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等他们参观了水泥路和水泥房之后,自然是想打听昨天闹出名的张一凡是哪个了。结果,一来二去,他们便知道了,原来是张一凡在读书识字,并且读得还是启蒙学童用的,这一下,就轰动了。
很多人都已经知道,这个张一凡,向朝廷献了水泥国宝,从而赢得了参加比试的资格,有机会迎娶大明朝大公主。
按理来说,这样下血本,那肯定是才华横溢,至少有把握去问鼎状元之才,才会这么做的吧?
结果倒好,竟然是目不识丁,还要从开始学习的文盲!敢情这是先定下了目标,然后才开始冲击状元位置的?
这……简直是难以想象,非常地难以想象!
是说他何等的自信,还是何等的傻缺?
疑惑之下,以至于张一凡这事,反而成为了比水泥更热门的话题。这些人参观完了柳家村回去的时候,也把这個事情传回了南京城。这其中,就有包括李善长的外甥丁斌,也回去禀告这个好消息了。
如果说,昨天的张一凡,是在朝堂上出了名;那么今天开始,他在民间也开始有名起来,并且这个名气的传播速度,远比一般当官的都要来得快。
有夸他的,那是说有志者事竟成!
有嘲笑他的,那自然是说柳家村有个大傻子!
还羡慕大公主的,便在说要是自己有一个这么仰慕自己的该多好!
有愤怒他的,那是在喊着说他如此藐视天下读书人,真是要气死了!
总之,张一凡开始出名了!
当然了,对于这些,他是一无所知。因为他是真得在认真地读书识字。
经过郑敬学的领读,张一凡看着这些繁体字跟读。
在读了三遍之后,郑敬学便对张一凡说道:“你自己先读,哪些字认识了,哪些字不认识,就圈出来,我再重点教你那些不认识的字!”
说完之后,他便想下楼去找水喝了。
虽然他家里穷,但是,这个张一凡家,比他家还穷,真正的家徒四壁,就是人,也只有他自己一个。那还能怎么办?只能自己动手了。
“我都认识了!”
“什么?”郑敬学一听,有些意外,回头看向他确认道:“你刚才说都认识了?”
“嗯,都认识了!”张一凡见了,点点头回答道。
郑敬学听了,不由得嘴角微撇,露出一丝嘲讽。
因为他知道,读书就有这样一个假象:跟着先生念,感觉是会了,然后一旦真得自己来念,记性好一点的,也会在念几句之后卡住;至于记性不好的,可能开头就会卡住。
因为这事,他自己都有经验。甚至包括他那当官的爹,曾经也说过这种现象。只要读书的人,都能遇到。
因此,郑敬学便转身走过去,重新站到张一凡面前,用下巴示意了一下说道:“读来听听!”
张^_^读了起来:“天地玄黄……”
郑敬学听着,不由得微微点头,还行,竟然没有在开头卡住,都读对了……嗯,已经读到这里了,不错……咦,竟然能读到这里,这记性很好了……
一边听着,一边心中点评着,忽然,就没了张一凡的声音,顿时,郑敬学高兴了,总算是卡住了,不错,读了这么久才卡住,难得!
刚想到这里,忽然之间,他回过神来,顿时就震惊地确认道:“都读完了?”
“难不成呢?”张一凡听了,有点奇怪,读不读完还用问么?
事实上,郑敬学已经知道读完了,他的震惊,是在于张一凡读了三遍后,竟然就能自己全部读出来了!
