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女帝这样说,郭女官噤若寒蝉。不好再说什么。
其实太子殿下已经很负责,很把心思放在国家大事上了,偶尔儿女情长也无可厚非。
再说了,他们两人本来就是趁现在培养感情,不然就没机会了,这一分别可是两年。
女帝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略微有些低沉,像是在跟郭女官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朕在太子这个年纪,就从来没有谈情说爱。”
郭女官没说什么,心里却想,女帝当时没有谈情说爱,完全是因为燕公子不喜欢她。
不然,女帝可是动了抛却身份,要和燕公子在南海厮守终生的打算。
对于大婚后要封夏侯谦为侍君的事,花萝只是郁闷了一阵子,并没有因为此事有过多困惑和烦恼。
花萝和瞻星昭月坐在天启国京都的观景车上,像这样的观景车一排可以坐四个人,花萝瞻星昭月三个人坐着,位置倒是很宽松。
瞻星不由得问道:“哎,阿萝,对于陛下要你大婚后封夏侯谦为侍君的事,你怎么看,到时候你当真会大婚一个月后封夏侯谦为侍君,让他入东宫当你的男人?”
“封就封吧,不过就是一个侍君而已。”花萝满不在意的说道。
瞻星叹了口气:“我们国家以前不都是男尊吗,男人掌权的时候,倒是有什么太子妃、侧妃、良仪、侍妾之类的。”
“从陛下这一代起才开始女子掌权,只有正夫和侍君之分,正夫只能有一个,其他的全都只能当侍君,一点区别都没有,你不觉得太单薄了吗,要不要也搞点制度分明。来个什么正夫侧夫皇贵夫之类的?”
花萝用力的点点头:“对,分,必须分,以后再说吧,就是个名分而已,我暂时没这心思搞这些,再说了,现在我上面不是还有母后吗,什么时候这种东西轮得到我来弄了。”
女帝都没有分什么正夫侧夫的,后宫那些男人全是侍君,她都这么大了,她的亲爹燕南星愣是连个名分都没有。
她跑去越俎代庖,会不会被女帝以为是在挑战她的权威?
虽说花萝也不带怕的,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她也没有很多男人,就算有,如果不是必要,她也懒得弄这些。
“对了,阿萝,燕公子真的要走了,你说,你真的不去找他吗?”瞻星再一次问道。
“我……”花萝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来。
瞻星眼珠子转了转:“会不会是陛下口中所说你和夏侯大人之事,搞得你心虚了,所以不敢去找燕公子。”
“呵,我心虚什么,没有的事,我就是觉得那天之后,不知道该怎么去找他,还是算了吧,在他走的那天我再出现好了。”
三个人正聊着,花萝突然在下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步履匆匆,走得很快的样子,像是有什么急事。
“咦,那不是红楼吗?红楼!”花萝大声喊着。
花萝的属下谢红楼听见了花萝的声音,停下脚步。
花萝让观景车停下,跳了下来,走到谢红楼面前:“红楼,真的是你。”
“见过太子殿下。”谢红楼连忙弯膝盖跟花萝行礼。
“看你的样子好像很忙,有什么急事吗。”花萝看到了谢红楼额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回太子殿下,属下父亲忽然生病了,需要一大笔钱,属下有一个哥哥住在城郊,属下想找哥哥嫂子拿点钱,给父亲治病用。”谢红楼回答道。
花萝记性一向很好,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是我记得,你先前不是说你哥哥和嫂子刚生了孩子,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你父亲得了什么病,很严重吗,需要多少钱?”
谢红楼点点头:“是,很严重,可属下实在没有办法,能借的都借了,只能看看哥哥嫂子现在手头是不是宽裕了一点,先用来给父亲治病,不然,医馆就要赶人了。”
“这么着急?这样吧,我给你预支半年的俸禄。”花萝一边说着,一边掏钱。
“不不不!这怎么行,这不合规矩啊太子殿下。”谢红楼非常不好意思,下意识脱口而出,心里又很心动。
花萝已经把钱放在了谢红楼手中:“怎么样,这些钱够了吗?如果不够的话,再跟我说。”
“够了够了。”
半年的俸禄刚好够给父亲治病,其实她知道,就算去了哥哥嫂子家估计也没什么收获。
如花萝所说,哥哥嫂子现在生活也很拮据,又能拿出多少钱,不过杯水车薪。
得到了足够的钱,谢红楼准备往回走:“多谢太子殿下。”
“那你现在要回去给你父亲交医药费?跟我们一起吧,刚好观景车还有一个位置,你上来吧。”
花萝眼神示意瞻星操控机关,准备让观景车往回走。
“太子殿下,这太麻烦你了,若打扰了您赏景的兴致,属下……”谢红楼语气惶恐的推脱。
“没事你上来告诉我,你父亲在哪家医馆,我先送你去好了,反正观景车都是固定的时间固定的价格,坐三个人是坐,坐四个人也是坐,不妨事的。”
在花萝的劝说下,谢红楼妥协了。
看见谢红楼担心坏了,花萝出言安抚道:“没关系,你的父亲一定会康复的。”
随后,花萝像是想到什么,语气有些窘迫,“红楼,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父亲生病的事,一时仓促什么都没准备,等改天选个合适的日子,我一定准备鲜花果品来探望你父亲。”
“太子殿下的好意,属下和父亲心领了,只是太子殿下日理万机,属下不敢劳烦太子殿下走这一趟。”谢红楼知道,花萝这么说是客套,是上级对下级的关心的体现。
但她如果真的应承下来,要让花萝备礼跑去探望,就是自己没有眼力见了。
花萝可是太子,平时那么忙,属下那么多,哪能让她屈尊降贵的跑来医馆探望一个普通属下的父亲?
