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鸢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
听到这句话,谢颂华心里竟松了一口气。
和离在这个时代是大事儿,若只是因为某一件事儿而动了念头甚至冲动决定,都很难保证往后会不会在世人指指点点的环境中从容处之。
只有经过了深思熟虑,清楚地知道自己所思所欲,才能坚定自己的决心。
「他不是个良人,这事儿我不能埋怨父母,当初我也是看走了眼的那一个,但是……如那日你所说,若察觉是迷途,什么时候都不晚。
我受够了,我厌恶我的人生中那个人的参与,我只要一想到等我死了还要与他合葬在一处,我就恶心,这恶心我怕会带到黄泉碧落,会带到我的下辈子。」
在谢颂华的眼里,谢文鸢是温和的。
她还是头一回看到她露出这样憎恶的神色。
可她却觉得鲜活,觉得真实。
说到这个,谢文鸢反倒轻轻叹了口气,
说到这里,她又忍不住悲从中来,「我知道二哥哥的性子,一生求稳,不管是为官也好,做人也罢,总是力求稳妥,遵循着所谓的规矩礼法。
别人都知道我有个强势的娘家,却不知道,以二哥哥的性子,根本不大可能会为了我如何出头,他太爱惜自己的羽毛了。
林家就是拿捏准了这一点,才敢这般对我,也是知道我不会往娘家诉苦,才有恃无恐。」
谢颂华的声音轻和却平稳,只是在阐述一件寻常的事情,并没有半点儿情绪波动。
谢文鸢一抬眼,对上的就是一双清澈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只有坚定和恳切,没有任何的犹豫。
谢文鸢看着她,心头有些发热,她咬牙道:
谢颂华目光从脸色苍白的林若曦脸上扫过,然后又落在了谢文鸢的脸上,
不等谢颂华回答,谢文鸢便嗤笑了一声,然后冷冷道,
林若曦吓了一跳,扶着母亲的胳膊下意识地就用了两分力气。
谢文鸢反应过来,有些歉意地看着女儿,
林若曦却是泪盈于睫,
这话倒是出乎谢颂华的预料,
林若曦面色仍旧苍白,眼泪从眼眶里滚落,却是极力挤出来一个笑容,「我为什么要反对,自小到大,我看到的难道还不够?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娘的痛苦。
嫁人这种事情,我早就已经看开了,当初他何尝不是家乡的风流才子,如何算不上是个好夫婿的人选?可是现在呢?更何况,这世上有几个像三舅舅一样的人?我可没有那个自信,认为我能遇得上。」
她仰起头,用力地吸了口气,
谢颂华起身,从谢文鸢对面移到了她旁边
,
谢文鸢闻言却有些犹豫,她拉住谢颂华的手,
谢文鸢听到她这么说,才勉强放下心来,她想了一会儿,果然将林季岩的性子和喜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谢颂华。
实际上也用不着多么详细的介绍,横竖这位林姑父,基本上就是吃喝嫖赌全部占尽。
如此一个烂人,其实要拿捏他太简单了。
只不过林家人是拿准了谢家顾惜名声,怕他将谢家拖下水的缘故,这么长时间以来,才一直忍耐。
这也是谢文鸢忍他的原因。
等回了王府,谢颂华便在心里暗暗盘算起来。
很快就有了主意。
欢喜姑姑再看到她的时候,便笑着道:「虽然你替我这里的姑娘看好了病,可是上回的事儿,我可也二话不说就给姑娘帮了忙了。
这怎么也算是扯平了吧?姑娘可不能将我这君莫醉当成你的马前卒呀!」
赵四公子的事儿确实是谢颂华授意的,原本只是想将这事儿闹大一些,却没有想到会闹出人命。
后来是欢喜姑姑来解释,两个人都动了杀机,怨不得旁人。
不过这一次的事情,谢颂华也算是看出来了。
君莫醉背后的人怕是来头不小,齐家好歹也是三品大员的门第,更不要说赵家。
纵然是其二老爷和赵四公子荒唐,可那引得两个人大打出手,甚至闹出人命的妓子竟一点儿事情都没有。
这还说明,君莫醉背后的人不但能量巨大,而且……似乎大家都心知肚明。
这样一颗大树,不傍上岂不是很吃亏。
而要傍上君莫醉,那自然是要通过一次次的合作来。qδ
因而谢颂华连忙道:
欢喜姑姑穿着一件襦裙,外头的短袄松松垮垮地挽着,随意动一动,领口就垮下去一片,露出一小片香肩来。
如此一打量,谢颂华也不得不感叹,包养得真好,半点儿看不出是四十多的人了。
一个不悦的声音从隔壁传过来,然后便是一声响,旁边的墙壁竟忽然被推开了一扇,那里竟然藏着一扇暗窗,而此时谢琼华正趴在那窗沿上,面色不善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