没错,传说中有过目不忘的神童,自古以来据说有不少。但是,他还真没见过。他那当官的爹,传说中就是。但是他自己却是知道,压根不是过目不忘,只是外界传神了而已。
可如今,眼前这位,是他亲眼见证的,离过目不忘的本事也离得不远了。
想到这里,他顿时就兴奋了起来。如果能教到一个过目不忘的学生,哪怕他这种不算正式的师生关系,那也绝对可以引以为傲。不但教好了燕王会有重赏,而且回去国子监之后,还可以和同年去吹一波了。
这么想着,郑敬学都忘记了喝水的事情,立刻对张一凡说道:“好,那我们再继续。”
随后,他便开始解释的意思,结果没想到,张一凡接受地更快。
郑敬学兴奋之下,立刻换下一课。
于是,的读书声,又开始响了起来。
……
的读书声又响了起来。
只是第一天,张一凡都能独立朗读、、,并且还清楚了解了是什么意思。
天才,天才啊!郑敬学兴奋了,恨不得立刻给燕王禀告。
这个时候,朱棣快马派人送消息的人也到了。
水泥这个事情,户部和工部争夺之后,最终被洪武皇帝定为工部所管,负责全国官道和兴修水利之用。类似盐铁专卖,只能朝廷拥有,在优先朝廷之用后可卖给民间。几个藩王和韩国公等六大公爵首先获得御赐水泥十包。
至于柳家村的水泥作坊,洪武皇帝决定归柳家村村社所有。不过只能有这么大的规模,不能扩建,售卖自由。
还有大公主的比才招亲章程,也有了结果。
洪武皇帝下旨,天下有意想当大驸马的,到礼部报名,为其一个月。
随后,先由礼部这边进行初步筛选,最终名额定在一百人。然后再由东宫派人过去筛选,定出最终的十人,再进行殿试,由洪武皇帝亲自出题考问,点出驸马一名。另外九人,可直接转入国子监为监生。至于皇帝考问什么,谁也不知道。
韩国公世子李琪和柳家村张一凡是洪武皇帝已经亲自指定,可以成为最终殿试十人中的两人。也就是说,其他再选八人一起竞争大驸马。
这个流程其实就是大明朝历史上招驸马的流程,有点区别的是,不是东宫出面二次筛选,而是司礼监出面二次筛选。并且最终不是十个人,而是三个人。
张一凡对此自然是没有意见的,有一个月的时间做准备,把握应该也更大一点。
另外,朱棣那边还给他带来一个消息,就是李家那个管事,当初跟随李佑一起到水泥作坊的那个,被李家吊到府门口打了一顿,据说要吊三天。
虽然说不是韩国公府,而只是太仆寺丞府上而已。但是,不管如何,李家也确实丢了个大脸。朱棣表示,韩国公心眼很小,让张一凡小心防范报复。
郑敬学这边,会一直住在张一凡家,抓紧时间辅导张一凡的功课。但是,每天的成果如何,也要他写一份信,然后交给一个侍卫带回燕王府。
田嫂那边,同时也送过来了饭菜,鸡肉,豕肉,青菜,萝卜各一碗,外加一锅鱼汤。
张一凡、郑敬学以及朱五等侍卫一共四个人,也没什么讲究,一起用餐。
华夏人嘛,按传统,张一凡作为主人便随口说道:“乡下地方,也没什么好吃的,你们先吃着,是什么口味,回头跟我说,我可以给你们做!”
两个侍卫听了还好,类似这样的四菜一汤,一个月在燕王府也能吃几次。但是,对于郑敬学来说,那口水都看得快流下来了。
虽然他有个当大官的爹,还有一个当小官的叔,可问题是,五兄弟吃穷老子,家里穷得叮当响,怎么可能还有鸡鸭鱼肉吃。
此时,张一凡招呼着开吃,郑敬学便立刻夹了一块大肥肉,也不配米饭,直接塞进了嘴里一嚼,顿时,那油腻的感觉,满嘴都是:好吃,真得好吃!
郑敬学吃着,露出了幸福的脸色!
张一凡见了,有点诧异,因为他知道,没肉吃的,才喜欢吃肥的;不经常吃的,会吃半肥半瘦的;只有经常吃的,才专挑瘦肉吃。
于是,他一边吃一边问道:“先生,你家是哪里的?家里是做什么营生的?”
虽然才接触了一天而已,但是,张一凡对这个郑敬学很有好感。不只是因为老师,也可能是因为对方也是年轻人,没有想象中的道学规矩之类的。因此,张一凡想着,是不是能帮帮这位先生。
郑敬学听了,便意识到自己的吃相出了问题。扒拉了一口米饭,稍微沉默了一会之后,他才回答道:“浙江宁海人,家父在外做官,家里五兄弟,不擅农活,惭愧!”
一听这话,张一凡先是一惊:当官的,家里还没钱?还要干农活?
不过很快,他回过神来了,这是洪武朝啊!
那位洪武大帝,定下的俸禄,如果只是当官的一个人用,那肯定是够的。可问题是,那些俸禄不可能只有一个人用的。比如这位先生的家里,能看出来,估计是全家人都指望着他爹的俸禄。
有个当官的爹,那他们这些兄弟肯定也是要读书的,农活干不好,也算是情理之中。可问题是,在这洪武朝,那就有点悲剧了。
这么想着,张一凡没有说话,只是琢磨,看回头怎么帮下这位先生。
他不知道,根据历史记载,郑敬学的娘病重,无钱治病,他娘死了后,还无钱安葬,最后五兄弟求着他家老子,表示要卖身葬母。
这种事情发生,洪武大帝肯定是要负一定责任的。这也是为什么贪官杀了那么多,却根本杀不干净的原因之一了。
张一凡还在想着呢,郑敬学却误会了,便对他说道:“你不用担心,你读书的天分很不错,我肯定认真教,一个月的时间,不说其他,至少识文断字肯定没问题!”
张一凡听了,当即笑了笑,倒也没有解释,便回过头来对朱五说道:“五哥,我……”
“哎,你别这么叫我!”朱五一听,顿时就慌了,连忙说道,“你喊殿下四哥,想要我死啊叫我五哥?叫我老五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