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棋局,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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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同时也是唐皇朝最神秘的人,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就连上朝时,国师也是隐藏在一袭黑袍之下。

  据说哪怕是私下面见圣上,国师一样不会以真面目示人。

  单是这一点,就足以见国师地位的特殊。

  长孙感觉这件事情越来越棘手了,牵扯到了耀宗皇帝和长公主不说,现在竟然还牵扯到了国师,这位唐皇朝最神秘的人。

  云学知同样眉头紧缩,面露难色。

  太元四十九年,世荣皇帝驾崩,太子唐耀宗继位,改元耀宗。

  耀宗元年,唐皇朝东岳州突逢百年大旱,百姓颗粒无收,饥民百万。

  耀宗六年,唐皇朝北部的越州受边漠流匪大规模袭扰,大半个越州被蚕食,历时两年才将越州全部收复,战乱至越州流民百万。

  耀宗十年,遗族祸乱,波及三州边境,虽然最终唐皇朝将遗族赶出了边境,但连年的灾害战乱导致皇朝威严大大降低。同年,周边十几个附庸国纷纷宣布独立,不再向唐皇朝上贡。

  总的来说,就是耀宗皇帝继位之后没有一年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

  如此一来,朝廷别说是造福民生了,就连内部的稳定都自顾不暇。

  而耀宗皇帝本就是新帝登基,根基尚浅,未能稳固自身地位便疲于应付各地的突***况。

  耀宗十二年,耀宗皇帝迎来了登基以来最大的危机,秦王之乱。

  秦川州在皇朝最南部,与南蛮州比邻。

  南蛮州一直是唐皇朝近年来的假想敌,所以秦川州常年驻守的军队也是最多的。

  就这样,掌权青川州的都督渐渐演变成了一方诸侯。

  到了耀宗十二年,秦川州的都督名为覃天,此人本就是开国功勋之后,成年后戎马半生,建功无数,后被上任皇帝,也就是世荣皇帝赏赐公爵爵位、秦川州都督一职。

  世荣皇帝对覃天的安排本无不妥,朝廷历来对待这样功高盖主的将臣都是选择撤其兵权,册封爵位,再在地方赏赐一个督军之类的,一方面削减了其权力,另一方面也算是给功臣安排好了养老之所。

  然而,覃天本就是野心极大之人,在他看来,自己的功劳封个异姓王绰绰有余。

  并且他不光有野心,能力也是极大,到了秦川州后,没用几年,便将权力牢牢的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而此时又恰逢世荣末年,皇帝年迈,想要削减其势力也是有心无力,以至于直到世荣皇帝驾崩都未能解决这一问题。

  到了耀宗早年间,朝廷内忧外患,对地方约束力大大缩减。覃天的势力达到了顶峰,权力空前膨胀,在秦川州甚至有人公然称覃天为秦王,而非都督。

  耀宗十二年,覃天造反,占地称王,建号秦元,自称秦王。

  覃天的造反并非一时之计,而是谋划已久。

  覃天一路带兵北上,很快就打到了帝都所在的东岳州,眼看就要攻破帝都的城门。

  皇城近在咫尺,耀宗皇帝的皇位岌岌可危。

  但就在这时,皇朝突现奇兵,从覃天军队的背后出现,一路所向披靡,直接切断了覃天和秦川州的联系。

  失去了大本营支持的覃天军队,甚至没有坚持到年底就被皇朝击溃,覃天就地正法。

  云学知将这段历史娓娓道来,长孙一方面感慨耀宗皇朝的跌宕起伏,另一方面震惊于国师的能力。

  虽然云学知对于国师出山平定秦王之乱只用了只言片语描述,但长孙却能够听出其中的不寻常。

  将皇朝军队打得溃不成军,而国师仅用了数月的时间便扭转了战局,最后更是毫无悬念的取胜,真可谓是用兵如神。.五

  长孙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而云学知的表情则有些复杂,开口道:

  长孙闻言,表情有些奇怪,这样的能人异士为何朝廷到了走投无路才启用,之前都在哪里?

