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一飞快点头:“正是!山武回来了!还带来了将军亲手写的信!”
说到这,铁一飞快的将信递给了雷明。
雷明在接过信的时候手指都有些颤抖,等了这么多日,他总算是看见了曙光,父亲既然还会让人给他送信,那这信上的一定是好消息!
心中这么想着,雷明怀揣着激动的心情打开了这封信。
在看到信上的字字句句后,雷明松了口气,他如释重负:“成了!成了!”
这几年的努力终究是没有白费!父亲大业将成!只需要他将这些隐患全都处理掉!就能立刻率兵回京!
他才是真正的太子!
想到这,雷明心神激荡,开口便道:“按照之前的计划,务必要在明日日出之前,将人全都处理掉!”
闻言,铁一心中咯噔了一声。
但他也是瞧过那封信的,知道雷利的主意也是如此。
雷利此人人如其名,雷厉风行,只要是他下的决定,就没人能够更改,即便雷明是他最疼爱的儿子也是如此。
更何况现在雷明也是这般心思。
想到这,铁一就熄了劝说的心,他点点头:“属下这就去办,只是这么多人……就算是全都杀光,恐怕也要杀上一天一夜了,这片绿洲恐怕也要毁了。”
到时候这片绿洲,恐怕就要变成红色的了。
但雷明早已陷入了对未来的畅想中,铁一所说的这些话,对于他而言根本无足轻重,一片绿洲罢了,楚国的又不是靠绿洲生存,该伤心欲绝的是匈奴人才对。
想到匈奴人,雷明勉强恢复了几分神志。
“那两万匈奴军队,也通通拉出去埋了。”
闻言,铁一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但雷明的神情太过于平淡,他根本生不出一点劝说的勇气,只得点头应下。
一直到出了主帐,铁一的神情还是恍惚的,几个雷家军的士兵瞧着他这副模样,一个个笑嘻嘻的跑了上前,想要从他这打探一些消息。
“铁侍卫,将军现在的心情如何?您是不知道,裴家军现在气焰嚣张,根本不将咱们放在眼里!他们奉承着那个郡主,一个个眼睛都长到头顶上了!”
“不过是一个女人,他们竟然也这么奉承!可笑!可笑!”
铁一回过神来,警告地看了眼几人:“别在这胡说八道!”
“铁侍卫,你就给咱们一个准信,将军究竟想让咱们干什么?”士兵们笑嘻嘻的问着,“咱们这几日按照您的吩咐一直都在盯着裴家军那边,受了不少气,若是有什么法子能让咱们兄弟出出气……”
“有的是机会。”铁一摇了摇头,“就怕你到时候没那心思了。”
此话一出,他们更加好奇了。
但铁一话说到这,已经意识到了自己说得太多,便又挥了挥手:“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暂且在这待着!”
他说完,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裴家军可足足比他们多了两三倍的人,要想对付可有不少麻烦,最好的办法还是跟上次对付黑骑一样——下药!
只是他手中没有多少毒药,只有这几包,也不知道够不够用。
想到这,铁一脸上露出了一丝担忧。
不远处,山武快步走了过来。
“大公子怎么说?”
“大公子已经同意了。”铁一道,“现在还要你陪我去做一件事。”
山武叹了口气:“我这还没睡够,你就……”
“办完这件事,解了大公子的心腹大患,你想睡多久都行。”铁一没好气道,“你替我将这些药下到这条溪水的上游。”
瞧着铁一手中这一包厚厚的药包,山武迟疑了:“这……”
“没办法。”铁一叹了口气,“这都是大公子的吩咐,我知晓此事过于残忍,但若是不做,死的就是我们。”
“你快些去办吧。”铁一催促道,“这几日黑骑与裴家军都对那些水桶看得极严,我们也只能在上游下毒了。”
“你这都是什么毒药?”山武不情不愿的接了下来,随口问了一句。
“鹤顶红。”铁一幽幽地说了一句。
“这么厉害的毒药,一下到上游,水里的鱼虾岂不是都死了?”山武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他们只要不是瞎了眼,就一定会看得出异样!”
闻言,铁一倒是愣了愣。
他一时情急,的确没想到会有这个隐患。
山武叹了口气:“还不如下泻药呢。”
“他们都说你之前给黑骑下了泻药,效果很是不错,咱们不如将泻药下在溪水上游,到那时……”
铁一迟疑片刻,点了点头:“你随我来。”
……
裴家军的营地中,主账内。
顾宁半躺在床榻上,一双玉足正搭在下方士兵的膝盖上,士兵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正轻轻地按捏着。
“这么说来,他们今晚会行动。”顾宁撑着下巴,若有所思道,“也不知道那个山武去了秦州一趟,拿到了什么消息。”
谢宴穿着士兵的盔甲,俊美的脸上没有太多神情变化,即便是雷明野心勃勃,手段阴毒,他也始终不曾将雷明放在眼中。
“不外乎两点,一是将裴家军与黑骑彻底根除永绝后患,二是收买人心。”谢宴冰冷的声音在营帐内响起,“但雷明此人心狠手辣,应当会选择第一种。”
顾宁啧啧感慨道:“这可是几万条人命,他竟然也能下得去手。”
“那你想要怎么做?今晚直接将雷明的老巢端了?”顾宁说到这,捧着下巴,双眸冲着谢宴眨了眨,“你总该有证据证明雷明谋逆才行!不然你这么多天的功夫可就都白费了。”
谢宴闻言,凤眸闪动了一下,声音低沉道:“会有人将证据送来的。”
顾宁立刻来了精神:“你还留了后手?”
