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召见，方林自然不会耽搁，跟家里人打了个招呼，很快便赶往皇宫。
他等老皇帝召见，已经等了不是一天两天了。
大周皇宫，守备森严，尤其这次收获了将近四千名绝世妖仆之后，老皇帝已经奢侈到用绝世大妖镇守皇宫的地步了。
当然，有他这个圣境帝王在，镇守不镇守的，其实意义不大，纯粹是绝世妖仆太多，暂时还没办法全部妥善安排罢了。
对寻常人，甚至寻常官员来说，偌大得宛若迷宫似的皇宫是陌生的，但对方林来讲，那自然是轻车熟路，跟回家了一样。
一路畅通无阻，很快来到御书房。
“臣方林，拜见陛下。”
看着一脸恭敬，迟迟不见起身的方林，老皇帝眼里闪过一抹笑意，板着脸喝道：“装模作样给谁看？”
“你是真恭敬，还是在故意给朕上眼药。”
若老皇帝客客气气的，方林还真会心里不舒服，这般说话的语气，反而让他露出了笑容，嘿笑道，“陛下说笑了，臣对陛下的敬爱是发自内心的。”
“哼，朕怎么看不出来？”老皇帝斜了他一眼，挥手，示意方林坐下来说话。
御书房的巨大案几前，除了老皇帝龙椅，旁边已然摆放好了一个精美的紫红木座椅，显然是提前给方林准备的。
能有这般殊荣的，整个大周朝不超过五指之数。
方林自然在其列。
“知道朕叫你来，所为何事？”
“臣不知。”
“猜猜看。”老皇帝抿了一口茶水，好整以暇道。
“臣岂敢擅自揣度圣意。”方林也不傻，不管心里怎么猜，反正就是不说。
“朕让你猜你就猜。”老皇帝瞪眼道。
“哦……”方林露出委屈之色，故意道，“难道，陛下也是为了念薇的肚子？”
“别催了……臣已经很努力了。”
“什么跟什么！”老皇帝又是好笑又是好气，黑着脸道，“你当朕整日闲得没事干了？！”
“不是啊？”方林摸了摸脑袋，“那陛下此番召见，所为何事？”
“哼。”老皇帝不满道，“朕专门遣人召见你，就为了这事？你方牧之的脑袋瓜，只能猜到这个？混账东西，背地里不知道怎么埋怨朕呢吧？”
“陛下冤枉，臣不敢。”方林当即叫屈。
“只是不敢而已。”老皇帝再度瞪眼，见方林耸拉着脑袋，头都不抬，被气乐了，“好你个方牧之，整个大周朝，现在也就只有你敢对朕这般放肆。”
“混账东西，你难道真以为朕是那种卸磨杀驴，鸟尽弓藏之辈？”
“哪能呢。”方林见老皇帝似乎真的生气了，也不敢再跟他闹了，嬉笑道，“臣其实一直在等您召见呢。”
想了想，他继续道：“臣其实有些忐忑，一方面又不想无所事事，但另一方面，又恐难当大任。”
“嘿，你便这么自信，朕要降大任于你？”老皇帝自然不是真的生气，望着方林，似笑非笑道。
“应该……也小不了。”方林抬头，直面老皇帝的目光。
“你小子……”老皇帝一愣，失笑道，“倒是当真明白朕的心思。”
他叹息一声，道：“别说，你还真是给朕出了一道难题。”
“让你当个闲散郡马，放任不管，自是不可。”
“让你身居要职，整日忙碌，朕知晓你的性子，估计也不大愿。”
“要不，你自己说说，朕应该如何安排你？”
“这如何使得？臣岂能自己要官？”方林连忙道。
“让你说你便说。”老皇帝摆手。
“那……臣就说了？”
“说。”
方林眼睛转了转，道：“臣确实是个惫懒性子，不想整日忙碌，且对于处理国事政事，臣也并不擅长，朝堂诸公随便拿出来一个，都比臣更加擅长。”
“你倒是颇有自知之明。”老皇帝轻笑，感慨道，“朕虽知道你的性子，但也怕你万一向往朝堂三公九卿，你若真要，朕也不会不允。”
“只是，若是真允了你，便莫要再像之前奉天司那般，诸事皆交由下面人做，自己轻松自在。”
“在奉天司可以这么干，在朝堂不行，一个决策，便可能决定千万百姓生计，该你承担的责任，你须承担。”
“所以臣才不想。”老皇帝说出这话，可谓是推心置腹，方林也认真了起来，“三公九卿，名满天下，谁人不向往？但臣知道自己性子，真要居了要职，可能一开始新鲜新鲜，时间久了，怕是便懈怠惫懒了，臣可不敢误国误民。”
老皇帝点头，又道：“那你便真甘心当一个闲散郡马？以你的年纪，你的功劳，闲散郡马，便是你想当，朕也不会同意。”
“想必你也发现了，最近朝野内外，关于你的传闻不少，有真有假，但真实的传言，不是一般人能知晓的……朕其实是在给你造势，你对大周的功劳，对朕的功劳，朕不会，也不能抹杀。”
“朕绝不允许你为大周为朕如此殚精竭虑，赴汤蹈火之后，归来仍是污名。”
“多谢陛下。”方林露出感动之色，连连点头：“臣猜到了，所以臣才迫切希望陛下召见，将心里话告诉您。”
“荣华富贵，臣足够了，功名利禄，不是臣的追求，莫要将重要职位浪费在臣身上，臣担当不起，也不太愿意担当。”
他紧接着道：“当然，这并不代表臣不愿为陛下效力分忧。”
“你对朕的一片忠心，朕自然知晓。”老皇帝满意点头，沉吟道，“也好，你我又是君臣，又算是爷孙，把话摊开来说，也是好事。”
“关于你的安排，朕最近当真是有些烦恼，其中分寸，一时真不好拿捏。”
“陛下能将这句话说与臣听，便足够了。”方林摇头道，“坦白讲，臣做的这些事，从未想过封赏。”
“你不想封赏，那是你的事情。”老皇帝打断，“再想想吧，你要什么？或者，你之后有何规划？”
“要不……陛下给臣来点虚名即可，并无实权的那种。”方林忽然道。
“虚名？”
“嗯，虚名，比如……随便封个王什么的。”
“你给朕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