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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都号称花都,江都人尤好以山水声妓自娱。
有道是,“风月为朋,山水成癖,点瑟回琴,歌咏其侧”。
兰陵坊,是最能体现江都此等风气的地方,这里画船箫鼓无日不闻;梨园青楼遍地都是。
除此之外,也多有达官贵人在此修筑别院,用以金屋藏娇。
桃李园倒是与金屋藏娇无关。
上代渤海侯喜好梨园,专门在此修建了桃李园,平时里用来听戏。
这桃李园,位于安德坊一角,与那些梨园青楼隔了一段距离,环境清幽,内外都种满了红梨梨花,若是春夏之际,满园梨花,也是江都城一景。
如今是冬季,自然没有梨花可以看,不过只是看着那雕梁画栋,许路就能想象到上代渤海侯的挥金如土。
就为了听戏,竟然专门修建了别院,有钱人的幸福,你想象不到啊。
许路和陈四明进到桃李园中,一路穿过假山、水池、松林等,这才来到了宴会的地方,也就是桃李园的正花园中。
花园里临时搭建了一座戏台一般的高台,高台三面环列着几百盆盆栽的梅花,五颜六色,清香扑鼻。
许路看了一眼那些梅花,不说梅花,但是那花盆,一个少说也得三五钱银子。
这几百个花盆,加上梅花的栽培和运输费用,没有个几百两银子怕是下不来的。
高台下的坐席中,已经坐了不少人,大部分都是男人,也有几个女子混在其中。
这个世界没有许路前世古代那么严格的礼教,女子也能抛头露面,要不然,也不会有城主千金举办这种桃李园宴会了。
陈四明驻足高台之下,听着高台上闵京华抚琴,还用手拍着节拍,摇头晃脑,一副陶醉的样子。
“闵兄这一首《挟仙游》,真是越发精妙了。
蹰躇畦苑,游戏平林,濯清水,追凉风,钓游鲤,弋高鸿,讽于舞雩之下,咏归高堂之上。”
他高声唱道,歌声给人一种“逍遥一世之上,睥睨天地之间”的感觉。
“陈兄的高歌,绕梁三日,每次听到,都让人心动神驰,真真是不输花魁柳媚!”
一人鼓掌赞叹道。
许路眉头微微一皱,闻声看去。
这人听着在称赞陈四明,却拿陈四明和花魁比较,明褒暗讽,用心也是险恶。
“果然是他!”
娘娘腔赵启昌,正坐在不远处,拍着手,似是十分诚恳地赞叹道。
陈四明翻了個白眼,理都没理赵启昌。
赵启昌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目光瞥见跟在陈四明身边的许路,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哼!什么时候桃李园文会连泥腿子都可以进来了。”
赵启昌冷冷地说道,“你是自己滚出去,还是我让人把你扔出去?”
“谁家的狗没拴好,跑出来乱吠?”
陈四明瞥了一眼赵启昌,说道。
“陈四明,你说谁是狗?”
赵启昌大怒。
“谁乱吠就是说谁。”
陈四明针锋相对。
“来人,把这个粗布褐衣的泥腿子,给我赶出去!
桃李园乃是贵人之所,谁允许他进来的!”
赵启昌说不过陈四明,把怨气全都发泄在许路的身上。
许路觉得自己有些无辜,他身上的衣服便宜是便宜了一点,但也收拾得干干净净,招你惹你了?
粗布衣服碍着你一个娘娘腔什么事了?
“先生。”
许路对着陈四明微微躬身,开口道,“世人多浅薄,总有一些人,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衫不认人。
如果此地的主人,也是此等之人,那学生出去便是。”
说着,他作势转身就要向外走。
“哈哈!”
就在这时,笑声响起。
“好一个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衫不认人。”
只见一个人,分开看热闹的人群,大摇大摆地走过来。
“让我看看,是谁要把我兄弟赶出去?”
来人俾睨四方,嚣张如螃蟹。
不是江都第一大少陶了了,又是何人?
赵启昌满脸涨红,却是不敢言语。
他赵家虽然有些权势,但如何能和陶大少相比?
人家陶大少,也算这桃李园的半个主人!
“陶二宝!你又在我这里捣什么乱!”
就在赵启昌进退两难之际,又是一道声音响起。
那声音清亮干脆,如珠落玉盘,煞是好听。
“司徒大宝!你就只比我大一炷香时间!”
陶了了恼怒道。
宴会的主人来了?
他有些好奇地扭头看去,陶了了说过,司徒大宝人长得丑,脾气好暴躁。
现在听声音倒是蛮好听的,不过语气却是有些强势,难道这就是声音好听的其实长得都很丑?
