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表面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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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他!我们在钥匙上发现了沾有他的!”经理激动地说,偷偷拿出当时的照片,“一定是他偷了钥匙,将死者推下去之后从另一侧离开了!我那天正好看到了他背着我们偷偷上楼!”

  从未露过面的董事长和几位投资人坐在一旁,一脸的担忧,“怎么会出这种事?这件事能不能不外传呀?到时候对公司的名声可是不好。”

  公司的这几位坐在一起,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讨论。

  这是一场葬礼,众人正在激烈地讨论着。一对老夫妇坐在最前方,黯然神伤地默然不语。两个年轻的小伙子陪在他两个身边,似乎是他们的儿子和女婿。这四位就是受害人的父母,弟弟以及丈夫,这样的场合他们自然都是全部到场。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长相很漂亮的年轻女子,根据照片对比应该就是那位槟颜,此时也陪在两位老夫妻的左右。偶尔会有几个客人走到老夫妻面前,说一些“节哀”之类的话。

  葬礼上还有三位年轻人一身黑衣,站在人群的边缘处,眺望这边的景象。仿佛天气都知道大家的心情一样,显得灰沉沉的,云层很低,应该是要下雨了。

  “想来,白发人送黑发人应该是很痛苦的吧?”莫伊低声说。

  凯森说:“如果我们不找出真凶,将会让他们的痛苦甚至得不到释放。”

  昨天他们接到电话赶去公司的时候,凯森惊讶地发现所谓的“凶手”他认识,是那个上班摸鱼的人,还记得他是叫,赵瑞轮。

  “不是我啊!我根本没拿钥匙,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我抽屉里,有人要陷害我!”再次见到赵瑞轮,已经是在警署里,这个男人再也不能保持冷静的旁观态度,如果真的把自己定罪了的话,迎接他的绝对是牢狱之灾,甚至死刑!

  赵瑞轮说:“那天我一直在我的电脑上,完成那天的任务啊!”

  对此,有一位证人说:“那天他请我帮他做任务,还一定要在他的电脑上完成,然后就离开了。我记得那时候正好是孔小哲被叫去经理办公室的时候。”

  赵瑞轮:“我没有理由杀她啊!我和她根本不熟!”

  对此,有一位证人说:“赵瑞轮好像对孔小哲有点意思,之前聚会他喝醉了就往小哲身上蹭。而且每逢过节还送个礼物给他。过去还偷拍人家。”

  赵瑞轮说:“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听的,我真的没有做过!你们有证据吗!”

  对此,有一位证人说:“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我亲眼见过。”

  不仅如此,钥匙上还发现了赵瑞轮的指纹,据说经过一番详细的调查后,天台上还有赵瑞轮的鞋印痕迹。目前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他,众人都在等待一个结果。

  而就在葬礼这一天,那边给出的说辞是,在一番严密的审讯之下,赵瑞轮终于是招供了他的罪行。

  但是时翎他们不信,此时那么多的嫌疑人,偏偏落到了一个之前调查完全和受害人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身上。这些证据,全是有办法推翻的。钥匙是别人放的,证人们都是在做假证,天台上的鞋印是后来印上去的,甚至说不定当时受害人坠楼时,另一扇门压根就没开。

  但是当三人尝试将这些告诉别人的时候,警署里的所有人都笑了。

  “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假证呀?”“学生嘛,就是会把事情想的很离奇。”“现在的年轻人哈哈哈,没办法。”……

  他们也去找了受害人家属,可是那对老夫妻的态度很坚决,“你是想要让我们放掉那个凶手吗!说那么多,我们的闺女我们最了解!不可能自杀!你说不是他干的,那是谁干的!”

  受害人的弟弟一直抹着眼泪,“我那天还给她打电话,结果没想到刚通完电话,就,就出事了。”

  三人原本还想说,那个凶手也是被冤枉的,但是看样子他要是再说下去对方就会把他们打出去,也就只好离开。直到今天,三人一起来到葬礼上,看到了许多的熟悉的面孔。

  葬礼很快进行着,来宾排着队吊唁,献花。一位年近五十的老头佝偻着腰来到近前,和受害人的父母互相看了看,老夫妻惊讶地发现这是自己女儿初中时的班主任!

  “碰巧我一直还在这个城市,我听一些老同事和学生说,才知道小哲她……唉,我一直觉得孩子前途大有可为,谁想到会遇到这种事!希望二位节哀啊!”老头说着还掉了两滴眼泪。

  那位公司的董事长来到近前,身后跟着那位经理。老夫妻哭的昏天暗地,恨不得跪下扯住他才好。董事长也一脸的悲痛,弯下腰抱住两位老人,看起来比老人的亲儿子都亲,“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说啊,叔叔阿姨,小哲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们,这事情出现在我们公司了就是我的责任。”

  老夫妻急忙摇摇头,似乎还想用董事长的高级西装擦眼泪,“不不不!您已经帮了我们家很大的忙了!”

