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游医有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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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顾宁缓缓松开了手。

  她站在原地,只差一步便能走到门外。

  夕阳正好,落在牡丹之上,层层叠叠的花瓣更显娇嫩。

  然顾宁却觉得一股寒意自脚底一路蔓延,这些花有问题!

  整个房间内,吃穿用全是春玉负责,他们不会胆大到在这上面下毒,唯有那些不起眼,却又日日与她相伴的东西,才是下毒的最佳场所!

  顾宁不觉捏紧了双手,在不知不觉间,她的指甲已深深陷入了手心中。

  “县主不必担心,这些隐患,属下自会带人替您解决。”谢宴见她眉心紧蹙,是从未有过的忧愁,下意识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然而在说出这句话后,他便后悔了。

  他不该让顾宁对自己生出任何一点期盼。

  好在他所担忧的事并未发生,或许是沉浸在惊慌中,顾宁仍盯着窗外,不曾开口。

  半晌,她才飘忽道:“若是突然将这些花都清理掉,只怕会引起顾致远的怀疑,可有什么办法找到这种毒的解药?”

  她倒不害怕这些毒,有着系统在,最多是花费气运值,她的身体就能迅速恢复,真正需要解药的,是裴安阳。

  谢宴垂下眼眸,不过须臾,他就缓缓点头,将这个任务接下:“属下识得一位游医,他向来喜欢侍弄奇花异草,对毒术颇有造诣,或许能帮县主找到解药。”

  顾宁刚点头,下一刻便记起了一个在原书中十分微小的情节。

  一时间,她看谢宴的眼神复杂起来。

  原著中有提到,谢宴急病而亡,极大的可能是中毒,对于谢宴而言,他这样的心机算计,能给他下毒的人,一定是他最信任的人。

  而正好,谢宴身边又有这么一位擅长毒术的神医……

  顾宁眼珠一转,正要应下的话,生生的变成了:“游医?”

  “连宫中太医都无法察觉的毒,区区一个游医,当真能研制出解药?”顾宁皱着眉,一脸的高傲,“当然,既然是你推荐的,我也未尝不能给他机会,你先带他过来,让我见一见。”

  谢宴见顾宁突然转变的态度,凤眸一沉。

  他唇角勾出一抹讽刺的笑,语气冰冷:“县主既然不信任属下,那属下也不会再提此事。”

  窗外的那些牡丹在风中摇曳,在阳光下越发显得妖异。

  谢宴在此时转身离开,衣袖却被人紧紧地捏住了。

  “不!”顾宁小声又坚定地说道,“我要见一见他!”

  谢宴还未开口,她又着急地补充了一句:“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一个游医,为何值得你这样信任?”

  “我想要见他,既是想要试探他的水平,也是想要替你把关,万一你所托非人怎么办?”顾宁振振有词道,“你若不将他带来,那你就别想走了!”

  谢宴冷哼一声,拽出了衣袖,大步离去。

  这是在顾府,顾宁不敢大声叫住他,只能气哼哼地见他离去。

  春玉小步小步地挪着走到她身边:“县主,那这些花如何处置?”

  顾宁冷冷地将这些花扫了几眼,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些花开得正好,又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就送几株去祖母那吧。”

  “哦对了!”顾宁又补充了一句,“还有顾清秋那,就说我提前祝贺她不日即将订婚!”

  春玉连连点头:“这样一来,一定能引出幕后之人。”

  顾宁懒洋洋地靠在门框处,笑道:“当然了,一个是他的老母亲,一个是他最疼爱的女儿,这几株牡丹一送过去,那不是要了他的半条命!”

  “记住,这件事先悄悄地办,最好不让他知道。”顾宁幽幽道,“这毒伤身,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弄来解药的。”

  “是!”春玉连声应下。

  太极殿外,宫人有序地站在两侧,皆垂首不语。

  殿内,一声更比一声响亮的话语传了出来。

  “这便是你去江南办的事?”

  几本厚厚的奏折“啪”地一声被扔到了楚云逸脚边,散落一地。

  楚云逸不过粗略一扫,就瞧见了上面的弹劾叱骂。

  他冷着一张俊脸,很是不悦:“这些御史懂什么?”

  “那朕倒是要问问你,为何让这些话传入了御史耳中!”皇帝一张脸黑如锅底,一掌重重地拍在了桌上,“姜家与你本就息息相关,你既然知晓了姜知州的所作所为,就该将那些言论早早地控制在江南,而不是让这群苦主上京!”

  “那登闻鼓都快被他们敲破了!”

  皇帝恨铁不成钢地望着楚云逸,曾几何时,他觉得这个儿子最是像他,可如今一看,他在这些事的处理上,却是差得远呢!

