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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弟二号刘昊吃了痛,眉毛一皱, 很快又嬉皮笑脸的:“我不就开个玩笑,至于么?是吧嫂子?”
庄笙不知道怎么回答。
楼宁之也不说话, 用那双通透澄澈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刘昊。
刘昊也盯着她, 眼眶红了些,没有服软的意向。
原本热闹的局子就这样冷了下来,在场的二代们面面相觑,最后将两人从僵持中拉开, 刘昊低低嗤笑了一声,拿起桌上的啤酒瓶, 仰脖子一口气一瓶酒,放下, 望向楼宁之, 语气很硬:“我不该乱说话, 赔罪了。”
“你犯的是这一点儿错吗?昨儿是不是你把我在外头打架的照片发给我二姐了?”楼宁之看似得理不饶人,实则将之前那个话题绕了过去,她用自己的酒瓶和他碰了碰,抿了一口。
她大姐二姐不让她喝酒, 酒量一直没得到锻炼,充其量也就是个五六瓶啤的水平。
刘昊眼神闪烁:“是……你二姐问我要的, 我也不好意思不给啊。”
楼宁之闻言转向其他人:“你们看看,就这种人,再来一个过分吗?”
“不过分。”二代们齐声附和, 脸上都是幸灾乐祸,“一个怎么够,最少再来两个。”
刘昊是个爽快的,朋友给他开了酒,拎起酒瓶子就是两瓶下去,倒过来给大家看,打了个酒嗝。
楼宁之哈哈笑,刘昊重新坐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眸心有什么东西亮晶晶的东西一闪而过。
庄笙的目光在他们二人之间游移了一会儿,暗自垂下眼睑。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多般配的一对,不过楼宁之现在似乎还不知道对方对自己的心思,要不要告诉她呢?
纠结了一会儿,庄笙还是遵循了自己的心意:不想告诉她。
这些二代们都是喜欢闹腾的,卡座里全是他们的谈笑声,庄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好的请自己吃晚饭呢,到现在只喝了一口啤酒。
因为太吵了,楼宁之接连说了两句话庄笙都没听清,她无奈之下只好扳着对方的肩膀,贴着她耳朵说话:“你别管他们,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随便点,不行我让这里服务员去外边给你买去,账算我头上,出来玩就得开心一点儿。”
鼻翼间全是楼宁之凑近的味道,说不出香味的具体成分,只知道那是种令人着迷的气息。
楼宁之:“听见了吗?”
庄笙:“……听见了。”
她刚说什么来着?对了,点单。
于是点了提拉米苏、薯条、冰激凌,都是热量高的,以前庄笙还在乎这些,现在完全不在乎了,反正该吃吃该喝喝,她也没胖,反而比以前瘦。楼宁之看得直皱眉头,这都什么玩意儿啊,能吃饱么,挥手招过来酒吧小妹,给了一大笔跑腿儿费,让她去外边打包点吃的回来。
庄笙以为会是像海鲜盛宴这样的大餐,结果人回来,点头哈腰地将塑料袋和打包盒一搁,一股扑鼻香味从里面溢了出来,几个二代们眼睛都直了。
“麻小!”
“烤串儿!”
“我靠!”
几个人急吼吼地就要上来拆打包盒,在楼宁之凌厉的目光逼视下一个个把爪子收了回去,她把盒子拆开,都放在庄笙面前,一笑两颗小虎牙:“给你的。”
庄笙没来得及说什么,二代们已经齐声哀嚎,就差撒泼打滚了,什么话都往外出溜。
“娶了媳妇儿忘了娘啊!”
“这么热的天,没有麻小还有什么意义啊!”
