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我妈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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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酒吧的路上,肖尧也来了“大姨爹”。

  与沈婕前后脚,这让他觉得有些烦躁。

  当时,肖尧牵着沈婕的手,踱步在街道上,月光透过树叶照在他的身上。

  就在这个时候,少年突然感到一阵疼痛从他的下腹传来,仿佛万针刺过般的刺痛让他不禁倒抽了一口气。

  他下意识地停了下来,手捂着腹部,希望能够缓解这种难以忍受的疼痛。

  “怎么啦?肚子痛?吃坏什么了?”沈婕被他忽然的停下拉了一个趔趄,关心地问道。

  她四下张望着周围,寻找公共厕所:“坏了,这里好像没有厕所……”

  肖尧心里有些困惑,他回忆起这几天的日子,才意识到自己的——其实是小苹果的老朋友,又一次造访了。

  他的脸色微微发红,一阵尴尬涌上心头:“不用找厕所,是,是那个……”

  “呃?呃。”沈婕说。

  少年努力去调整自己的情绪,试图尽量让自己不被这种身体上的不适感所困扰。然而,那种疼痛却似乎变得越来越强烈——他捂住肚子,痛苦地蹲了下来。

  沈婕也跟着蹲下来,洁白的短袜从长裤的裤脚和运动鞋的鞋帮中露了出来。她轻抚着肖尧的狗头:“怎么样了?要不要我去给你买止痛片?”

  “你身上没带吗?”肖尧虚弱地问:“你不是也在……”

  “我又不怎么痛的咯,小可爱。”沈婕说。

  “算了,不用,她应该会吃的。”肖尧说。

  “哦哟,小可爱,好可怜好可怜。”沈婕温柔地抱住他。

  肖尧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我们走吧。”

  小熊约他们去的那家酒吧本是一间商务静吧,内部环境映入眼帘的是柔和的蓝色灯光,吧台上摆放着光洁的玻璃杯和瓶子,上面闪烁着微弱的蓝光。在大多数的日子里,高脚椅上会坐着一些精心打扮的客人,彼此轻声地进行商务洽谈或者进行放松的社交。

  但是今天,今天不太一样。

  因为酒吧内聚集了大量热情洋溢的球迷,他们手持着华夏国旗,有些甚至在脸上涂着鲜艳的国旗图案。

  蓝色的灯光洒在他们身上,与他们的国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些人身穿着球队的球衣,热情高涨,由于比赛还没有开始,因此球迷们只是在窃窃私语着。

  肖尧有些害怕地想,等会比赛陷入被动以后,场面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完全不敢想象。

  但愿没有人受伤,可怜的酒吧老板的财产也不要受到损失。

  阿们阿们。

  肖尧观察四周,见墙上挂着黑白摄影作品,展现了城市风景和商务场景,提示着这里平日里的文艺气质。

  一排舒适的沙发沿着墙边布置,估计是供客人休憩或会谈之用。每张桌子上都摆放着一束精致的蓝色鲜花,为整个环境注入了一丝生机。

  蓝色鲜花?假的吧,肖尧想。

  自然界里有蓝色的鲜花吗?

  !!

  “欧阳千千?”肖尧吓了一大跳。

  “哥哥。”坐在沙发上的少女冲肖尧举起了鸡尾酒酒杯,又看了一眼沈婕:“嫂子?”

  “伱好。”沈婕礼貌地招呼道。

  柔和的爵士音乐从角落的音响中流淌出来,为氛围增色不少。在吧台附近,一位熟练的调酒师正在为客人调制特制的鸡尾酒,烟雾机轻轻地喷出一缕淡蓝色的雾气,营造出神秘感。

  “熊总!龙兄!鱼仔!班长!华总!”肖尧和除了陈鹿之外的人一一拥抱:“怎么大家都来了啊?小熊你这组织力可以啊。”

  “大家看的都是肖总的面子。”熊吉道。

  沈婕和陈鹿上一边说悄悄话去了,不一会儿,侍者端过来两杯漂浮着冰块的鸡尾酒,是给肖尧和沈婕的。

  “这一次我请!”小熊豪迈地说着,比了一个“枪”的动作:“Bloody mary,嫂子最爱。”

  “呃,这个。”肖尧有些为难地说:“谢谢你的好意了,不过这两天我和她都不能喝冰的。”