  要说谁哭的最伤心,那得是槟颜,要不是有人一直拉着她,她简直是要冲上去将遗像抱在怀里哭啊!哭声隔着几条街都能听见,请来的哭丧人要是没有话筒都哭不过她。

  令人惊奇的是贾巍也出现在人群里,惆怅地望着天空,仿佛是在悼念他死去的爱情似的。

  有人说中年丧妻是人生大不幸之一,虽然那位丈夫还没有到中年,也才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可是这几天一看他就是嗜酒过度,以酒浇愁。据他说,那天他正在上班,就接到了妻子的死讯,二人甚至连孩子还没有。槟颜一边哭还不忘一边和他诉苦,三人从高中就认识了,所以这一段段的回忆说起来简直是痛断肝肠。

  凯森沉默了很久很久,才问时翎:“你打算,怎么办?当着所有的人指出谁是凶手?告诉别人你找到的证据和推理?”

  时翎站在人潮的最边缘,他不知道自己和受害人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道该坐在哪一群人的身边,来参加葬礼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更不知道在场的人,究竟谁才是该安慰的。“哪有什么推理……人证物证都已经找齐,老夫妻更是一口咬定凶手就是赵瑞轮,现在就连赵瑞轮都自己承认他是凶手,我们还有什么能做的吗?”

  莫伊忽然戳了戳他,递给他一张纸条,指了指附近的楼顶,“刚才从上面掉下来的。”

  时翎接过一看,上面是一副铅笔画,画着一棵树,树下有一个蛇洞,还有一个断掉的枪杆,枝头上飘着一片羽毛。

  “这是只让我一个人上去的意思啊。”时翎深深地看了一眼楼顶,似乎可以隐隐听到音乐声,不过被楼下葬礼的声音遮住了。

  “可能会有危险。”凯森淡淡地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家伙不来袭击我,而去袭击你这个贱民,但你现在确实是头号危险人物。”

  时翎虽然心情很糟还是被他给说乐了,虽然笑容很苦涩,“那你不是还跟着我这个危险人物来了吗?没事,音璃姐姐他们就在附近接应我们。而且我知道那个人是谁。”

  ……

  慢慢地走到楼顶,时翎觉得自己好像两腿沉重地迈不动步子。他其实挺唏嘘的,还记得自己过去超级喜欢站在高出,无论是在学校还是旅游,站的高就能俯瞰整个世界,仿佛自己是世界唯一的王。短短的一个星期,自己就像和天台接下来不解之缘一样,而且每次去天台上都没有什么好事。

  楼顶的边缘伫立着一个身影,手里握着一个小巧的口琴吹奏,似乎是某个国家的送别乐。时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一头金发,在这个阴天格外瞩目。

  口琴渐渐停下,演奏完一曲露米诺斯才转过身来,今天的他也是特地换上了一身黑衣,“哈喽?你调查的怎么样了?”问完之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我穿黑色丑吗?毕竟死者为大,我也没办法。也许真正在乎这件事的,反倒是我们这些无关紧要的家伙了吧?”

  时翎没有靠近他,贴着楼道的门和他遥遥对视,“我调查的怎么样,你不是应该都知道吗?给我那份不完整的资料,引导我们朝着错误的方向调查,全都在你的计划之中。”

  露米诺斯没有惊讶,反倒是有些不满意,“你可别告诉我你现在才明白这件事。”

  时翎无悲无喜地注视着他,“也就是说,你已经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了?”

  “真相?……重要吗?”露米诺斯看了看下面的葬礼,此时来宾们还在鲜花,音响还是没有停歇,“今天这场葬礼,死者也算是极尽哀荣了吧?你看,那么多爱她的人来这里。恐怕最不重要的,就是真相了吧?”

  他见时翎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等着他说出一些真正有用的东西,“呵,你的所有结论,都是喜欢根据已有的线索猜测,从而还原整件事情的全貌。而我一向只需要结果就好了,根据事情的结果,来判断我需要做什么。不过我还是想听听你的猜测,看看准不准。”

  时翎没有不耐烦,他似乎比露米诺斯更想多说几句,“受害人孔小哲,体内有创能反应,但是从未被发现,我问过音璃姐姐会不会有负面的创能存在,答案是有。据此我甚至怀疑她的能力是她的厄运。”

  他说着说着忘记防范,走到了天台边上和露米诺斯站在一条水平线上,看着下面的人群,“你说的对,没人在乎这件事。你不是想听我的猜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