“之前我就提议说去吃麻小吧,非得进来喝酒,这家酒吧又没有麻小卖的。”
庄笙拆了包装袋,怎么也下不去第一口嘴,尤其是那个对楼宁之有意的刘昊,眼珠子红得都快滴出血了。不想见到血溅当场的惨案,庄笙主动将面前的麻小和烤串儿往前一推:“大家一起吃吧。”
“谢谢嫂子。”
“嫂子真好。”
“嫂子以后有事您说话啊。”
二代们一哄而上,把几斤麻小和烤串儿瓜分了个精光。这回楼宁之的眼神不管用了,再凶狠的眼神也抵不过十几只手的哄抢。
三分钟后,桌子上蝗虫过境一样一片狼藉。
“丢不丢人丢不丢人,从客人嘴里抢吃的,”楼宁之恨铁不成钢地数落道,“你们都是饿死鬼投胎吗?”
二代们不以为耻反以为豪,平时要是敢从老大那儿抢东西,无异于虎口夺食,好不容易碰到个好说话的嫂子,还不赶紧感受一下是什么滋味,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儿了。
再看老大,现在也就是口头上说几句他们,放在以往,早一人一个爆栗敲上来了。看来对这个小明星是真喜欢,自己是不是要顺水推个舟啊?几个家里涉足娱乐产业的二代在心里琢磨着。
“这么久了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金奎。”
“我叫项南。”
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头,在场的二代们向庄笙自我介绍起来,楼宁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庄笙则是每一个都有礼貌地应了,并且一一记在了心里。
“刘昊。”最后一个自报家门的刘昊毫不掩饰他的敌意。
庄笙:“你好。”
楼宁之狐疑地瞧了刘昊一眼,刘昊眼底的异样消失无踪,她眨了眨眼睛。
庄笙的晚饭被大伙儿哄抢一空,再次归零,楼宁之看他们一个个地望着桌子上的麻小残骸和签子流口水,大手一挥,提议出去吃大排档。
众人应下,风风火火地往街上最有名的大排档涌去。
楼宁之和庄笙落在最后,庄笙看见她拿出手机,点开了微信,在输入框里噼里啪啦地打字,她低着头,没空看路,很自然地将右手手肘屈起,空出来一个让人挽着的圈儿,叫庄笙:“扶着我点儿。”
庄笙上前,单手轻轻地抓住了她的胳膊,直接接触到的光滑皮肤让她手心灼热,另一只手虚虚地环在她另一边肩膀。站得这么近了,她才发现自己172的身高比对方高出了半个头,脸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唇小小的,眼睛却很大、很亮,映着灯火明亮的光,一时分不清是她地眼睛更亮,还是满街的灯火更亮。
庄笙几乎是半抱着她走,她握着手机聊了一路,全程没有抬头看一眼路。庄笙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看过路,前方有路人她老早就计划好路线避开,身旁的这个女孩儿完全将自己托付给了她,虽然此托付非彼托付,也让她觉出一抹微妙的欢喜,巴不得这条路再长一点,永远都走不到尽头。
又会想,她对其他人也是这样吗?自己只不过和她见了一面,滴滴打车的关系,她就能这么信任自己?万一自己是个坏人呢,引她走到荒无人烟的地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就她这个身板估计连自己一只手都打不过。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莫名就有点生了她的气。
“是前面那家吗?”庄笙实在忍不住打断专注聊天的楼宁之。
楼宁之这才抬头望了一眼路,说:“不是,再往前走会儿吧,叫兵仔的。”又低头恢复了原样。
“和谁聊天呢?”问题有点逾矩。
“我姐,有点事问她。”楼宁之也应了。
生气、欢喜、无奈众多的情绪掺杂在一起,最终还是喜欢占据了上风,她只能看路更仔细,手指装作不经意滑过她的皮肤。
“到了。”庄笙在门口站了半分钟,楼宁之在她出声之前都没发现自己停下来了。
手和牵了一路的胳膊分开,心里空落落的。
楼宁之把手机塞进屁兜里,庄笙随着她前后脚进去,先到的大家伙儿已经点好了,他们知道楼宁之的口味,楼宁之把菜单拿过来叫庄笙点,庄笙说和她吃一样的就行。
众人又是一番眉来眼去,刘昊又灌了一瓶酒下去。
这群人是打算浪到半夜甚至第二天早上才回去的,庄笙却不能回去那么晚,她明天还要去剧组工作,晚上十一点,她再想和楼宁之多待会儿,时间也不允许了。
“……我得回家了。”她望着楼宁之的脸。
楼宁之一愣:“这才几点啊,昊……小弟一号,你看看几点了?”