  “为啥啊。”小熊迷惑地说。

  “你是不是傻啊。”肖尧推了他一把。

  “不是,她我可以理解,你又是什么情况?”小熊道:“你也来大姨爹了。”

  “是的,我也来大姨爹了。”肖尧实话实说道。

  “切,”小熊撇撇嘴道:“爱喝不喝,不喝拉倒。”

  “嘛……”

  一段轻柔的爵士乐过后,酒吧里居然响起了一阵肖尧十分熟悉的民谣前奏。

  “斜的雨斜落在玻璃窗,

  黄的叶枯黄在窗台上;

  背着雨伞的少年郎,

  他穿过雨帘,倏投来目光;”

  这是一首肖尧初中时非常喜欢的歌,叫作,矮大紧作品,原唱景枫。

  肖尧只听过景枫的这一首歌,又由于此人的声线过于中性,因此他至今不知道景枫是男是女。

  少年跟着原唱一起哼了起来:

  “路过的人都向他张望,

  他却将一支口琴吹响;

  再见吧那旋律依稀在唱,

  再见时已不是旧模样。”

  不知何时,沈婕已经和陈鹿分开了,一个人坐在吧台的一角发呆。

  肖尧走上前去,屁股一挪,坐上了沈婕边上的那个高脚凳:“Hey~girl,我请你喝一杯吧。”

  沈婕没有搭理他,只是怔怔地盯着某个方向发呆。

  “加个QQ嘛~”肖尧抚摸了两下沈婕的肩膀:“别看我长得丑,可是我很温柔啊。”

  沈婕继续像一二三木头人一样坐在那里,也不喝东西,也不笑。

  肖尧这才发现她的眼睛红红的,大惊失色:“你怎么啦?你怎么啦?”

  “以后春花开了秋月清,

  冬阳落了夏虫鸣;

  谁来唱歌谁来听,

  谁喊了青春,谁来应?”景枫的歌声依然在酒吧内回荡。

  “喂,小伙子,”一位长发披肩,脸上涂着国旗的正义侠士将手重重地拍在了肖尧的肩头:“酒吧搭讪可以,人女孩不理你还要动手动脚就过头了吧。”

  他妈的关你什么事啊?

  肖尧心胸气短,心烦意乱,刚要怼他,沈婕却一把扑进了他怀里,把头深埋在肖尧的臂弯里。

  他朝那正义侠士看了看,后者讪讪地后退三步,离开了。

  “怎么了喵妈妈,”肖尧轻轻拍着沈婕的背:“有事情要和汪粑粑说。”

  “我妈怀孕了。”沈婕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肖尧说。

  “啥玩意儿?”肖尧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我继母,怀孕了。”沈婕又说了一次。

  “窗外的风吹窗里的铃,

  窗里的人是窗外风景;

  原谅我年少的诗与风情,

  原谅我语无伦次的叮咛。”

  “什么玩意儿?你怎么知道的?!”肖尧问沈婕。

  “晏笑告诉我的。”沈婕说。

  “晏笑?对啊,她今天怎么没来?”肖尧说。

  “她来了,只是刚刚她正好上厕所去了,所以你没看见她。”沈婕告诉肖尧。

  “好吧,怀孕怀孕呗,我早就知道了,”肖尧跟沈婕说:“我跟你说过没,2034年的你早就告诉我了,说你有一个弟弟,好像就是05年出生的,我有点记不清了,反正大差不差吧。”

  “原谅我年少的诗与风情,

  原谅我语无伦次的叮咛;

  以后春花开了秋月清,

  冬阳落了夏虫鸣,

  谁来唱歌谁来听?

  谁喊了青春,谁来应……”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不找我了。”沈婕木木地说。

  “他?”肖尧说:“不是,你……”

  “你难道就没想过吗?”沈婕的语气开始激动了起来:“为什么我们可以这么顺利地回家,我爸既不冲到你奶奶家里来捉你,也不在你奶奶家周边安排任何盯梢?”

  “……”肖尧瞠目结舌。

  “因为他不要我了,你明白么?”沈婕轻轻地说。

  “你怎么会产生这种想法?”肖尧有些磕磕绊绊地说。

  “大号练废了,开小号,你打游戏的,难道没听过这句话吗?”沈婕忽然笑了,笑得一脸很开心的模样。

  肖尧:“……”

  “他和……那个女人在一起这些年,一直没有过小孩,”沈婕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自言自语:“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怕后妈有了孩子就欺负我,他想把全部的爱都给我……”

  “这话你都会信?他在骗你呢!”肖尧低吼了起来:“说漂亮话呢!”

