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九回 身陷重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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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外行看到皇太极的设伏地点,会吐槽他的不专业。

  居然把明军围困在有饮水,有山坡的地方。

  为什么不再让他们深入一些呢!

  事实上,皇太极也想啊,但条件不允许。

  原因是东北地区开发程度不高,能行军的道路基本上靠近河流。

  有不靠近河流的地点,但那里不利于部队展开。

  如果部队不展开而进攻,就是添油战术。

  那么一万精锐和五千有什么区别?

  更要命的是,他没办法火攻。

  几个月前,皇太极派镶红旗的巴奇兰劫掠黑龙江的虎儿哈女真。

  与辽南四卫不同,当时的黑龙江和凤凰城一样,属于开发程度不高的区域,森林茂密。

  临行前,皇太极三令五申严禁用火。

  蒙古兵不听,凯旋而归的时候,非要烧火取暖,直接导致森林大火。

  后金军无缘无故折了三个牛录额真、四个旗丁,和抓来的一百八十个虎儿哈女真、四十五匹马。

  这还没算随军的包衣和奴隶。

  气得皇太极把逃回来的蒙古兵,全部咔嚓。

  如此这般,只能强攻。

  “传令,全力进攻!先登者赏,后退者斩!”

  皇太极微抬起右手,而后重重地往下一压。

  鼓声四起。

  后金军推着楯车,从南北两面冲杀而来。

  另有一部分后金军钻山入林,从东西两面杀来。

  “咚咚咚……”

  不甘示弱,辽东军中战鼓声若巨雷,猛烈而激昂。

  车阵越来越近,三百步……两百步……一百五十步!

  “放!”

  砰砰砰……

  臼炮和火枪几乎同时发射,阵地上立刻飘起一阵黑烟。

  杨承应用望远镜,透过黑烟,观察着敌情。

  亲眼看到最前排的巴牙喇护军,身着厚厚的甲胄,挡住子弹。

  臼炮发出的铁弹,砸在军阵。

  敌人虽然偶有死伤,却不妨碍继续推进。

  进攻仍在继续。

  “杀进去!”

  图鲁什一跃而起,翻过简易的栅栏,与豹韬营以命相搏。

  他左手持刀,右手握盾,凭借着巨大的身躯像一头野兽横冲直撞。

  砰!

  图鲁什被一阵巨大的力气,撞得停住了脚步。

  撞他的人,正是靳国臣。

  “不要乱!”

  靳国臣面对图鲁什也毫不畏惧,一面号令部下结阵,一面死死盯着眼前的野兽。

  此时,后金军靠着巴牙喇的厚实盔甲,已经突破了简易的栅栏。

  双方厮杀在一起。

  一时间,陷入了绞肉机的状态。

  辽东军倒下一人,就会有下一人立刻填上去。

  后金军也是如此。

  双方在最前沿展开残酷的厮杀。

  砰!

  靳国臣再次和图鲁什撞击。

  他知道自己的力气不如对方,冲撞的同时,用刀刺击对方。

  图鲁什也是沙场宿将,举盾格挡,同时用刀斜砍。

  靳国臣注意到,立刻用盾牌挡。

  只这一挡,就感觉手臂发麻。

  很厉害的家伙。

  图鲁什呵呵地笑起来,这是蔑视的笑。

  忽然,他感觉脑后有东西飞来,赶忙就地一滚。

  再一看,一支狼牙箭牢牢地钉在地上。

  他抬头望去,便见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在不远处,张弓搭箭,对他身后的士兵按个点名射击。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杨承应。

  杨承应居高临下,用手中的大弓,射敌人的巴牙喇。

  并且专挑弱点下手。

  图鲁什来不及表达愤怒,就看到靳国臣杀来。

  双方战作一团。

  后金军也不傻,纷纷站在横在路面的大树上,对着辽东军猛射。

  但他们始终要面对火枪阵的火力压制,无法专心射击。

  皇太极驻马山坡上,冷静的注视着这一切。

  “传令!各军不计伤亡,杀杨承应者,赏黄金五百两,赐甲喇额真世袭爵位,世代与我爱新觉罗家联姻。”

  皇太极开出了极为丰厚的价码。

  后金军攻势更猛。

  “杀!”

  胡弘先大喝一声,奋力将眼前的一名后金军砍死。

  鲜血从尸体中狂喷而出,将胡弘先淋了个劈头盖脸。

  并非胡弘先不想闪躲,而是他已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做这种事情。

  激战中,他被刺中三处,半边身子已经殷红一片。

  从开战到现在,虽然才仅仅过去半个时辰,但在后金军疾风怒涛式的攻击下,所有豹韬营士兵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尤其是在巴牙喇突破简易工事后,伤亡几乎是成倍增加。

  当然,对方也是死伤惨重。

  人家胜在人多啊,还有包衣助阵。

  还没等胡弘先有喘息之机,敌人冲了上来,双方鏖战在一起。

  “锵!”刺耳的金铁相撞声后,胡弘先手中的刀禁不住敌人兵器上传来的力道,脱手而出,极不甘心地荡上了天空。

  情知不妙,胡弘先躲闪却来不及。

  在这一瞬之间,一支狼牙羽箭不知从何处飞来,疾速穿过混杂的人群,准确无误地扎在敌人的脖子。

  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那敌人倒在地上。

  虽然没回头,但胡弘先大致能猜出是谁救援。

  又是一支狼牙箭,将试图杀胡弘先的一名敌兵射杀。

  胡弘先赶忙振作起来,捡起雁翎刀,投入厮杀。

  身处南面第一线的后金将领——德格类,清楚看到是杨承应在张弓搭箭射杀的巴牙喇。

  “敌人真是顽强,大概是因为主帅在军中。”

  德格类驻马远眺敌阵,轻笑道:“只要两个时辰,不,或许都不需要这么长时间,必然败亡。”

  一旁的蓝拜微微点头,随即赞叹道:“这支豹韬营的战力竟然如此的坚韧,与我巴牙喇打得有来有回,毫无溃败之像。”

  蓝拜与明军交手的记忆,还停留在丁卯之变的时间。

  此后,刘兴祚被贬到凤凰城驻守,他也率军到宽甸六堡,以便于就近监视刘兴祚。

  “不过,大概有杨承应亲兵的加入,所以才这么难啃。”

  蓝拜虽有不错的评价,却认为是杨承应的亲兵参战,才有的结果。

  从天上俯瞰大地。

  南北两支后金军,一步步压缩辽东军的空间,都想在天黑前,能够结束战斗。

  黑烟弥漫着阵地。

  德格类正想说什么,却忽然看到一名哨骑神色慌张的奔来。

  “发生了什么事?”

  “南面有大量明军朝这里急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