庄笙很轻地说:“我明天还要上班。”
姑且算作上班吧。
小弟一号已经中气十足地报上了时间:“十一点零一分。”
“上班儿啊,那是得回去了,”楼宁之站起来,道,“我送送你,你等我先去洗个手,都是油。”
刘昊:“我来送吧。”
“不……”庄笙一想让他送还得了,楼宁之已经一句话呛了过来,“行了,喝那么多酒你送什么送。”
刘昊:“那你也喝了啊。”
楼宁之:“我说我亲自开车送她回去了吗?我不会叫出租啊。”
刘昊:“……”
吃麻小吃得一嘴油的二代们:“???”
今儿怎么回事,这俩关系不挺好的么?今天怎么处处不对付?
刘昊气鼓鼓地坐下了。
楼宁之洗完手叫上庄笙出门儿,两人一从大门口消失,刘昊站了起来,小弟一号问了句:“你干什么去?”
刘昊:“出去抽口烟。”
跟着两人的背影走到一个人少的胡同拐角,刘昊瞳孔一缩:“!!!”
夜色掩映,灯火迷离,那两个靠在墙边吻得难舍难分的人不正是楼宁之和庄笙吗?!
“狗……子,”她轻蔑地低笑了一声,用一种本地人特意含糊不清的声音懒洋洋问,“那小子哪儿呢?”
众人走近,才发现她嘴里似乎含着东西,从樱粉色的唇线边缘露出白色的槐花花瓣,她是一边嚼花瓣一边说话的。
众人:“……”
社会我楼姐,人狠花样野。
小弟一号乐了:“靠,小楼总你也这太骚气了吧?”
楼宁之眼角抽了抽,把花瓣呸地吐了,上去就是一个爆栗敲在说话的这人脑袋上:“会不会说话会不会说话?你才骚,你全家都骚气!”
小弟一号捂着脑袋哀嚎:“我夸你呢。”
“有你这么夸人的吗?”楼宁之跳起来又是一巴掌拍他脑袋上,“给你个机会,重夸。你没事长这么高干什么,打起来累死了。”
“你不骚,你帅,帅到天崩地裂惨绝人寰,你要打我再蹲下来点儿。”
“不打了。”楼宁之是那种越不让她干的她越干的娇纵性子,你顺着她她就觉得没意思。
小弟一号暧昧地朝她笑:“你刚刚电话里……”
“刚什么刚,刚你个头。”莫名其妙,她学雷锋做好事怎么了,笑什么笑。她往酒吧里头瞟,踹了对方一脚,不耐道,“赶紧给我带路!忙着呢!”
她大姐说了,她今天必须得赶在晚饭前回去,就剩一个小时了。
小弟一号哎哟了一声,腹诽道:这样子有点像欲|求不满啊,是不是没玩开心啊。
娇滴滴的小姑娘被一群大小伙子簇拥着进了酒吧,这里面已经清了场,只有那个狗……子绿毛和他的兄弟们在。老板没什么意见,反正这帮子游手好闲的二世祖们有钱,打坏了什么照赔,有时候他们打一架比正常营业赚得还多。
老板见另一方来了,喊上店里还在吧台工作的调酒师,两人儿一块儿进了里屋,等外面安静下来直接出来谈理赔事宜。
绿毛等得都快坐不住了,两条腿搭在桌子上久了都打哆嗦,他收回腿歇了一下,听见门口吵吵嚷嚷的动静,立时重新绷住,手薅了一把自己五颜六色的头发,目光森冷地盯着门口的方向。
一头黑发的楼宁之率先踏了进来,睁着一双淡琥珀色的眼睛,将目光锁定在了卡座的角落里。
衬衫式的短袖薄薄地贴着身体,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段,衬衫的纽扣只扣到倒数第二颗,微微敞开着领口,露出精致的锁骨和纤细的脖颈,白得几乎晃花了绿毛的眼睛。
楼宁之和很多老北京人一样,往那一杵,一站三道弯,那张小到成年男人一个巴掌都能盖住的白皙面孔,懒散得、却又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绿毛看得眼睛发直。
楼宁之又想嚼花瓣了,嘴痒得很,下巴往绿毛的方向一点,哼哼唧唧地吐字:“你就是狗哥?”
