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阅率不足, 需要补订阅 “我看点儿东西。”庄笙半边耳朵都红了,在说完这句话以后就将手机屏往自己这个方向带了一点,由于屏幕不大, 就这么偏了一下楼宁之就看不清了。
她也没介意,大大咧咧地笑道:“你看。”
微博上这些人虽然少,但基本上都是她的铁粉, 跟了很久的。她在网上也没这么沉默寡言, 经常会分享一些生活中遇到的小事情, 久而久之就感觉都是她的朋友一样。朋友有朋友的好处, 也有朋友的坏处。
比如说现在弹幕越来越过分的调戏。
-小声姐姐的围巾呢, 快拿过来给小女朋友戴上啊
-怪不得之前那次问对象的时候忽然挂掉了, 原来如此[点头]
-上次?想起来了卧槽哈哈哈哈
-别担心我们不会歧视你的,颜值即是正义,好看的小姐姐就该跟好看的小姐姐在一起,不要便宜了臭男人╭(╯^╰)╮
-这么久了大家都没问到,我就诚心诚意地发问了:小声姐姐和小姐姐谁在上面啊
弹幕顿时飘过一片哈哈哈哈哈哈哈。
庄笙第一次感受到越界的关心给自己带来的苦恼, 她轻轻侧了一下头,凡事三分钟热度、跳脱的楼宁之此时目光正在另一个方向,察觉到她的注视以后朝她投过来疑惑的一眼。
那眼神清亮、透彻, 映着身前璀璨的万家灯火, 依旧不染尘埃,干净到不似人间。
庄笙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自己居然揣度她和自己是一样的心思,她还是个人吗?
楼宁之:“看完了?”
庄笙转回去:“……还没有。”
她磨了磨牙,在手机上敲字:【真的是朋友, 再说我要生气了】
她从来没有这么严肃过,直播间静了一下,接着飘过去几个礼物。
-好了好了都别开玩笑了
-不生气么么哒
-我错了
-摸摸头
-朋友朋友,默念一百遍
-小声姐姐朋友有对象吗?没有的话考虑一下我呗
-楼上简直是禽兽,我刚看人家一闪而过的妹子额头和眼睛,分明是个小朋友哇
-我也是个小朋友哇,我今年才十六略略略
庄笙打字回:【有对象了,别惦记了】
-啊,我刚恋爱就失恋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就不失恋,因为我一直是小声姐姐的老婆,小声姐姐恋爱了告我一声,我去哭一下
-务必也告诉我一声
-我是亲妈粉,也求告知
-楼上亲妈的敢问你多少岁了?
-emmmm二十七吧,觉得声声可爱不行吗?
“声声本声”——庄笙并不觉得自己可爱,反而很无趣,比如说在忽然面对这么多人的调戏的时候她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于是避而不答,镜头继续转动。
楼宁之已经凑了过来,接着看弹幕,弹幕比刚才克制多了,没什么暧昧的话,庄笙让她看,并且时刻注意着,有什么苗头立刻转开。
她不吭声,楼宁之倒是真的被弹幕启发了一下。
楼宁之:“你有男朋友吗?”
庄笙呛了下,咳了起来,“没,没有。”
“谈过吗?”
“也没有。”
“噢。”
耳机话筒在左边,楼宁之也站在庄笙的左手边,两个人的对话自然传到了直播间里。
弹幕笑疯了。
-这还是我那个沉稳大度稳如老狗的小声姐姐吗?
-不知道为什么听得我一脸姨母笑
-总觉得下一句就是要不考虑考虑我呗
-看似稳如老狗,其实慌得一逼
楼宁之:“那没问题了。”
-这剧本不对啊hhhh
-总觉得后面还有一万字没有详情描述出来
-求补全
楼宁之看弹幕看得一脸:“???”
庄笙为了避免弹幕再搞出来什么她不能控制的事情,借口“我要去吃麻小了”,把直播果断给掐了。
“别理她们,都闲得慌。”庄笙看似不经意地随口问道,“你有男朋友吗?”
