体上的折磨,更喜欢从心灵上拷打一个人的灵魂。

    比如说限制母亲的行动,然后强迫她观看自己的孩子被欺负殴打,做出种种令人发指的事情。

    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在一个人痛苦绝望时,逼迫对方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让对方更加的煎熬、难过,最后精神不堪重负,变得痴痴傻傻。

    图画中大部分都是在描述男人的暴行,画中的父亲折磨手段阴毒、狠辣,根本就没有把女人和三个孩子当成.人看。

    后来男人变本加厉,甚至每次折磨都要把过程全部录制下来,无事时反复观看。

    只到有一天,画中穿着裙子的女人挣脱了绳子,她好像是准备报警,但是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男人故意设计好的,男人已经不满足于顺从的折磨,他想要尝试更新鲜的东西,比如假装给予希望,而后再一脚踢入更黑暗的深渊。

    男人不顾女人的百般哀求,当着她的面,杀死了最年幼的那个孩子。

    再后来精神恍惚的女人被关进了一个箱子里,变成了男人的私有玩物。

    看完这一幅幅画面,我不自觉的咬紧牙关。

    那男人连畜牲都不如,如果我能把他抓起来,定要把他施加在别人身上的痛苦一样一样的在他自己身上尝试一遍。

    几分钟后,我心情平复下来,看向女人:“你画的是自己的故事吗?”

    女人还是没有正面回答,她谄媚的笑着,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嘴唇青紫,不断重复着那句话:“我是礼物,我是贱货,我是撒旦的女人。”

    地面和墙壁上的画大多是在讲述女人自己的故事,不过其中也穿插有另外一些人被杀害的画面。

    感觉杀人者并非一个两个,而且他们杀人的目的也不是图财图色,只是单纯为了追求一种心理上的慰藉。

    “一群疯子!”

    我全部看完后,站立在屋内,女人疯疯癫癫,但从她身上透露出了很多信息,至少她是这几间囚室当中唯一一个知情的成年人。

    慢慢靠近女人,她身上穿着病号服,衣服脏乱不堪,但她的皮肤却很干净,散发着一种病态美。

    我蹲在她旁边,轻轻触碰锁链,也不知道她到底被关在这里多久,粗糙的锁链把肉磨破,然后又跟愈合的肉长在了一起,看起来格外吓人。

    “被囚禁在这么差的环境里,皮肤却出人意料的洁净,难道有人会定期给她清洗吗?女人说过她是礼物,是撒旦的女人,那有没有可能她所说的撒旦指的就是自己的丈夫?”

    画中她有三个孩子,我在囚室里遇见宋小凤时正好听他说过,他们是兄弟三个,这之间是不是也有某种关联?

    我站到女人正面,看着她瑟瑟发抖的身体,盯着她的眼睛:“我在相邻的囚室遇见过两个孩子,他们分别叫做宋小汪、宋小凤,据说他们还有个弟弟叫宋小瑶。”

    说到这里,女人脸上谄媚的笑容僵住了。

    我发现女人神态出现变化,趁热打铁的说道:“听说他们的妈妈叫汪凤瑶。”

    汪凤瑶三个字一说出来,女人脸上笑容全无,取而代之的是狰狞和痛苦,她眼底布满血丝。

    “你有没有想起什么?那三个孩子都在等他们妈妈回去,他们都以为自己的妈妈已经死了。”

    “闭嘴!”女人口中忽然冒出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我被吓了一跳,紧接着女人便开始疯狂的用头撞向地面,她用尽全力,就像要把脑子里的东西甩出去一样,没一会额头就流出鲜红的血液。

    “你这是在干什么?!”我见状赶忙抓住她的肩膀,把手垫在她的额头上。

    囚室内动静越来越大,大约二十几秒后,外面的走廊里传来铁门被打开的声音,有人正快步朝这间囚室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