如果她真让花萝来了,就是自己太不知轻重了。
见谢红楼退却,花萝也没有坚持,反而改口道:“那就请你呆会儿到了医馆,替我问候你父亲。”
“是。”谢红楼随口答应下来。
“对了。”花萝拿出一个黄色的油纸包,“刚出锅的拇指生煎包,红楼,你要吃吗?”
“不不不!不用了。”
“你尝尝吧,很好吃的。”花萝热情的让瞻星拿来刚才在摊子前让老板多拿的一个预备袋子。
拇指生煎包虽然美味,但是油很多,里面的油常常会渗透袋子,渗透后,拿袋子的人往往会沾一手的油。
所以,花萝习惯让老板多拿一个袋子,倘若油渗透出来,还可以拿备用袋子套上,不让油沾手。
“来,我多给你点。”
谢红楼陈然惶恐的拿过袋子,花萝把满满的一袋拇指生煎包一股脑的往空袋子里倒。
“够了够了,太多了,真的够了!”谢红楼连连说着够了。
可花萝直接倒了整整半袋才停手,把袋子重新还给昭月。
“多谢太子殿下。”谢红楼收下还热乎的半袋拇指生煎包,再次跟花萝道谢。
“不客气,好了,你说的医馆到了,瞻星,把观景车摇下去。”
”好。”
瞻星启动机关,观景车落到地面能下人的程度。
谢红楼下了观景车,草草的跟花萝告辞,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看着谢红楼匆匆往医馆赶的背影,瞻星又是一叹,“阿萝,你看看你的属下,父母有疾,竟如此孝顺,为了给父母筹医药费到处奔走。”
“你又想说什么。”花萝看了瞻星一眼,像是想到了什么,“要是我母后有红楼的父母一半开明慈和,我肯定也这样孝顺,她生病了我也到处奔走,好了,不说了,先回去吧。”
燕无一在驿馆收拾好了行李,心情格外轻松。
在京都住了这么久,从开始的各种不习惯,到后来什么都习惯了,他竟然心里有些不舍。
不过,京都再好,终归是自己的家,云州云中城最好。
要是没有他爹天天在他耳旁唠叨,就更好了。
燕无一一高兴,甚至口中哼起歌来。
不过,他转眼间看到了燕无缺呆呆的,像尊菩萨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燕无一走过去,在燕无缺眼前晃了晃,被燕无缺一把抓住了手。
“哥,我还以为你变成鱼了,睡觉会睁着眼睛,怎么了,哥,你怎么在这儿发呆?”
“……”
“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希望阿萝小姐姐来找你,毕竟你都快要走了,万一她不来送你,你会伤心的,像这样哭,呜呜呜……”燕无一装模作样的揉眼睛,别提有多造作了。
燕无缺抬手要打,燕无一连忙闪到一边去,“你还想像小时候一样打我脑袋?没门儿!我现在已经长大了,你不能随随便便打我。”
“我只是在想,无一,你不是还有半年要成亲了吗,说实话,这门婚事你究竟满不满意。”
“你现在说这话未免也太晚了吧。”不提这事还好,一提燕无一满腔的怒火。
“先前你想撮合我跟昭月的时候,你怎么不问问我满不满意,现在都定下来了,还好意思问。”
看见燕无一人家很生气的样子,燕无缺道歉,“无一,对不起,我,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被太子殿下牵着鼻子走,她想做什么我就想做什么,一时间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现在想想……”
“怎么,你现在后悔了?燕无一冷哼一声,”如果你是撞了南墙不回头,一条路走到黑,我还敬你是条汉子,你现在后悔,我只送你两个字——鄙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