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九、开水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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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舒看了一眼甄宝玉,对着薛蟠说道,“这菜有何稀奇的?倒是要请世兄解说一番。”

  薛蟠却是笑而不语,只是拿着汤勺拨了拨那鹅黄色的白菜心,“这白菜算的不稀奇,只是这边上的汤水难得,这一道开水白菜,是最好的时候了,大家伙快尝一尝。”

  “开水白菜,可是这道菜名?”赵明凡奇道,“看着这汤,也是清汤寡水,真真是应了开水之名,却是不知道有什么味道?”

  “许是这酒足饭饱,刚好用白菜解一解油腻,”佟舒连忙打圆场,“咱们就吃一次是了。”

  甄宝玉拿起银汤勺,瞧了瞧,只见那汤清澈透明,微微带着一丝黄色,甄宝玉闻了闻,这一闻之下,就是眉心微挑了,随即喝了一口开水,细细品味,眼中露出了神情的光芒,“妙!”他连忙赞了一声,“好汤!”

  大家面面相觑,见到甄宝玉神色如此,应该不是作伪,于是半是怀疑,半是好奇的都纷纷喝了一口盅中的开水,“咦!”赵明凡惊奇的说道,他一连又喝了几口汤,“这是什么汤?味道如此鲜美!我从未喝到过!”

  “真是如此!”佟舒也惊叹连连,“这汤,真真是鲜美极了,且颇有君子之风,绝非是香气四溢轻薄之徒,只能靠近了才能窥得一二。”

  “看似清汤寡水,油星全无,但是闻起来香味醇厚,何在口中清鲜柔美,自然胜过那万般佳肴!”

  “难怪世兄要把此菜放在最后了!果然称得上是压轴的大菜,就和刚才宝玉兄的五言绝句一般,”马钰说道,“都是本次之冠!”

  “说的再对也不过了,这平凡之中见峥嵘,这汤就是如此。”

  薛蟠得意的一笑,又殷勤劝大家伙吃一次那白菜心,白菜心色泽鹅黄娇嫩,在开水之中犹如一朵黄莲花徐徐绽放,见之顿觉新鲜明快,夹起白菜心,放入口中,食之柔嫩化渣,鲜美之中带着一种爽口,甄宝玉喝了汤,又吃了白菜,不由得叹道,“百菜不如白菜,今个我算是见识到了,世兄府上的饮食,可真真是金陵一绝,这白菜如此精致,又如此可口,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很是,很是,我这虽然是吃饱了,可这汤一喝,又吃了白菜,可真是险些要把舌头都吞进去了。是什么菜名?怎么烧的?倒是告诉弟一番法子,我日后家去了,也能学上一二。”

  佟舒嗔怪,“这是世兄家里头的秘方,如何能够外传?”

  “无妨,”薛蟠心满意足的把汤喝完,又把白菜心吃了,拍了拍肚子,“这菜唤作开水白菜,也是我无意之中研制成的,东西倒也不难得,只是要繁琐了些,费时了些。”

  大家又请教,“先把老母鸡,火腿蹄子,排骨,瑶柱一应发好洗好,放在大瓦罐里头,烧开后转小火慢慢熬煮三个小时。”

  “然后晚上不能歇火,必须要用炭炉保温着,到欲沸不沸的温度最好。”

  “如此也不能让汤水清澈透明罢?”马钰说道,“家里头的高汤,大家伙都喝过,倒比不上世兄的这个开水白菜。”

  “到了第二日早上,用猪肉和鸡肉分别剁成肉蓉,加上清水调和成粥状,就将这高汤倒出,放在另外的大锅里头,复又烧开,随即先把猪肉蓉放进去,随即转小火,待其慢慢散开,肉蓉浮起,用漏勺捞净,鸡肉蓉也是如此处理,就是为了把这汤里头的杂质一概用肉蓉去了。”

  “原来如此,”大家伙恍然大悟,“难怪可以清澈如白开水!”

  “最后把清汤用纱布仔仔细细隔渣、去油,待汤色清新,明澈如水,下盐调味,这一夜就无需加热了,只是等着汤冷了,再把上头的浮油撇去,到了今日,要用的时候分成两锅,用最嫩的菜心,先上架蒸七成熟,随即用银针仔细在菜心反复穿刺,再竖起来,用烧沸的高汤从根淋到叶子上,这样烫熟之后,再用另外一锅高汤烧沸浇入其中。”

  大家纷纷赞叹,“这样的心思是别人家绝没有的。”

  这一顿饭大家伙吃的极为满意,到了午后,虽然不能听戏,但是并不代表没有别的花样可以消遣,几个人刚才做了诗,这时候是绝不会再想要费脑子了,于是就换了投壶。

  投壶是先秦古礼流传下来的,原本是君子六艺之中的射礼,但是如今君子六艺基本上大家伙都不提了,只是这投壶倒也算有些意思,作为宴饮助兴之用,沿袭流传下来也是好的,故此在花厅复又摆了一个岁寒三友的定窑土瓷鼎,放在了十步之外,拿着几个竹签投着,若是投中了里头,以多少为胜负,薛蟠正坐了下来,外头张管家就前来禀告,“公中的爷们来了。”

  薛蟠眉心一皱,真真是最好兴头上,最讨厌的人来了,他连忙起身,朝着佟舒甄宝玉等人作揖,“兄等自乐,我前头有事儿,一会就能过来。”

  “可有什么不妥当的?”佟舒见到了薛蟠不悦的表情,“若非你那些不成器的叔叔们,又要来闹事了?我家里头还有几个会打的,若是世兄需要,我即刻宣召而来。”

  “不能够,”薛蟠笑道,“无非就是日常议事罢了,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兄等千万要玩的高兴些,我去去就来。”

  于是起身出了花厅,一路穿堂到了外头,这原本是薛蟠父亲招待正规客人的正经正厅,这里头已经有了几个族老并五房薛宽,八房薛守在候着了,薛守见到了薛蟠,畏畏缩缩的,但是眼中带着仇恨是一点都掩饰不住的,脸上还有许多的淤青,还是上次薛蟠打的结果,薛蟠不屑一顾,大摇大摆的坐了下来,“今个真是贵客临门,怎么,几位长辈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薛宽也不和他废话,“金陵留守要求进七夕节的织造节礼,公中要指派供奉,哥儿这里长房的供奉是最好的,公中商议定了,先派你们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