“没有啊。”楼宁之和她不同,答得就坦率多了。
她吃喝玩乐没够,哪有闲心去谈恋爱啊。再说了,早恋是会被大姐打断腿的好吗?虽然楼宁之一度深深怀疑她大姐初中就开始谈恋爱了,奈何她那个时候太小,没有一双发现奸情的眼睛。
“谈过恋爱吗?”庄笙紧跟着又问了一句。
“也没有。”
庄笙:“噢。”
楼宁之问她:“你噢什么?”
庄笙反问:“你刚刚又噢什么?”
楼宁之纳闷道:“我就噢你没男朋友挺好的,可以陪我玩儿啊。”
庄笙说:“那我也是这个意思。”
楼宁之:“……”
她琢磨了会儿,笑容忽然暧昧起来,看着庄笙的眼睛尤其的亮。
庄笙被她盯得毛骨悚然,不自觉地往旁边挪了两步,“干……什么?”
楼宁之凑过来,抬起来一条手臂就将她肩膀给搂住了,两人靠得极近,庄笙都能闻见她身上香水淡淡的木香尾调了,余韵悠长。
旁边人来人往,楼宁之在她耳边说:“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呀?现在表白,我给你个机会呀。”
庄笙脑子里轰的一声,防线全线崩颓。
她发现了。
她怎么发现的。
自己现在要怎么办?
一个一个的问题在脑中盘旋,吵得她几乎没办法思考,眼中只有楼宁之的一颦一笑,和她分外明亮的眼睛。
要不然……
就一鼓作气吧。
是死是活就看这一下了。
如果她拒绝,那她们就老死不相往来,连朋友都不要做了,不能做恋人的人一辈子也不能退而求其次成为朋友。
她下颔线绷了绷,神色一肃,正要将心事和盘托出时,楼宁之就松开了,嘴角慢慢弯起,先是忍俊不禁,而后是捧腹大笑,前仰后合。
“哈哈哈哈哈。”
庄笙:“???”
这是怎么回事?
楼宁之:“你怎么这么好骗啊,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庄笙:“……”
楼宁之笑容恶劣且顽皮:“我这张脸是不是长得特别有欺骗性,我跟你说我上次真的骗了个小姑娘跟我表白,给我吓的,原来她真的喜欢我。”
庄笙勾了勾唇角,笑容不大美好。
你这样的家世、性格和样貌,专心对一个人好的话,谁能保证永远不沦陷。
楼宁之:“你别生我的气啊,我刚看你要生气就赶紧不玩了。”
庄笙回想自己刚刚的表情,难道在她眼里她是生气吗?她明明就是要表白。
楼宁之:“我上次还跟我二姐说这话,结果她操起手边的东西就把我打了一顿,可疼了。”庄笙还在想自己是不是要礼貌性地表达一下关心,楼宁之自己就乐开了,“不过后来大姐教训了她一顿,说可以,怎么能打人啊。”
庄笙觉得不大对:“你不是说……”她大姐不也揍人么?
楼宁之“哦”了一声,道:“是这样,不过大姐打我的时候一般有正当理由,二姐就比较随心所欲,所以我经常告她状,但是我大姐都没打过二姐,让我很不平衡。你有什么法子让我大姐打二姐一顿吗?”