就在许路胡思乱想的时候,一行人已经出现在视野范围之内。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黄衣少女,那少女腰间系着巴掌宽的玉带,纤腰盈盈一握,脚上穿着马靴,一双腿又长又直。
往上看,一张白生生的清水脸儿,秀目黑白分明,澄如秋水,耳鼻眉口无不恰到好处,琼妆玉砌,青山遥横,红樱欲破。
“白锦无纹香烂漫,玉树琼葩堆雪。”
许路脑海中,先是浮出一句诗词。
紧接着,又冒出一个念头,“陶了了这个大骗子,他是眼瞎了吗?”
“大一炷香你也得叫我姐姐!”
大名司徒砚青的司徒大宝迈着长腿,走到陶了了面前,开口说道。
如果这时候,她手上再多一条皮鞭,那就更有姐姐的气势了……
“敢在我这里捣乱,我就敢把你打出去!”
她身量很高,几乎只比陶了了矮几分,许路估计,最少有一米七五的样子,那双腿,就得有一米多。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捣乱了?”
陶了了色厉内荏道。
许路甚至感觉扒着他肩膀的陶了了往后缩了缩。
“有人要赶我兄弟出去,我说句怎么了?
怎么,伱司徒大宝真的是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衫不认人?”
许路极力控制着不让自己的眼神乱瞟。
陶了了这家伙,对一个女孩子说这种话,不怕挨揍吗?
“放屁!”
司徒砚青大怒,举起拳头作势要打陶了了。
陶了了脖子一缩,躲到许路背后,大声道,“我说错了吗?
就因为我兄弟穿得差了点,就有人想把他赶出桃李园!
这桃李园宴会,到底是看文才,还是看衣服!”
司徒砚青眉头一皱,目光落在许路的身上。
在场这么多人,包括下人在内,穿着能称得上一个差字的,也就许路一人了。
看到许路坦然的神情,司徒砚青微微一怔。
“你是?”
“司徒小姐,他是我陈某人的学生,如果司徒小姐觉得他没有资格参加这桃李园宴会,那我陈某人,也不留在这里碍眼了。”
“我也一样!”
陶了了叫道。
“陈先生言重了。”
司徒砚青摇头道,她和陈四明说话,倒是颇有礼节,“既然是陈先生的高徒,那自然有资格参加宴会。
砚青也从未说过,要赶哪位出去。
陈先生请落座,这位仁兄,也请。”
她颇有英气地拱拱手,开口说道。
陶了了勾着许路的肩膀,就要一起落座,司徒砚青狠狠瞪了他一眼。
“某些人应该有自知之明,我这桃李园宴会,只看文才,不看衣衫,穿得再好,肚子里没货的,也应该趁早离开。”
“我就不走!”
陶了了得意洋洋地道,“告诉你,我这次可是精心作了一首好词,等会儿保准亮瞎你的狗眼!”
许路愕然地看了一眼陶了了,这话说得,真是有点——欠揍。
司徒砚青瞪了他一眼,看样子,如果不是这种场合,她早就撸袖子上了。
不再搭理惫懒的陶了了,司徒砚青迈步来到高台之上。
“闻道梅花坼晓风,雪堆遍满四山中。”
司徒砚青扬声道,“一年一度,桃李园宴会,赏梅,赋诗,砚青期待已久。
这宴会的规矩,砚青再重复一遍。
每人作一首作品,诗词歌赋皆可,今年的主题,是梅花。”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道,“现场会有几位先生打分,然后全场投票,共同决出魁首。
今年的魁首奖,乃是风胡子大师亲手所做的腊梅傲雪杯。”
司徒砚青话音未落,台下已经响起一片惊呼之声。
许路也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杆。
“这腊梅傲雪杯,很珍贵吗?”
他小声地问道,风胡子这个名字,倒是很有特色,他记得前世的历史上,好像有一个铸剑师叫做风胡子。
“风胡子大师是天下第一的玉雕大师,出自他手地,就没有凡品!”
陶了了随口说道,“我也才收藏了十来件风胡子大师的作品而已。
司徒大宝还真舍得!”
许路:“……”
好吧,陶大少都用了收藏两个字,这风胡子,应该确实有点来头。
“不知哪位学兄先来?”
台上,司徒砚青继续说道。
“我先来!”
她话音未落,陶了了已经一跃而起,“各位,不好意思,这腊梅傲雪杯,是我的了。”
他一边向台上走,一边向四面拱手,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司徒砚青的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