“……”
楼宁之:“???”
绿毛回过神来,立刻就挺直了身板:“对,我就是。”
楼宁之朝前走了两步,立刻有小弟给她搬上椅子,落座,她没骨头地歪在椅子上:“是你就行,怎么着?想文斗还是武斗?”
绿毛:“文斗是?武斗是?”
楼宁之朝小弟二号一点下巴,“昊子,你跟他说说。”
小弟二号:“文斗拼爹妈,我后台大,你就给我滚蛋;武斗看拳头,谁拳头硬,谁说话算话。”
绿毛:“……”
这群靠着爹妈耀武扬威的二世祖们在这种情况下偏偏不乐意摆出爹妈的面子了,拳头就拳头,谁怕谁啊。
于是战局以楼宁之一个啤酒瓶子砸在绿毛头上宣告开始。
绿毛暴怒:“草!”
楼宁之一个箭步溜到了小弟们后面:“干他们!”
酒吧老板和调酒师在里间玩了两把联机,期间门外叮咣一阵乱响,不多时有人来敲门,胳膊上挂彩的斯文男青年站在门口,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道:“老板,过来给您结个账。”
老板“哎”了声,出来不动声色的扫视了一圈战况,好像是那个女孩子带的队赢了,只是人早就散得七七八八,只剩下几个善后的人,都鼻青脸肿的。
也不知道那个小姑娘有没有受伤,好好的孩子,怎么偏偏喜欢打架斗殴呢?
……
“这个不卖,我织来自己戴的。”庄笙说。
-自己戴就很好233
-以后看围巾识人,走,上街偶遇去!
-暴露了!小声姐姐没对象吧,不然肯定要给对象围的呀
“……”闻言,织围巾的手指顿了一下。
-小姐姐又不说话了,弹幕刚刚那个问对象的快拖出来打死
-打死打死,让你乱说话
“也没,哎。”庄笙叹了口气,刚想开口,屏幕就嘎嘣一下黑掉了,她上前摆弄了一下,发现是没电了,今天兵荒马乱了一整天,这台机器能支持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她欣慰地想道。
充上电后,庄笙就把手机丢在床上,动手洗碗。洗完碗给自己下了碗挂面,两根洗净的青菜犹如双龙过江在水里翻滚着,蒸汽升腾在眼前,模糊着站在灶前的人的视线,庄笙眼睛睁得大大的,瞪着头顶的天花板。
“学习不好就算了,喜欢在外面混日子也算了,你现在还搞起了什么什么同性恋?”
“变态!”
“你爸爱了一辈子面子,教出来一个搞同性恋的女儿,你让他后半辈子怎么活?!天天让人在背后戳脊梁骨吗?你怎么忍心?!”
“你是不是有病啊?”
“囡囡,是不是妈妈没教好你,才让你误入了歧途?”
“疯了,你一定是疯了!”
“你走啊,走!敢跨出家门一步就永远别回来!”
“别拦着她,让她滚!”
……
然后她就那么走了,一走就是三年,揣着几个哥们姐们凑的有零有整的钱,凭着一股冲动和不服输,一张火车票坐到了北京,从十七岁到二十岁,睡过大街和桥洞,所有能来钱的临时工都干过。
她不是没有遇到过机会,两年前,她因为长相出众
61、德国骨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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