“……”庄笙实在无法理解有钱人的烦恼,更无心插手对方的家事,只好避而不谈。
好在楼宁之也没想着她回答,自言自语了一会儿,就把这个话题揭过去了。
庄笙望着头顶不见多少星子的夜空,无声地叹了口气。
楼宁之兀自喋喋不休,疯狂吐槽她两个姐姐。
楼三小姐是不知道自己一番话引得佳人如何心绪起伏,又花费多少心力才能将那些已经掀动的惊涛骇浪重新归于暗流之下。
一晚上跟过山车似的,这也导致庄笙后来聊天的兴致一直不大高,楼宁之和她说话她都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
楼宁之虽然迟钝点,但到底不是个傻子,久了也发现了,问庄笙怎么了,庄笙扯扯嘴角,抿出一个笑容说她饿了。一句话就转移了话题,楼宁之问她要不要再买点什么吃,庄笙说不用。
两人也不走动了,就在那儿站着等号,不一会儿外面有空凳子了,两人坐下,一个玩手机游戏一个盯着脚下发呆。
约莫又等了二十分钟,终于叫了庄笙手里的号儿,两人进门,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入座,蒜香、麻辣各来了两斤,外加烤串儿。
人多,餐上得也慢,楼宁之也不想玩游戏了,就想跟庄笙说会儿话,但是对方还是一脸烦闷不想说话的表情。
楼宁之急得都快抓耳挠腮了。
庄笙从发呆中回过神来,就看见对方歪着脑袋,左脸如同摊煎饼一样,用纸巾隔着瘫在了桌子上,有气无力地斜盯着她,生无可恋的大眼睛里分明写着——
你再不跟我说话我就死了。
她还是个孩子,和她计较什么?
庄笙看着楼宁之,心里那点儿郁卒不平烟消云散,嘴角不受控制地挑起,语气也不自觉温柔起来,“怎么这么看着我?”
楼宁之顿时如蒙大赦,忽闪着眼睛,委屈撒娇道:“小声姐姐……”
庄笙心脏狠狠一动,跟着便是身体战栗了一下,指尖和手掌一并用力地扣住了椅子边缘,才没有当场软得瘫下去。
“你别……”庄笙双腿并了并,艰难开口,“……别这么叫。”
2015年,酷暑。
《碧落》古装剧组。
“小庄。”
“来啦。”庄笙三下五除二脱去身上的群演棉服,抬手用汗湿的胳膊抹了一把脑门的汗,刘海又落下来,黏在脸上,想再捋一下头发,不远处的催促声却更急了,“小庄!”
再顾不得许多,喘着粗气快跑了过去:“来了!”
“每人200,先在表格上登个记,然后过来领钱,排好队。”坐在棚子里的工作人员喝着冷饮,懒洋洋地眯眼打量着这群人。
庄笙垂着眉眼,用手拢了拢还在滴汗的刘海,排在队伍最后,从包里拿出保温杯,喝了两口水,还是觉得口渴。
站在人群最前面的是个群头——剧组发群演工资的负责人,管着四十位群演,群头姓刘,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满脸横肉,大家都喊他刘哥,道声谢就走,不敢多说一个字。
庄笙是最后一个领工资的,从刘哥手里递过来的钱也浸着对方手心的汗。庄笙离得近闻到对方身上的汗臭味,不知怎么就一阵反胃,她手指剧烈地颤了颤,才忍住没有当着对方面呕吐。
“今天怎么这么慢?”刘哥用一双怎么看怎么凶的眼睛望着她,这么多的群演他不可能一一记过来,只是眼前这个在剧组呆了不短的时间,而且吧……
刘哥多看了她一眼,喉咙不自主地吞咽了一下。脸蛋嫩得出水,二十岁不知道有没有出头,宽松白T遮掩不住的窈窕身材,就连样式普通的牛仔裤穿在她身上也清新得不可思议。长发乌黑鼻梁挺翘嘴唇湿润,就连此时脸上泛出不正常的病态苍白都让人我见犹怜。
他冒犯的眼神让庄笙更加不适,头晕目眩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定下心神,把皱巴巴的红色钞票接过来。摸到厚度的时候她眉头皱了一下,手指往上一搓,留下了一张在对方手里。
“工钱是二百,刘哥,您给多了。”
“啊,是么?”刘哥根本没放在心上,见她脸越来越白,汗如雨下,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去触碰,“你脸这么白,没事吧?”
