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冠军侯来了,要完【求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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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两岸水系四通八达。

  霍去病一行放船直下,到巴郡后,转而进入长江支流的延江水系,继续往南,沿岸的少数民族逐渐增多,便开始靠近汉时称其为南夷的区域。

  其境内势力交错,虽归汉,却有自制的权力。

  朝廷对他们的统治力相对要弱。

  选择乘船,霍去病主要是考虑刘清有了身孕,舟车劳顿,所以启用船舶出行。

  两岸景色秀美,山峦起伏,大地辽阔。

  汉时的船只,经过秦时的积累和沉淀,已经非常发达。

  船只根据不同的用途,分成许多类型,客船、战船、货船等。

  细分为舸、艇、扁舟、轻舟,大小不一。战船中又有戈船、桥船、艨艟、斗舰、楼船之别。

  楼船最是宏伟,顾名思义,就是在船上盖楼,船体分三到五层,通常高达十余丈。

  到三国时期,东吴孙权的楼船“飞云”号,一艘船便可载三千士兵。

  楼船行于水上,如一座移动的小型城郭。

  霍去病动用的就是一艘四层的楼式战船,顶层被称作雀室,意思是飞鸟才能达到的高度,两侧各有二十四支巨桨,划水如飞。

  船体四周插遍大汉战旗,雄伟壮观。

  旗上一边写的是:骠骑将军霍。

  另一边则对应官位:大汉郎中令霍!

  主舰左右还有先登、艨艟、赤马、斥候等中小战船随行,可谓是汉代的航空母舰战斗群,其势威武。

  刘清没坐过船,兴致盎然。

  夫妻俩这时候便在楼船顶层,临窗而坐。

  霍去病从蜀郡南下,沿途的各部族,郡县大为震动,格外规矩。

  听说这位冠军侯一言不合就把敌国给灭了,俘虏百万,威慑天下。

  沿途有南夷小族,兵不足万,自是人人惊栗。

  船上,顶层舱室内,地面铺着柔软的兽皮毯。

  上午的阳光照进来,暖意融融。

  刘清一身白粉色的交领锦裙,靠在霍去病怀里,瞩目两岸飞退的景色。

  岸畔有一老农打柴归来,小山般的柴火堆在一头黑牛背上,一人一牛,步履悠闲。旁边的树上,鸟雀啄叫,时而低头梳理腹部的翎羽。

  霍去病的手搭在刘清日渐凸起的肚皮上,触感细腻如脂玉。

  “夫君要下船了是吗?”刘清道。

  “嗯,你有了身孕,别跟我到路上奔波了,在船上能舒服些。”

  霍去病认真交代:“我转道去一趟南越,不然稍后用兵,南越就在我背后,难以放心。最多两天就回来与你汇合,我们去看海。

  随行船队有两千兵马,护持你安全不会有问题。”

  刘清阖动着星辰般明亮的眸子,轻嗔道:“伱冠军侯的夫人,谁敢来扰我安全。再说我又非弱不禁风,何况还有师尊在。”

  蹲在窗口的大猫忙举起爪子,表示霍去病外出,自己会保护好女主子。

  另一边的胖虎看见大猫抬爪,也跟着扬起肥厚的爪子凑数。

  刘清失笑又道:“我看这两日经过的地方,有些部族想上船来觐见,被你拒了两次,知道不受待见,连沿岸停靠处,也没人敢再靠近。

  据说我们霍侯爷的名声,能让周边郡县的官吏夜半惊醒。”

  霍去病莞尔道:“能被我惊醒的,必是做过亏心事的贪官污吏,回头就找张汤来审审他们。”

  “兵马你都带走吧,南越国虚实不明,你多带些人马才好。”刘清说。

  “南越的反复无信,让人厌烦,但没必要带那么多兵马。”

  霍去病七八岁的时候,见过皇帝查看疆域图,指出百越之地依仗地利,叛降反复,摇摆不定,多有不臣之心。

  霍去病那时候就有扫平南夷的志向。

  唏律律!

