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和姜丞岸追出来时,他才走了一小段路。
姜丞岸试图扶着他,却被他拒绝。
周北竞语气微哑,说话时透着极力压着胸腔里翻涌的情绪。
顾南双手插着兜跟在他后面,说了句,
周北竞缓慢前行地动作一顿,回过头看着顾南,良久都没有说话。
影响不会很大,是多大?
架着这副千疮百孔地身躯,连路千宁都抱不起来,将来再也无法给跑跑一个温暖的怀抱,成为她们母女的累赘……
不论是哪种,他都无法接受。
忽然,半开的窗户里传出一阵哭声,他转过身缓缓抬起头,听着那儿传来路千宁轻声哄跑跑的声音。
熟悉的小奶音不断地刺激着周北竞的神经,他回过神后转身想飞快的离开,却迟迟没能走出去几米的距离……
姜丞岸和顾南看着他狼狈的背影,禁不住红了眼眶。
傍晚,来陶舟家里的人都走了,留下满屋的红色喜纸,却一点儿喜庆的意思都没有。
尤其当周北竞进来时,陶家父女迅速站起来,有些局促地看着他。
陶父半商量半抱怨地说,
不等周北竞说什么,陶舟就迅速开口,
陶父一个劲儿地冲着陶舟使眼色,陶舟却根本不管不顾。
顿时,陶父的脸色就差了很多,
这不是过河拆桥吗?
周北竞在长椅上坐下,身姿挺拔。
坐着不动时,他举手投足间透着矜贵的气息,纵然历经了几个月的风吹日晒皮肤有些糙,却给他增添了一股野性。
一旁的陶舟看着他线条优美的侧脸,眼底流露出丝丝火花。
周北竞语气清冷,沉眸扫了眼陶父。
毕竟是爱女心切,他复又开口,
陶父就是担心陶舟缺一只胳膊,本来就不好嫁人,将来再落个二婚的名声,就更嫁不出去,以后没人养老。
听周北竞这么一说,他看向陶舟。
后者毫不在意地说,
那图什么?
意思不言而喻。
周北竞冷眸扫过去片刻,她冷不丁一个寒颤,清醒了几分。
她办了错事。
因为看姜丞岸他们出手阔绰,就知道周北竞也肯定有钱,发出去寻人启事想讹钱。
但没想到,招来了周北竞的妻子后,周北竞却避而不见。
她后来听到了姜丞岸和周北竞的谈话,知道周北竞不跟妻子相认,是因为不想拖累。
瞬间,她就对周北竞有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好感,并且随着这几日的接触,那好感愈发深。
可惜,这么痴情的男人……有主了。
不过,只要她能嫁给他,任何事情都说不准!
陶父又提出一个疑问。
周北竞动了动唇,喉结上下滑动两下言简意赅地说,
闻言,陶舟眼睛又是一亮,感情都离了?
那她就更没什么顾虑了!
夜色漫漫,海风吹过重重山岗,将小山村里的热络吹散。
一到晚上就冷得过分,可惜这地方又没有暖气,小山村里也没有安装空调,路千宁根本无法适应。
她又担心跑跑踢掉被子会感冒,一晚上几乎没睡,在浑浑噩噩的梦中度过。
又是梦见周北竞娶陶舟,又是梦见被海水吞没,手脚冰冷连呼吸都不能自主。
她凌晨四点多就醒了,坐在窗边看着窗外黑乎乎的景色,听着呼啸的寒风,愣神。
直至天色大亮,东方泛起鱼肚白,金芒洒在海面上,她才渐渐回神。
趁着跑跑还没醒,她洗漱一番,下楼做了一些早餐。
张文博住在一楼,一边挠着后背一边说,
他进厨房时,路千宁正低着头,白皙的脖颈一片密密麻麻的红色。..
路千宁抬起头时,张文博才发现她的脖子上也是。
路千宁下意识地挠了两下。
张文博赶紧阻止她,
路千宁应声,
说完她转身往楼上走,
这儿没有张欣兰,跑跑只能她自己带着,如今有事情要忙就要提前将孩子喊醒。
好在小奶包在她身边不哭不闹,被喊起来也没有起床气,冲她一笑要了个抱抱,然后由着她穿上衣服跟着下楼了。
医生已经到了,先给路千宁看了看脖子上的红点,发现她胳膊上身上到处都是。
路千宁说,
医生耐心地解释了两句,然后给她开了一些药膏。
路千宁欣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