  “因为我让他失望了,所以他不要我了,所以他就跟我后妈再要一个,所以这么长时间他才找都不找我……”沈婕像祥林嫂一般说着。

  “你给我醒醒!”肖尧用力摇晃着沈婕的双肩:“你听好了,原时间线他和你罗阿姨也是在这时间有的你弟弟,这跟你听不听话,有没有让他失望都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你们家家大业大,他必然是要分散风险的……”

  “红颜老了少年心,

  琴弦断了旧知音;

  谁来唱歌谁来听?

  谁喊了青春——”

  这个“春”字刚唱到一半,便被生硬地掐断,然后整个酒吧里开始响起了CCTV5的实况直播解说声,电视里面在欢呼,电视外面也在欢呼,酒吧里甚至有人“呜呜呜——”地吹起了小喇叭。

  这架势,就跟国足已经捧得冠军奖杯了一样,肖尧想。

  比赛开始之前,酒吧里的人都站起身来,跟着电视里的男足队员一起唱起了国歌,肖尧也只得赶紧拉着沈婕一起站在了地面上。

  “那要不,没心情了的话,我陪你先回去?”肖尧小声地跟沈婕商量。

  “看。”沈婕像猫一样,抹了抹自己的小脸,言简意赅地回答道:“看球。”

  就和酒吧里其他人一样,她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那台高挂着的彩色电视机上。

  好的吧,肖尧想。

  “他应该也在看,他看球赛时也和这些人一样。”冷不丁地,沈婕忽然这么说道。

  “啊,啊。”肖尧拍打着沈婕的肩膀:“爸爸也在看。”

  “阿尔法哈里一声长笛,比赛开始了,首先是霓虹队开球……”解说的声音从电视里传了出来。

  这场比赛是肖尧第一次看,可是他已经听沈天韵描述过很多次了——这是一种熟悉而又完全陌生的看球体验。

  肖尧一边看球——其实心思完全不在球赛上,一边抱着沈婕的肩膀,轻轻地拍着她,好像在哄一个摇篮里的婴儿入睡般。

  沈婕倒是看似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足球比赛上。

  比赛的前20分钟,整体来说还算平淡,但是总有一种……被摁在水里打的感觉,看得人有些郁闷。

  酒吧里的气氛也在这种沉闷的节奏下,变得低沉起来。

  中场在郑智的带领下,也没什么创造机会的能力,肖尧想。

  少年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手机,眼看比赛时间接近第22分钟时,他屏住了呼吸。

  “要来了。”肖尧轻声提醒沈婕。

  “嗯。”女孩的面色也开始紧张起来了。

  此时霓虹队获得了一个任意球。

  “危险!”电视里的解说一声大喝,肖尧和沈婕也跟着浑身一颤。

  肖尧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球就已经滚进了国足的大门。

  “霓虹队把球打到了后点,然后摆渡回来,”解说员道:“好像是由15号福西崇史头球攻门,霓虹队第一次攻门,在上半时比赛进行到22分半钟左右的时候……霓虹队率先得分了,他们的第一次攻门,果然是利用任意球得的分……”

  电视里的解说员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车轱辘话,配以的画面是穿着蓝色球衣的鬼子队员奔跑、欢呼、拥抱的场面,酒吧里却炸开了锅。

  一阵失落和沉默刹那间笼罩了整个空间,然后随着霓虹队球员庆祝的画面,一阵愤怒的咆哮和嘘声爆发出来。

  张嘉龙脸色铁青,砸了一下桌子。

  一阵巨大的愤怒冲击着众人,有些球迷站起身来,拍打着桌子,其他人则用力地发出嘘声和吼叫,声音响彻整个酒吧。

  刚刚那个长头发的“正义侠士”干脆将啤酒杯砸在地上,发出尖锐的玻璃破碎声,熊吉则捏紧了拳头,眼神中闪烁着怒火,仿佛他自己就在球场上一样。

  情绪的爆发令整个酒吧变得紧张不安,气氛紧绷。

  在这一片伤心愤怒和难过中,有两个人正在暗暗地窃喜。这两个人彼此交换着眼神,努力不让他们的开心被别人看出来。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