  云学知看出了长孙的疑惑,开口说道:

  长孙倒吸一口气,这个国师竟如此神秘,在朝廷这么多年,竟然还没有人能摸清他的底细,甚至连根脚都不清楚。

  转过来说,如此神秘的人,朝廷真的放心他一直在国师这样的位置上?

  长孙看向云学知,通过他的眼神,大概得到了一些答案。

  长孙点点头,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

  就连云学知这样还没有朝廷官职的状元都听闻了这样的谣言,可见谣言之盛。

  从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出耀宗皇帝确实要对国师动手了……起码是有动手的想法了,否则这些谣言不会是空穴来风。

  与此同时,帝都皇宫。

  御花园的凉亭之下,耀宗皇帝与国师二人面对而坐,手谈一局。

  国师依旧是一袭黑袍,让人看不清面容,手谈时往往落子如飞。

  另一边的耀宗皇帝,此时全然没有上朝时的威严,面对棋局神情丰富,时而得意,时而皱眉。

  整个对弈过程,大部分时间都是耀宗皇帝在举棋不定,另一边的国师静声等待,并不催促。

  对弈来到尾声,哪怕是不懂围棋的人也能看出来,耀宗皇帝败局已定。

  这时,耀宗皇帝反而面色轻松,将棋子轻轻的放在棋盘上,开口说道:

  熟悉二人手谈的都清楚,耀宗皇帝往往到了这个时候都会,就留这最后几步,不给国师赢自己的机会。

  耀宗皇帝次次如此,国师也并不恼。

  只见国师同样将手中的棋子轻轻的放在棋盘上,但不知此次是有意或无意,手中的几枚棋子落下的位置恰巧是国师最终将走的几步棋。

  如此一来,棋局之上耀宗皇帝的败势更加明显了。

  耀宗皇帝瞟了眼棋局,不可查觉的眯了眯眼,而后便立马恢复如常。

  国师的声音从黑袍下传出,分不清喜悲。

  耀宗皇帝闻言轻笑道:

  皇帝在国师面前甚至不自称,而是以自居。

  然而,国师就像是严师敲打得意的弟子一般,声音没有起伏的说道:

  耀宗皇帝闻言再次不可查觉的眯了眯眼,如果是朝上熟悉皇帝的老臣便能分辨出,在刚才这短短的一段交谈中

  ,皇帝已经动了两次杀心。

  让皇帝动杀心容易,但像国师这样让皇帝连续动了杀心,却只能隐忍不发实属不易。

  耀宗皇帝隐藏住自己的心思,谦卑的低下头,轻声回复道:

  国师依旧没有任何表示。

  皇帝抬起头后,又像是恢复如常了一般,随意的说道:

  唐怀安哪怕是皇室宗亲,但在这两位大人物面前,这桩命案也只能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然而此时皇帝却在国师面前提起此事。

  耀宗皇帝是聪明人,此时提起这桩案子当然有他的深意,而对面坐的国师,更是称得上老谋深算,自然明白皇帝背后的意思。

  国师反倒像是在听取皇帝的汇报,只是言语冷淡的了一声。

  也不知是这一声激怒了皇帝,再或者是国师冷淡的态度,皇帝面部忽然显得有些狰狞。

  此时耀宗皇帝的语气略显急躁,但任谁都能听出其言语中带的那一丝恳求。

  这在当今的唐皇朝中是绝对难以看到的,随着皇朝的逐渐鼎盛,耀宗皇帝的权力也得到了高度的集中。

  现在的耀宗皇帝再也不是当年刚继位时的那个小皇帝了。

  但哪怕耀宗皇帝已然如此,国师仍然没有任何表示,气定神闲的模样真如一根定海神针一般。

  耀宗皇帝得不到回应,只能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耀宗皇帝看着面前已毁的棋局,但国师最后那致胜的几步始终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国师似乎没有了交谈的兴趣,起身准备离开。

  此时国师的语气不再像是一名臣子,反倒像是一位心系天下的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