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家讲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佛门讲是心作佛，自心得自知，自心择万法，自心获自在；儒家讲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

　　在夏启看来，此三者可谓有“异曲同工”之妙，目的都是为了引导众生发觉自我本性，并减少“非我”存在的干扰。

　　换言之，传说之路其实没有那么高大上，也没谁说必须要等天仙以后才能去苦苦思索。

　　说到底，就是要对“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这哲学三问做出独属于自己的答案。

　　如今有着题干和参考答案的前提下，夏启对于这类问题已隐有些眉目了，相信再经历个几年，他就能给出最终的答案。

　　但不积硅步，无以至千里，还是要勤加思考与学习，才能有真正悟出来的那天！

　　“明道若昧，进道若退……”小狐狸口中喃喃自语着这句话，眼神从迷惘转为明亮，似乎从中领悟到了什么。

　　片刻后她停止复读，再次向夏启庄而重之的行礼：

　　“多谢，我似乎有点明白了。”

　　“不错，孺子可教也。”夏启满怀欣慰的点了点头。

　　其实他刚刚也不是很清楚具体该怎么点拨她，若是扯上辩证法等详实理论，一时半会儿估计也说不完，还会打断对方的思路。

　　索性含糊其辞的念些道德经里应景的句子，毕竟言语道断，难指其妙。

　　真正想要获得启发，还是得靠她自身的智慧。

　　不过看对方现在的样子，显然已有所领悟，这就足够了。

　　而且在这样一问一答的教学过程中，他亦收获颇多，有种过去储藏在脑袋里的知识又消化了一些的感觉。

　　果然人还是要带点好为人师的习惯，这样才能飞速进步啊。

　　性情大好之下，夏启顺势向对面提出了一个潜藏心里的问题：

　　“小青姑娘，现在你还记恨我不？”

　　小青闻言笑容一顿，沉默了半晌，良久才道：

　　“若是最开始被俘那会儿，即便你没有对我做太过分的事情，我也依旧对你恨之入骨；但在你助我复苏妖圣枪后，似乎就没那么讨厌了，只不过还是对你很不服气，现在么……”

　　夏启负手而立，微笑看着面前有点难以启齿的她。

　　“……哼，好吧，我已经完全不讨厌你了，这总行了吧。”

　　小青脸色略黑，不情不愿的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夏启强忍笑意，心神无比舒畅的回应。

　　他虽是那种耐得住孤寂的性子，但也不妨碍渴望能够有这般畅所欲言的好友，穿越以来这么久，小青可以说是第一个了。

　　当然，像道德天尊那种存在，虽然他会毫不保留的将自身所知相告，但这与好友间的无话不谈可就差得远了。

　　或许可以用“恩重如山，当衔环结草相报，生死不负”一言以蔽之。

　　“那我也不绕弯子了，小青姑娘，如果你愿意，咱们今后就以亦师亦友的方式相处，你看如何？”

　　“……”

　　小青没有说话，只是扭扭捏捏的点了点头。

　　“咳，那就行，我先去看看那帮孩子们吃完没，等到今日下课了就把那道元神誓言解除。”

　　夏启轻咳一声，旋即转身便走。

　　大意了，没想到这不是穿越前的现代，自己刚才那番话放在这个风气略微保守的世界里还是有点过于超前了。

　　心中掀起一丝波澜，但又很快平息，夏启不再多想，照常招呼众人吃完后进行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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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后这一个月时间里，夏启每隔几天就进行一次教书，并指导学生们进行开脉，其余时间都在努力修炼八九玄功。

　　至于武学方面，由于这段时间获得了太多传承，实在顾及不过来，夏启只能偶尔入神感悟一番，练就算了。

　　不过第一次轮回后兑换的那门“七伤拳”他已早早入门，对于七种不同劲力之间的转化称得上得心应手，甚至能完美融入玉虚掌中，使其在实战中更加灵活多变。

　　至于“凤凰浴火诀”这本莫名出现在自己脑海内的功法，夏启心中隐隐有些猜测，但并不打算匆忙修炼。

　　妖圣，或者说如今的“妖皇”娘娘，绝对是未来三清这边可以争取的对象之一，这也是当晚他敢如此大胆地站在存放妖圣枪的那间密室外面，侃侃而谈的原因。

　　至于是否会因此得罪妖圣？

　　他才担心这点，道果之争又不是什么小孩子过家家游戏，哪里会有古老者因为自己正常提及一些陈年旧事就遭至报复？

　　只不过是否现在就要向妖圣枪坦言“原著”这件事，夏启起初还是有些犹豫的。

　　但很快他就想明白了其中关键，把纠结的心给放下了。

　　有道德符诏在，自己的一举一动可以说都是在道德天尊的关注之下，仅凭刚刚复苏的妖圣枪，又怎么可能突破这层防线，直达自己脑海深处的？

　　只能说这便是道德天尊与当今还在妖皇殿最深处沉睡的“妖皇”娘娘之间的隐秘合作，至于那本绝世功法多半算是补偿了。

　　于是自觉无事一身轻的夏启便专心修炼起了八九玄功，争取早日达到能够模拟其他功法的境界。

　　如今他与鼻窍相关的九处窍穴已经凝练完毕，只差最后一步就能洞开鼻窍了。

　　夏启闭上双目，内视己身，可以看到这九处窍穴彼此连成一体后，外应天地，内通双肺，在黑暗视界里宛如一颗颗璀璨星辰。

　　星辰的中央，鼻窍若隐若现，仿佛一扇紧闭的大门，门后就是内外天地勾连的通道。

　　他运转玄功真气，如惊涛拍岸般，一波又一波地涌向鼻窍，在膨胀感中不断冲击着那里。

　　轰！

　　无形之音爆发，鼻窍形成的“大门”仅仅坚持了几個呼吸后，就在源源不断的真气冲击之下豁然洞开了。

　　一切如常，却又似乎不太一样，积雪的清甜，朔风的寒意，附近羲和小狐狸的丝丝气息，层次分明地钻入鼻端。

　　双肺变得异常有力，呼吸之间，天地之间的杂气大部分被鼻窍隔绝在外，精纯的天地元气涌入，浸润着肺部，浸润着经脉，提高着真气。

　　这就是鼻窍在修炼上的作用，以它为主，口窍为辅，一旦打开，就能吐纳精纯元气，于修炼之上事半功倍，交手之时真气恢复更加迅速。

　　所以七窍齐开是开窍期小成的标志，意味着内天地初步形成，而夏启距离这一步只差最后的口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