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雪的真言催动之下,隐藏在楚凡衣裳里的青蚨被激活,飞了出来。
看到在自己面前盘旋飞舞的小青虫,楚凡不由想起了师父的叮嘱。
他顿时来了精神,将青蚨轻轻捧在手中。
这一次,他不再犯同样错误,身子缩在墙角里,背对着牢门,和青蚨说起了悄悄话。
声音很低,听起来像说梦话,让人很难听清话里的内容。
但楚凡知道,如果青蚨能将消息传递出去,师父一定可以听得见。
而在城外,聚集在铜镜边上的修仙者们一个个屏声静气,竖起耳朵聆听着镜内传出来的模糊话语声。
述说完自己的全部战斗经过后,见自己的举动没被狱卒发现,楚凡彻底松了一口气。
听完楚凡的话,众多修仙者面色凝重了起来。
现场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我说老东西怎会如此厉害,原来是那面骷髅旗在作怪!”
“毁了旗,齐洪就不足惧也!”
“这是什么类型的法宝,居然能让我等修仙者毫无抵抗之力!”
“凤仪门不是有本记载了天下法宝与神兵的书吗?我们可以问问春雪姑娘啊!”
“对啊!”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向春雪看了过去。
春雪却是摇头说道:“主人手中确实有这样一本书,奴婢曾经也有幸看过几回,但书中并没有相关的任何记载。”
众人听了不免失望。
“啊,这不太可能吧?”
“是不是记漏了?”
“天底下的法宝多不胜数,资料再丰富的书籍也难免有所遗漏。”
……
一直做为旁观者的钟离飞突然抬手,制止了大家的喧哗声。
“时间太晚了,有事明天再议,诸位先去歇息吧。”
虚空大师道:“钟离掌门看来对明日一战充满了信心。”
“齐洪的秘密已被发现,我自然有应对之策。”
“是何应对之策,需要老衲帮忙吗?”虚空大师追问了一句。
“大师尽管放宽心怀,到时看场好戏便行。”
听他说的异常自信,众人也没有太多担忧,有的打坐入定,有的和衣而眠,还有些睡不着觉的,在擦拭兵器与法宝,做好战斗前的准备。
凄冷的月光下,钟离飞独自饮酒,若有所思。
一个长长的影子随着月光出现,映在他的脚下。
钟离飞头也不抬,笑道:“这么晚不休息,难道还惦记着宫主的命令,监视我吗?”
“先生,你误会了。”
春雪羞红了脸,小声说道:“我看先生心事重重,好像对明天的决斗有顾虑。”
“呵呵,这也被你看出来了啊。”
钟离飞微笑着示意春雪坐下,继而说出了实情。
“我在琢磨一件事,如果得不到答案,难免会心下不安。”
“以先生的智慧,居然有难倒你的事情,奴婢很是好奇。”
钟离飞问道:“你对齐洪那面绣着骷髅头的血旗有何看法?”
“依奴婢看来,这件法宝有勾人魂魄的能力,所以楚少侠等人实力再强,也不能力敌。”
“果然是凤仪门出来的人,一眼看穿事情的本质。”
钟离飞又问道:“你觉得我能抗住那面血旗的攻击吗?”
“恐怕不能。”
春雪实话实说:“人一出生便有三魂七魄,吾等修仙者皆依据睛此进行修炼增强实力。齐洪凭借血旗从根子上打击敌人,纵使你修为再高也难以抵挡。”
钟离飞赞许地点了点头,说出了心中疑虑。
“我有点件事想不明白,按照规则,决斗中使用法宝不算违规。齐洪为何要以黑焰为掩护,不让我们看到他打败对手的真实场景了?”
“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件威力强大的法宝,所以要遮遮掩掩。”
春雪的话不无几分道理。
凤仪门的人很少在江湖中露面,但在大周朝内各个地方都安插了眼线。
即使足不出户,两位宫主也能知晓江湖中发生的大小事情,对各门各派的法术,稍微知名一点的神兵法宝了解得一清二楚。
但是,齐洪的骷髅血旗却在凤仪门中无任何记录,只能说他的隐秘工作做得太好了。
听完春雪的回答,钟离飞不是很满意。
“先生莫非有其他看法?”春雪问道。
“姑娘,再帮我一个忙吧。”
“先生请吩咐。”
“用法术将城中的青蚨转移到齐洪府邸,我想看看这家伙现在的动静。”
“这么晚了,他应该睡了吧。”
“今夜发生了这多热闹事,明天又要和我大战一场,在这关键时刻,他怎能安心入眠了?”钟离飞嬉笑起来。
春雪不再多言,再度拿出铜镜,施法捏诀。
那只依附在楚凡身上的青蚨顿时悄无声息地飞起,穿过牢门,转眼到了监狱之外。
铜镜里的场景也随着青蚨的视角悄然转换着,钟离飞看得很仔细,生怕错过每一个细节。
事实如他所料,将军府里灯火通明,齐洪与几名偏将在大厅里喝酒取乐。
只见一名年轻小将斟了满满一杯酒,站起来说道:“将军今日神猛无比,令末将佩服不已,这一杯我先干为敬。”
齐洪哈哈大笑,一饮而尽。
“诸位少喝点,切勿得意忘形。”
另一位中年将领说道:“今晚钟离飞一连两次的诡计皆被将军识破,难保他不会有第三次。”
敬酒的小将笑道:“如今全城戒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你就不要疑神疑鬼了。”
中年将领面有忧色地说:“万一他请了高手怎么办?”
“现有四名逆贼在手,他敢搬救兵,我们就把那几人当众斩首,叫他后悔莫及!”
“可是……”
中年将领还想再说,齐洪已起身说道:“两位别再争了,钟离飞就算叫人来帮忙,我也不怕!”
“听闻钟离飞人缘很广,在凤仪门与暗月司也有熟人,将军不可不防。”
齐洪酒已喝了不少,此刻不禁说起大话:“我自幼遇高人传授异术,钟离飞就是把未央宫主与黄夏请来了,也得让我三分!”
说完,他面有傲色,举杯叫手下一同狂饮。
镜外的钟离飞一看到这个情形,瞬间脸上动容,失手将铜镜按在了地上。
“先生,你怎么了?”不知内情的春雪诧声问道。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喃喃自语声中,钟离飞脸上的颓废之势一扫而空。
随后,他嬉笑着说:“春雪姑娘只要明天帮我一个小忙,齐洪就必败无疑。”
“啊?”
春雪愣住了,发现钟离飞眼睛里有着比齐洪更狂之色。
她不知道,就在刚才,钟离飞看见齐洪眼睛里有道血光一闪而过。
而且,他的瞳孔突然缩成了一条线。
虽然很快恢复了正常,但钟离飞看得是清清楚楚。
正是这让人不易察觉的异常之处,让钟离飞再也无所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