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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路没有在张家逗留太久。
确定了张宝几人没有大碍之后,他很快就离开了。
在外人面前,他刻意地和张宝一家人保持着距离,甚至有意无意地疏远着他们。
这倒不是因为他发现了张远山的秘密,而是他自己的身份。
身为秘修,说不准什么时候身份就会暴露,他不想连累张家,也不想让张家成为他的软肋。
接下来几天,许路的生活重归平静。
每天除了跟随陈四明学习,他还要应付一些慕名上门前来“请教”的各路才子,偶尔去太宁坊鼎新桥下逛一圈。
期间得月楼还给他送过一次收益,让他的腰包都鼓了起来。
不知不觉之间,他已经渐渐融入了这个世界的节奏。
“许兄,今日无事,去听个曲儿?”
“不了,我还要回家练字,先生布置的课业还没完成。”
许路笑着拒绝道,继续迈步向前。
几个读书人打扮的年轻人看着许路的背影,神色各异,有佩服,也有轻蔑。
许路脸带微笑,淡定地从得月楼前路过。
这几天功夫,他感觉自己已经彻底把上次利用仿大荒落八代秘宝吸收的灵气吸收了,身体不再有那种缓慢变强的感觉。
“仿大荒落八代秘宝已经彻底变成了废品,没法用了。”
许路心中思索着,“没有水属性秘药,陆天波给我的仿大渊献八代秘宝没法利用,难不成要再用卢童恩那种秘阵?”
吃过了山珍海味,再让他吃糠咽菜,他肯定是不愿意的。
手绘秘阵对灵气的过滤效率,简直是低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远没有办法和仿制秘宝相比。
“鬼头那边还没有消息,真是让人头疼。”
许路心中叹息。
“还有什么办法能得到一品水属性秘药的药方呢?”
许路思索着,差点和一个人迎面撞上。
“我说你这孩子,走路的时候还在构思诗文?”
上次的事情之后,李跃忠对许路的态度越发亲近。
“李叔。”
许路打了声招呼,“刚刚在想先生布置的课业。”
勤奋好学的人设,某些时候还是很有用的。
“有天分,又如此勤奋,你要是不成名,那可真是没有天理。”
李跃忠赞叹道,“对了,正好碰上了,跟你说一声。”
“李叔你说。”
许路道。
“上次的事情已经了结了。”
李跃忠随口说道,“脚行帮的一个狗头军师是读书人出身,自身没什么水平,因为嫉妒陈兄的风头和你的年少成名,所以才做出来这等事情。
那狗头军师已经畏罪自杀,脚行帮的帮主对此事毫不知情,不过他还是派人送了一份赔罪礼,回头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脚行帮,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帮派,帮里都是些拉货的苦力,和大江帮有些类似,不过一个控制陆路,一个控制水路。
如果没有偷听到张远山和那神秘人的对话,许路或许会相信李跃忠这个结论。
不过现在——
这件事其实还有很多疑点,不过看李跃忠的样子,也没准备在这个案子上深究,几个平民而已,人又已经救了回来,脚行帮又很懂事,再挖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赔罪礼就不用了。”
许路摇头说道,“我也没什么损失,就麻烦李叔分给府衙里的各位叔伯吧,他们都辛苦了。”
“你小子——”
李跃忠拍了拍许路的肩膀,笑着道,“行,我也不跟你矫情了。”
他知道许路现在是得月楼的大东家,不缺这三瓜俩枣。
“我还有公务在身,就不跟你多说了。”
李跃忠压低声音,说道,“我刚刚看到大小姐往安德坊的方向去了,应该是去找你的,你快点回去吧。”
李跃忠冲着许路使了个你懂得的眼色,用力拍了拍许路的肩膀,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
“大小姐?
司徒砚青?”