  岸边,传来今安嘹亮如龙吟的马鸣声。

  它不喜欢坐船,觉得在船上撒不开蹄子。而复陆支和赵安稽也没登船,在沿岸统兵策骑,顺便操练军伍长途奔袭的能力。

  今安也就一直跟着复陆支等部将,在岸上狂奔。

  它一天要催促霍去病好几次,让霍去病登岸骑着它去打仗。

  这货一天不踢人踹马,蹄子痒痒。

  “清儿,我去了。”霍去病起身道。

  “嗯。”刘清抿了抿嘴。

  她来到窗畔时,霍去病已经迈步凌空,横跨长河,落在岸旁的今安背上。

  今安长嘶声中,扬起前蹄,霍去病身后大氅猩红,如云飘动。

  当他拨转马头,今安后腿的肌肉绷紧,蹄子蹬在地上,炸出两个浅坑,霎时消失在岸旁的疏林当中。

  不远处等候的汉军兵马,呼啸如雷行,策骑相随。

  船上,另一窗口,卓青珂也在观瞧离开的霍去病,有些羡慕白南妤和丫鬟熊三有修行在身,能跟着霍去病一起征伐四方。

  ————

  南越国的国都名番禺,也就是后世的广地。

  南越这一任的国主叫赵婴齐,四十出头,是南越文王赵眜之子,南越国的第三任君主。

  赵婴齐早年还曾到长安当过侍卫。

  原因是当时有百越的另一大部族攻伐南越,南越请大汉出兵相助。

  得胜后,皇帝让他爹赵眜去长安觐见。

  赵眜心里有鬼,不敢去,因为不想归顺,心忖我要是去了,你把我留下或杀了,我找谁说理去。

  所以赵眜自己不来,但把他儿子赵婴齐送到长安,算是人质。

  赵婴齐在长安待过十二年,等赵眜病重,他才跟武帝请命,说放我回去吧,我是长子能继承王位,等我掌了南越,一定对你忠诚,毕竟我在长安多年,心慕大汉,且在这里有了家室,妻子也是汉人。

  皇帝也琢磨着用个熟人当南越国主,总归好些。

  何况赵婴齐在长安娶妻生子,正室樛氏确是汉女。

  于是准其归国继承王位。

  赵婴齐回去,能顺利登基执掌离开十余年的南越皇位,还是皇帝派人帮他压制竞争者抢下来的。

  这次霍去病连溃大宛,大月氏的战绩,皇帝传告天下。

  赵婴齐大为吃惊,权衡数日,觉得还是真心归降好些,不然当初答应皇帝的事没做到,待其回过手来,必要拿他南越开刀。

  那霍去病早年他就见过,目无余子,是个刺头。

  当时霍去病十余岁,赵婴齐三十多,在长安当护卫,还被霍去病削过脑皮,记忆犹新,非常疼。

  不过赵婴齐要降汉,南越国内阻力非常大。

  包括他在长安娶的妻子樛氏,为自己的儿子赵兴考虑,也怕彻底降汉后,儿子的国主位置就没了,极力阻挠。

  加上南越国的国相吕嘉等人痛陈厉害,齐力劝阻。

  赵婴齐本已经从南越启程,在去长安献降的路上,又反悔回到了南越国都,称病不出,打算在好好想想。

  这是霍去病离船后的次日下午,南越王宫正殿。

  赵婴齐瘦长脸,头发乌黑,在头顶盘髻,一身南越王袍,腰扎玉带,正在聆听国相吕嘉的汇报:

  “汉冠军侯出长安南下,收到的消息说他乘楼船,经由蜀郡并入延江,直线往南,行进速度非常快。臣判断他们可能要来我南越。

  若其真来,事先却没告知我南越,怕是来意不善。

  算着行程,他们大概四五日可达。”