胃里翻江倒海,巨大的心跳声鼓噪在耳边,仿佛要破体而出,庄笙再也忍不住,冲向了离这儿起码有五百米远的洗手间方向。
刘哥啐了一口,“装。”
“走了,收工了收工了。”打发走群演,他和其他几个群头勾肩搭背地去大排档撸串儿,剧组的演员不管是大牌小牌,连群演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几个场务还是收拾器材。
庄笙两手撑在洗手间的水池边沿,精疲力尽地抬起脸,干呕没呕出个所以然,额上早就渗满了细密的汗珠,一开始苍白的脸色现在转换为病态的干红。
手探了探自己的额头,体温不正常的高,应该是中暑了。
从随身的背包里翻出来一条干毛巾,用水打湿,自己靠着墙捂了会儿,等感觉头晕没那么明显了,缓步移着从洗手间出来。
两边高大的树木如同站岗的卫兵,周遭却闷热得透不进一丝风。庄笙混乱的大脑里理着一会儿回家的路线,先往北走七百米,到XX站牌,然后坐X路公交,步行八百米。
刚走出去两百米,猛烈的一阵头晕袭来,差点当场晕倒,靠在最近的一颗电线杆子上,她咬了咬牙,从兜里掏出前年新换的一部智能机,滑动解锁七八次都没解开。
庄笙深吸一口气,杏眼圆睁,狠命儿瞪着手里的手机。
再不开我就把你换掉,再不开我就把你换掉,再不开我就把你换掉!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手指一滑,主界面弹出来,开了。
庄笙满头大汗地心中骂道:欺软怕硬的玩意儿,早晚把你换掉。
屏幕跟着一黑。
庄笙:“……”
这他娘的是成精了吗?
一分钟后,庄笙点进了一个名叫滴滴打车的软件里,她是在网上看到的这个软件,听说这个比出租便宜,她喘匀了气,一边祈祷着手机精不要发脾气,一边输入了目的地,叫车。
大概过了不到一分钟,手机就响了一声,她还没来得及看清车牌号,手机就罢工了。
“……”
鼓捣了半天,漆黑的手机屏幕在庄笙的求爷爷告奶奶声中重新亮了起来,她的眼睛看向车型和车牌的同时,耳边响起了喇叭声。
没吃过猪肉也听过猪叫唤,这喇叭声一听和普通的车不一样,庄笙抬起头,一辆骚黄色的兰博基尼跑车停在了面前,还开着大双闪。
“嗨,你叫的车吗?”敞篷跑车里探出张戴着大墨镜的女孩儿的脸,嘴角自然上翘,上半张脸几乎全遮住,看不出样貌俊不俊,只是声音听起来年轻得过分,庄笙甚至怀疑她是否成年。
庄笙看了看手机上的信息,和面前的车对上号:“对,是我。你是楼……师傅?”
对方扑哧一笑,连笑声都洋溢着青春的活力,明明遮挡了大部分的样貌,唇角的那一抹笑容顶得过头顶的艳阳,灿烂得不可逼视。
“楼师傅哈哈哈哈。”
她奇低的笑点让庄笙从短暂的失神中惊醒,不禁微恼。
“我喜欢。”对方笑着开了门,“上来吧。”
庄笙却站着不动:“冒昧地请问一下,楼小姐成年了吗?”她也意识到方才那个称呼有多尴尬,只是她脑子不清醒,现在才回过神。
“我还是喜欢你叫我楼师傅。”姓楼的女孩儿嘻嘻笑着,脾气似乎挺好,抬手从兜里摸出身份证,给她看,“没成年这个平台是注册不了的,放心好了。”
庄笙看清了对方的出生年月:“……”
刚成年一个月,想必这个驾照也是刚拿上的。顺便还看清了对方的名字,姓楼,名宁之,听着挺斯文。
“现在可以上来了吗?”楼宁之收回身份证,催促道。
庄笙拉开门上了车,熟练地系上安全带,目视前方。
开着豪车拉滴滴,家里不是有钱就是特别有钱,听口音是本地人,无疑是个二代了。庄笙眼观鼻鼻观心,也就是这么一想,闭目养起神来,
57、铁树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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