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在芦西村外,砍柴之余,在山野中散步玩耍。
有时候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芦西村中。
尤其是他父母去世那段时光,常常一个人躲在山里哭泣,遇到小动物还会追逐,听到兽吼声也会害怕。
那一段日子,他并不想回家。
因为他怕看到同样伤心的奶奶,可是最后他还是会回到家中。
现在想想,那时候归家的信念是什么呢?
思来想去,李非闲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哎呀!怎么忽然想起家来了。也不知道奶奶现在过的好不好,乌云子应该没有为难他。”
李非闲自嘲一笑,感觉自己莫名其妙居然开始患得患失起来,这不符合他的性格。
四周依旧是群山,茫茫不见尽头。
远处的道观依旧可见,静静矗立在那里。
“算了,不去管它,我换个方向总行了吧?”
李非闲放弃了,这次索性背对着道观的方向,管它能到哪里,先试试再说。
仔细确认方向,但四周山雾弥漫,苍穹笼盖四野,迷蒙没有尽头,李非闲只能以那道观为坐标,向道观相反的方向走。
几个时辰,让他发现了规律。
这地方似乎和真实世界并不同,虽然所有的东西都是真的,但反馈到自己的脑海中,却又并不真实。
比如那道观的位置,他就一直无法靠近。
既然如此,就远离道观,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让李非闲出奇的是,往道观相反的方向走时,耳边再也没有传出兽吼声了。
但同时出现了新的状况,他的耳朵清净了,但眼睛里却能看到各种诡异画面。
他看到在周围的山脉之中,有白虎在空中踏步,有蛇在地面行走。甚至于他看到一只数十丈长的兔子,口中咬着一根丈长的巨型人参,居然吃的津津有味。
只是每当他凝目再看时,那些异象又全部消失不见。
最后李非闲总结出了规律,只有他在眼睛迷离之时,才能透过山雾对阳光的反射,看出一些异象。
翻过一座山脉,又是一座。
李非闲摇摇头,让自己脑袋情形片刻,回过头,有些晕,气馁发现那道观居然还在他身后先前的距离。
这让李非闲心生一股无力之感,似乎这个想法也是错误的。
不管他怎么走,都好像在一个地方兜圈。
要么就是这里的地方太大,道观可能在很远的天际,只不过通过某种光线折射,让他看的近一些罢了。
山村中长大的李非闲是见过这种异象的,村中的老人告诉他那是蜃影,其实并不存在。
莫非这个地方也是如此吗?李非闲目光闪烁。
“再试试吧。”
他没有更好的办法,也没有心思等,他知道进入光门的修者至少有数千,万一被哪个境界高的修者发现,搞不好会有危险。
继续前行,先前的异象再次出现,只是这次李非闲并不惧怕,没有凝目,也没有闭眼,更没有回头。
“就这么走吧,看能到什么地步,哪怕到天黑。”
李非闲的倔强浮上心头,他似乎在和自己较劲。
随着李非闲的脚步移动,种种异象再次出现在他的四周。
虽然距离遥远,但因为异象里的画面都巨大异常,有时候倒又好似近在眼前。除了最初害怕,逐渐李非闲也知道这些不过是幻象,心中逐渐踏实。
画面中异兽行走于天地之间,参天古树高不知有几百丈。
随着李非闲的逐渐迈步,那幻象里的画面也不断变化。
这让李非闲心惊,因为里面的所有事物都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那是一个巨大的蛮荒世界,有时宛若仙境,仙雾弥漫,天地祥瑞不断。有时候又充满凶险,巨兽撕咬,飞禽坠落。
那是一片血与火的世界,更是一个远比李非闲所理解的世界更庞大的空间。
虽然他没有看透全貌,但就凭借着浮现出来的无数画面,就足以让他心生敬畏,自身宛若蝼蚁,脚步不断向前,也在浏览着那光怪陆离,鬼神莫测的宏天世界。
……
事实上,不仅是李非闲。
所有进入光门的修行者,都独自出现在了一片天地之间。
只是每个人的环境都不尽相同,比如童弦是在一片草原,看到的是一座宫殿矗立在地平线尽头。
玄元则是出现在一片荒漠,同样地平线尽头,却是浮现出一座雄伟宗门。
章荣出现在一座荒城,在荒城的尽头,一座富丽堂皇的皇家宫殿屹立在那里。
陈虎出现在一片无尽水域,他站在一座小舟上,平静的水域尽头,是一个仙气弥漫的仙人府邸。
乌云子出现在一片群山之中,只是群山远比李非闲的要陡峭的多,在峻峭山峰尽头,一座漆黑的庙宇静静的坐落在那里。
有人出现在了凡人世界,看到了无穷银钱。
有人出现在了食物王国,看到了美味佳肴。
有看到美女不着寸缕的,有看到亲人自相残杀的,有一进去就发现自己上吊而亡的……
总之种种异象,种种环境,每个人遇到的都不同。
甚至于有刚进入光门,就被出现的景象吓死的。
单单是进入光门就死亡的修者,就足有数百人,五人知晓内因,李非闲就更不用说了。
此时他因走了一个时辰,他很累,只是没有停下,也没有再回头。
眼睛里看到的异象越来越清晰了,仿佛他自己走进了异象里。
只是到了最后,无论场景怎么变换,那只吃巨参的兔子却出现的越来越多了。天空的日光似乎没有尽头,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李非闲都感觉到自己麻木了。
要不是他以天地丝熬炼的韧带,这时候肯定是瘫坐在地上了。
就算如此,他也觉得有些恍惚。
但冥冥之中,却不知道有什么在支配着他,吸引着他,让他一直向前走去,背离道观的方向,走进那无尽的群山之中,走进那宏伟的异象之中。
“玉兔,你又偷吃我的药参了。”
一道轻音响切天际,如在李非闲的脑海里发出一道惊雷,让李非闲顿时停住,睁大了双眼。
只是这一次,异象并没有消失,就出现在他的四周,或者可以说,他居然走入了异象之中。
一只纤纤巨手,对,就是巨手。
因为那兔子已经数十丈大小了,但那一个从天际而来的手掌却将巨兔抓在手中,随着天地如惊雷的声音消散,一个巨大但比例非常协调的纤细女子从天际外的云雾中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