  楚云逸的心中也有怨气,他何尝不想控制这些流言,然而江南局势混乱,倒了一个姜知州,倒了一个原家,所有的世家都有了私心,若非他及时出面安抚,今日等待他的,只怕就不是这几道奏折这样简单了!

  面对皇帝的怒火,他闭紧双眼,低声道:“父皇,儿臣知错了!”

  “你知什么错?”皇帝冷笑道,“临行前,朕曾屡次叮嘱你,可你不仅没将这些事办好,反倒是给别人做了嫁衣!好在是裴家想着给顾宁造势,不然的话,这些好名声,都要被裴家抢走了!”

  楚云逸闻言,暗暗捏紧了一双手。

  他何尝不知,然而双拳难敌四手,顾宁又突然像是转了性,整日想着洗刷之前的坏名声,竟是将他原本的计划打乱。

  而他不仅要咽下这份苦果,还得表面对顾宁千般万般好。

  思及此处,他像是吞了只苍蝇一样,脸色难看至极。

  皇帝瞥见他这副模样,又重重的拍了拍桌:“老三,朕听闻你与顾宁闹了矛盾?”

  “儿臣……”

  “顾宁是朕替你千挑万选的王妃,她的家世显赫,一旦你娶了她,大长公主手中的那支军队就有可能落于你之手,你可明白朕的良苦用心?”皇帝意味深长道,“她的脾气或许不是最好的,但她的家世,足以弥补这一切。”

  “有的女人,固然温柔小意,但成大事者,岂能沉溺于情爱之中?”皇帝暗暗告诫他,“女人嘛,多哄哄就行了。”

  楚云逸心中憋屈,但却不得不点头应下。

  纵然皇帝不说,他也会放低身段对待顾宁。

  无论如何,都要先将大长公主手中的那支军队拿到手。

  见他神情变换,皇帝便知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行了,你既然领会了其中关窍,那就去朕的私库中选些女子喜爱的物件,亲自送去顾府。”

  “多谢父皇。”

  楚云逸松了口气,现在看来,父皇最疼爱的人,还是他。

  出了太极殿,楚云逸便见一人神情仓惶地下马。

  见此情景,楚云逸神色一凛。

  宫中无人敢骑马,一旦有人骑马入宫,那就意味着……有大事发生!

  他不由站定在了原地,见那人将一封血书拿出,蹒跚地朝着太极殿走去,声音嘶哑。

  “边关告急!”

  楚云逸方才心底浮现出的那点念头,皆因这个消息而打乱。

  他抬起脚,朝着与私库相反的方向走去。

  ……

  “皇后娘娘,殿下来看您了!”

  随着宫女的一声通传,皇后立刻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她迅速起身,亲自往殿外走去。

  在瞧见楚云逸高大的身影后,皇后眼眶微微湿润:“云逸,此番江南之行,你可有受什么委屈?大长公主可有为难你?”

  “母后放心,儿臣一切安好。”楚云逸摇了摇头,安抚道,“大长公主表面上对儿臣十分关照,并未为难儿臣。”

  皇后闻言冷哼了一声:“她那人最善伪装,为了裴家满门荣耀,她自是要讨好你!”

  然而楚云逸却在这时捏紧了她的一双手,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母后,最起码在这些年,大长公主依旧是父皇最敬重的长辈。”

  “本宫知道了。”皇后没好气地挥开了他的手。

  “姜家二房实在是不中用,不仅没将自己那档子事掩盖好,险些害了你!”皇后咬牙道,“无论姜家人怎么求你,你都不能答应!明白吗?”

  楚云逸皱着眉,对姜知州所做之事,他也十分厌恶:“儿臣明白,只是因为他,姜家与您的名声都受损了,若是不及时补救,只怕会影响更大。”

  皇后摆了摆手,对此毫不在意:“这些事都不要紧,现在最要紧的,是你与顾宁的婚事。”

  楚云逸的脸,在这一瞬间变得铁青。

  见状,皇后不悦道:“怎么?你难道还想娶顾清秋不成?你可别怪母后没提醒你,她哪怕是给你做侍妾,母后也是不答应的!”

  “母后!”楚云逸俊朗的脸上乌压压地一片阴沉。

  然而在皇后的注视下,他几番平复心情,转移了话题:“方才军中急报,说边关告急。”

  提及此事,他不觉捏紧了一双手:“母后,这是儿臣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

  “不可!”皇后几乎想也不想,断然拒绝了他的要求。

  见楚云逸满脸的不甘,她放缓了声音:“云逸,你是嫡子,将来的太子之位,一定是属于你的!你又何必为了那点功名去战场拼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