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潇湘子在一旁疑道:“何成宇那孩子有些修为,但说到灭掉整个寨子的土匪,他不一定有这个本事,也没这个胆子啊!”
晨阳子接着说道:“贤侄,此事若是何师侄所为,以他爱表现的性格来看,应当是立即回帮向我等报喜,而不是隐匿不报。”
性格刚烈的孤鸿子一拍脑袋,说道:“对啊,剿匪是好事,告知我等能记一大功,他完全没有隐瞒的理由。贤侄,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事实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
钟离飞冷冷一笑,继续说道:“姓何的这样做,并不是为民除害,而是怕我们去黑风寨后,发现他勾结土匪勒索村民的罪恶勾当!”
“你说什么?”
“贤侄,万万不可儿戏!”
众皆惊呼,不敢相信。
钟离飞晏然自若,道:“在我徒弟与杨俊比试时,我听到身旁几位弟子说何成宇收保护费的业绩名列前茅,不知是否属实?”
“确实如此,在这方面,何师侄成绩一直是前三名。”潇湘子应道。
钟离飞笑道:“这我就奇怪了,其他弟子在京城繁华地段收的钱,竟不如何成宇在穷困地带的业绩,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在场的一名弟子想当然地说:“这证明了何师兄业务能力强,做事用心……”
突然间,他说不下去了,只因三大长老面色冷峻地盯着自己。
在这个时候,三位长老与天机子听出了钟离飞的话外之意。
姑射国与中容国交界处地形复杂,盗匪横行,当地穷苦的百姓能有多少闲钱上交给天贤帮了?
偏偏何成宇能收上来不少保护费,难道他是挖了人家祖坟里陪葬珍宝?
楚凡也醒悟过来,知晓师父每次见到何成宇时从没好脸色的原因了。
他几乎能想像出,何成宇暗中勾结当地土匪勒索百姓钱财,甚至参与拦路打劫过往客商的情景。
难怪在曲岭村时,这家伙要放跑所有强盗,原来他们是一伙的!
这时,晨阳子迟疑着说:“贤侄,土匪盗贼多半狡诈,那人对你说的话,不能全信啊。”
看着对方狐疑的态度,钟离飞很有诚意地解释:“我并无恶意,只想维护天贤帮的声誉。”
随后,他从怀中掏出一件物品,道:“这是凶手遗留在现场的物品,想必在座各位对它不陌生吧。”
一看到这件物品,三名长老与天机子皆变了颜色,弟子们震惊异常。
这是把做工精巧的象牙梳子,天贤帮内喜爱用名贵梳子者,就只有何成宇一人。
而且他拥有十数把,每把都有不同的用途。
一名弟子失声说道:“这真是何师兄的梳子?”
钟离飞答道:“梳子上刻有他的名字,各位不妨查验一番。”
天机子一把抓过梳子查看了起来。
当他确认梳子上的何成宇三字是本人所刻之后,眼中有了凶光。
他当即对弟子们叫道:“你们几个,赶快将这四个狗东西押过来,我要亲自审问,以正天贤帮的风气!”
几名弟子前脚刚走,天机子又指着身边一名弟子吼道:“古万成,你也去,千万别让他们跑了!”
看似情绪狂怒到了极点,他却暗地里向这名弟子使了个眼色。
古万成是天机子的心腹,看到师父的眼神后顿时领会,二话不说紧跟而去。
楚凡忍不住笑出声来,对钟离飞说道:“师父,你太厉害了,一下子打掉了保护伞,今后曲岭村的百姓再不会受人压迫了。”
三位长老铁青着脸,无言以对。
但随后发生的事,竟在钟离飞师徒俩的意料之外。
天贤帮弟子带回来的不是何成宇等四名弟子,而是四颗血淋淋的人头!
浓重的血腥味顿时弥漫在堂内,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们不是去捉人吗,怎么把何成宇等人杀了?”楚凡生气问道。
他的胃痉挛收缩,差点要呕吐起来。
古万成气定神闲地答道:“我们前去捉拿时,他们竟然敢拼死顽抗。为防止这几个败类逃跑,只好将其当场诛杀。”
“你们办事太鲁莽了,全都给我闭门思过三天!”天机子装模作样地吼道。
钟离飞闻言微微闭上了眼睛。
“哼,有这个必要吗?这么多人还怕何成宇跑了,居然连个活口也不留!”
他不由皱眉,显而易见,这是在杀人灭口。
“唉,何成宇一死线索就断了,也不知这个败类有无其他同党做此等伤天害理之事!”潇湘子叹声说道。
这句话恰恰说出了钟离飞心中忧虑。
但事已至此,他若过多纠缠,就要打草惊蛇了。
当即,钟离飞调侃说道:“感谢各位对我的信任,这么快诛杀了违反帮规的弟子,你们就不怕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贤侄说的是什么话!物证在手,足以证明何成宇等人的罪行,他们死不足惜!”
“若不是贤侄替我们天贤帮清理门户,否则不知要造成多少的名誉损失。”
连天机子也说:“贤弟以后发现我天贤帮弟子有不轨行为,请尽快告知我与三位长老。若是事发突然,你大可权宜行事,我等将感激不尽。”
说这话时,他脸上挂着十分真诚的笑容。
但在钟离飞眼中看来,这张脸像戴着张假面具,没人能看清他的真面目。
“惊扰各位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改日来探望帮主灵虚子。”
此刻,钟离飞不想多言,带着徒弟大步走了出去。
目送钟离飞师徒俩离去,天机子的眼里有了一丝阴鸷之色。
楚凡别提有多兴奋了,回去之后叽里呱啦的说个不停。
钟离飞却是一反常态的沉默无语。
“咦,师父,你好像不开心啊。”楚凡看出了名堂。
钟离飞长长地叹了口气,说:“今天我失策了,让天贤帮的人看了个笑话。”
“不是吧,刚才你除掉何成宇等几个败类,天机子和三位长老的脸色不知有多难堪,你怎么说是失策了?”
“何成宇是小鱼,大鱼一条也没有冒泡,这让我很不爽啊。”
“你是说何成宇勾结土匪一事非个人行为,而是有幕后主使?”
楚凡陡然明白过来,惊道:“难道这家伙是天机子?”
钟离飞不置可否地皱了皱眉,突然坏笑起来。
“其实也没有吃亏,因为今天我拿出的证据都是假的。”
“你说什么?”
楚凡当场跳了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师父。
他情绪激动地叫道:“师父,你为什么要冤枉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