许路没有着急,不紧不慢地回到了安德坊的家中。
院门大开,司徒砚青大大咧咧地坐在院子里,正翻看着许路练字的手稿。
坊主老刘一脸忐忑地站在院子门口,看到许路回来,立马像是来了救星一般。
“小路,交给伱了。”
坊主老刘逃也似地跑了。
许路无奈地摇摇头,跨过门槛。
他目光扫了一下院子,不见红姨的身影,不过许路知道,红姨肯定就在附近。
“大小姐。”
许路来到司徒砚青身前,拱手道。
“我说许路,你好歹也是个声名在外的大才子,这字写得也太丑了吧,连琥珀都不如。”
司徒砚青拱了拱娇俏的小鼻子,撇嘴说道。
琥珀是上次给司徒砚青递剑的那个小侍女。
许路微微一笑,平静地说道,“许路才疏学浅,当不得才子之称。”
他瞥了一眼司徒砚青手上的草稿,心中有些无奈。
之前那冒牌赵四、陶了了,加上这司徒砚青,一个个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不请自来,自己这家门,锁不锁好像都没什么区别。
幸好他早有准备,秘修相关的东西,还有他用汉字做的笔记,全都已经藏到了暗格当中。
书房里的文稿,都是他故意留下的。
“你要不是才子,江都城谁还敢称才子?”
司徒砚青随手把那些手稿一丢,像是丢垃圾一般。
“司徒小姐有什么吩咐,请直说吧。”
许路无奈地说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司徒砚青总不会闲着没事特意过来吹捧他吧?
“聪明。”
司徒砚青拍手道,“我今天要接待个很重要的客人,你来帮我镇个场子怎么样?”
“镇场子?”
如此充满江湖气的话从司徒砚青嘴里说出来,许路丝毫不感觉奇怪。
上次他就看出来了,司徒砚青长得很有欺骗性,让人以外她就是个娇娇弱弱的千金大小姐,其实她骨子里,一直把自己当女侠——
“司徒小姐,你也看到了,我才疏学浅。”
许路指了指地上散落的文稿,文稿上的字,是真丑。
“我去只会丢人,要不,司徒小姐你请我家先生去?
我家先生才是货真价实的大才子。”
“我也想,问题是不行。”
司徒砚青摊开手,说道,“那位贵客最不喜欢江都的靡靡之音,他和陈先生、赵先生他们,都有些不愉快……”
许路:“……”
“如果不是你能作出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这么充满豪情的诗句,我也想不到你。”
司徒砚青说道,“那位贵客,最是喜欢侠客意气。
你放心,帮我镇场子,我是不会亏待了你的。”
“我能拒绝吗?”
许路思索道。
“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
司徒砚青像个黑道大姐大一般,露出一对儿小虎牙。
这是赤裸裸地威胁啊。
“去了以后,能不能不作诗?”
许路沉吟道。
他现在大小也有点名气了,这已经达到了他的预期目标,抄诗这种事情,能不做还是不要做了。
“我从来不会强迫别人做什么的。”
司徒砚青说道,“你只要把贵客陪高兴了就行。”
许路:“……”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
我都已经这么有名气了,你让我去陪酒?
“司徒小姐,我能不能问一句,你这贵客,是男是女?”
许路弱弱地问道。
“男的。”
司徒砚青说道,“许路,我可是有求于人啊,你可别给我搞砸了!”
司徒砚青做了个撸袖子的动作,露出一截雪白粉嫩的藕臂。
许路脸色发黑。
“司徒小姐,我去可以,不过先说好,我卖艺不卖身……”
许路开口说道。
“哈哈——”
司徒砚青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起来,“许路,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有趣的人。
卖艺不卖身——
笑死我了。”
她笑得直不起腰来。
“好,我知道了。
卖艺不卖身!”
她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记住了啊,晚一些的时候我让人来接你。
卖艺不卖身——”
她上气不接下气,边说边向外走去,和许路擦身而过的时候,她突然出手掐了许路的脸一把,然后欢快地跑了出去。
“司徒小姐,今晚的贵客,到底是什么人?”
许路黑着脸,大声问道。
“风胡子大师!”
司徒砚青的声音远远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