  吕嘉是南越朝中元老,权高位重。

  吕氏宗族全都与王室联姻通婚,可见其地位。

  吕嘉面颊消瘦,已近六十。

  他从赵婴齐的父亲开始,就在南越任国相,和周边百越各部族也大多联系密切,在百越手眼通天,便是国主赵婴齐也对他多有倚重。

  要是按照历史线,吕嘉未来还会成为南越国的太傅。

  而赵婴齐死后,王后樛氏感觉到吕嘉虎视眈眈,想要归汉求稳,保全自己和儿子赵兴的性命。

  当时樛氏卖弄风情,和汉朝来使勾勾搭搭,被吕嘉发现后,借口废了刚登基的国主赵兴,杀樛氏和汉使,扶持赵婴齐在去长安之前和当地女子婚配生下的长子赵建德继位,宣告叛出大汉独立。

  吕嘉不想归汉,是因为归汉就要归权。他吕氏满门的荣华富贵,他在南越多年的经营就没了。

  所以他向来坚定反对归汉。

  此时南越国主赵婴齐听说霍去病要来,吃惊不小:

  “那霍去病少时我便认识,不是个好相与的。这两年大汉的皇帝把他放出去打仗,那可真是猛虎见了血,要吃人的啊。”

  吕嘉笑道:“国主莫慌。他再厉害,也威风不到我南越头上。

  秦汉以来,名将辈出,有哪个能真正胜我南越?中原的兵马南来,即便能一时占优,总归难以奈何我们。

  这是天然的地利优势,那霍去病便是有些兵锋,我们也不怕他。

  他来我南越,只要国主一声令下,臣便能让他知道这里不是长安,更不是他卖弄威风的地方。”

  赵婴齐皱眉道:“吕相此言不妥,那霍去病前不久刚击溃了大月氏,三日溃敌数万。他若真要动武,我南越岂是他的对手。”

  吕嘉笃定道:“他能打下大月氏想来不假,但三日破国……多半是威慑各方的手段,只国主心善,会信他。”

  赵婴齐旁边站着的就是长子赵建德,年二十三岁,身形瘦高,眼眶内凹。

  他和吕嘉素来同一阵营,道:“吕相说的没错,在我南越,父王何必怕他一个汉侯?

  冠军侯若来,我和吕相负责应对便是。”

  吕嘉忽道:“若国主真对冠军侯颇为忌惮,他来以后,我们先使个手段,试试他的来意。若他确有歹意,我们就先下手为强,制其不备。”

  吕嘉话音方落,突然听到殿外响起一声轻笑:“你们想算计侯爷。

  侯爷纵横天下,匈奴人打得,大月氏打得,西域三十余国归附不敢稍动。到了你南越,侯爷还未动武,你们就敢聚在一起商议如何算计侯爷。

  侯爷的兵马便在城外,转眼就来,我看尔等如何自处。”

  吕嘉吃了一惊,暴叱道:“哪来的狂徒,敢闯我南越王宫。”

  他心下惊异莫名,这人说冠军侯在城外?

  按行程,怎么可能来的如此快?

  吕嘉大喝:“卫军,有刺客,拿下。”

  却见周边静悄悄的,那声音说话后便踪迹全无,一干南越禁军彻查内外,毫无发现。

  居然有人能潜入王宫,国主赵婴齐惊道:

  “他说冠军侯就在城外……我们刚才的对话被来人听去,若报给那冠军侯,本王……如何应对?”

  “父王休听他胡言,这是我南越国都,外围还有其他城池护佑,哪有兵马能来到王都外,而我们不知?”

  赵建德道:“信口之语,待孩儿出去看看。”

  轰隆!

  赵建德方走出殿外不久,便听到一声巨响,然后是震耳欲聋的马蹄声。

  等到赵建德加快脚步,来到王城的围墙上往外看去,一支兵马竟已靠近冲到了王城外。

  咔嚓!

  那支队伍阵前的数人同时起跳,脱离马背,去轰击王宫的正门。

  “快,放箭!”赵建德厉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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