“不是我留了后手,是姑祖母留了后手。”谢宴刮了刮顾宁挺翘的鼻尖,宠溺一笑,解释道,“你不是已经派人送信给了姑祖母吗?姑祖母既然知道了此事,就一定会助我们一臂之力。”
“京城雷家那边,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日了。”谢宴声音平缓,“想必姑祖母也已经将证据准备好了。”
顾宁没想到自己暗地里的小动作被谢宴看穿了,她轻哼了一声,却又在这时坐直了身体:“其实我还有一个办法,能让雷明主动认罪。”
她坐在软塌上,一双漂亮的眼睛中满是亮光,真诚道:“我能让他们主动承认自己的罪行,就像是……废帝那样。”
然而顾宁还没接着说第二句话,嘴巴已经被谢宴捂住了。
“不许再说了。”谢宴凤眸中盛满了幽暗的光,“宁儿,这样的事,今后你都不必在做了。”
“我会保护好你。”他低声道,“你无需冒险。”
顾宁睁大了一双眼睛,刚想说话,却又被谢宴拥入了怀中,她感受着谢宴剧烈的心跳声,还有那双紧紧地禁锢着自己腰肢的大手,第一次感受到了谢宴恐慌的情绪。
片刻,她清了清嗓子;“我知道了,以后我不做就是了。”
算了算了,她总不能看着谢宴担心。
谢宴仔细地注视着顾宁,确定顾宁并未敷衍自己,这才松了口气。
……
此时的京城。
雷利坐在前厅,看似是平稳的外表下,早已是焦头烂额。
他不停地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身边的茶已经凉了一次又一次,下人也添了一杯又一杯的茶,可他却分不出半点心神在这杯茶上。
这时候,雷管家快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厮。
雷利当即起身,他看也没看雷管家一眼,直接越过了雷管家,盯着小厮,一脸的激动:“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冯家他们可愿出手相助?”
“你放心吧,他们已经将人手准备好了。”小厮开口,声音赫然是欧阳文的。
听了这话后,雷利松了口气,他在前厅内反复踱步,最后又道:“但是大长公主那边的亲卫足足有三万……”
“远水解不了近渴,等他们知道京城易主的消息后,别说是大长公主了,整个裴家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们还能怎么办?”欧阳文冷笑道,“你放心,这都是些墙头草,只要你展现出了绝对的实力,他们自然会倒向你。”
“你儿子那边的事也快解决了。”欧阳文幽幽地说了一句,“等到他领兵回来,楚国就彻底是你的了。”
雷利听到这话,第一反应便是惨死在关外的几万大军,他心痛极了,面上都表现了出来。
见状,欧阳文冷笑了一声:“猫哭耗子假慈悲,这又没有外人,你何必装作这副模样?”
“那几万大军若是不死,你就一日不得安宁!恐怕你连龙椅都没坐热,就被人一脚踹了下来。”
闻言,雷利的脸色难看了几分。
然而欧阳文这话说得,他竟没有反驳的底气。
几万大军的性命与皇位相比,他自然是选择后者。
见雷利收起了那股惺惺作态的模样,欧阳文才说道;“记得你跟我的约定。”
“裴家全族都交给我来杀。”欧阳文一字一句道,“还有谢宴!你也要将他交给我!”
皇上的仇,他一定要亲自报!
闻言,雷利自然是一口应下了。
欧阳文只有这么点要求,他求之不得,又怎会拒绝。
“你放心。”雷利点了点头,“我在信中特意说了,要让明儿留下谢宴与顾宁的性命,再押送回京。”
“到时候,我便将这两人交到你的手上,任由你处置。”雷利道,“不过你可要小心些,你要的这些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欧阳文冷冷一笑:“用不着你提醒。”
“时候差不多了,你也该去见冯家的人了。”欧阳文道。
雷利一听,立刻来了精神。
就在雷利即将踏出前厅的时候,欧阳文又说了一句:“雷将军,你可别忘了,冯家是因为什么帮的你。”
闻言,雷利背后僵硬了一瞬,很快他又回答道:“你放心,我将此事记得十分清楚,绝不会辜负你与冯家的期望。”
“那就好。”欧阳文阴恻恻一笑,脸上的褶子都充满了阴险。
两人压根没有留意到,就在他们离开雷家的前脚,后脚就有一个买菜的小摊贩也跟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