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的目光上上下下地在谢颂华身上打探,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看穿似的,谢颂华就这么站着让她看,脸上带着几分不以为意。
这话却不是对谢颂华说的,语气里含着浓重的不信任。
抓着谢颂华过来的黑衣人仍旧蒙着面,眼睛里透着几分不悦,
那嬷嬷闻言这才冷哼了一声,终于转向谢颂华,
她那阴森的语气,都不用后面那句话,就知道惹毛了她会是什么后果。
谢颂华来之前已经见过了那么惨烈的画面,这会儿这妇人的话,着实威胁不到自己,因而脸上的表情仍旧淡淡的,
那老妇人闻言诧异地看向她,见她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便又看向黑衣人。
黑衣人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没说明原因,而是转向谢颂华道:
话音才落,谢颂华就感觉到脖子上一阵刺痛传来,然后视线下移,便看到了一截闪着寒光的剑尖。
原本的硬气本来就是装出来的,这一下谢颂华着实吓得有些腿软。
毕竟这会儿站在自己身后的人可不是什么善类,这柄剑方才已经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若是真的惹恼了这人,说不得,这条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她在心里暗叹了口气,她已经尽力了,若是那帮人到如今都没能逃出生天,她也会自责了。
谢颂华不知道这是哪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眼下这个地方,显得有些怪异。
是一种她下意识里觉得的奇怪。
就像前面那个领着她往后面走的妇人,似乎就与眼前的这一切显得十分不搭。
这种怪异的感觉等她走近那混着奇怪味道的屋子时,就更加明显了。
屋子里布置得很简单,就是普通的女子的闺房,闺房当中便是一张铁木床,床上的人是什么样子,看不大清,但是那股奇怪的味道便是从里头散发出来的。..
那妇人狠狠地瞪了谢颂华一眼,然后才俯身到那床边,低声说了两句什么话,声音压得太低,谢颂华听不清,不过里头人的呻吟声,却十分清楚。
那妇人脸上便透露出了两分紧张,连忙快步走到了谢颂华面前,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就在方才的这么一会儿,谢颂华已经清楚了自己闻到的那个味道是怎么回事,心里有了底,但是等她看到床上女子的情形时,还是忍不住大吃了一惊,
那妇人已经走到了床边,咬牙切齿地道,
谢颂华沉吟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叹了口气,
见她这般肯定,妇人的语气里到底含了两分欣喜,只是仍旧有些怀疑。
见他们这个样子,谢颂华还真不怀疑。
原本面对这么一群人,她心里是真不愿意替他们的人诊治,可是看着床上那人,到底还是难免动了恻隐之心。
她是个大夫。
原本那妇人还有些担心谢颂华的能力,但是眼见她摆出架势,口齿清楚,神色镇定地开出一样样
的东西,手上的动作也颇有章法,最要紧的是,也不知道她从身上拿出了什么东西来,病人的状况明显好了许多。
那妇人立刻忙活起来,来来回回地一通吩咐。
谢颂华其实已经非常疲惫了,白天那一场手术已经耗费了许多精力,原本准备将两副药煎完便好好睡一觉的,谁知道就直接被抓到了这里。
这一路被那马颠得七荤八素,还没有完全恢复,就立刻面对这下一个情况复杂的病人,精神上着实有些支撑不住。
明明还是春寒料峭的时节,竟生生出了一头的汗,一旁的妇人还在时不时地催促。
这催起来,谢颂华着实有些烦躁,
那妇人立刻暴跳如雷,才要出口叱骂,见着她那阴冷的眼神和疲倦的样子,到底忍了下去。
将放凉了的药水冲洗了伤口,谢颂华才终于停了下来,两只手简直已经没有了知觉,外头已经隐隐听到远处的鸡鸣声了。
那妇人在她站起来之后,连忙冲上去看,谢颂华冷冷道:
妇人听到她这话又瞪了她一眼,这才冷声冷气道:
谢颂华轻轻应了一声,然后跟着她走出了这个屋子,绕过曲折的游廊,仍旧回到她刚开始来的地方。
然后便见着了之前跟着自己学煎药的小丫鬟,显然她也被吓得不轻,一直瑟瑟发抖地站在屋子中间,连坐都不敢坐,眼睛时不时地便瞟向离她不远的那名黑衣大汉。
见着谢颂华时,那小丫鬟像是见着了救星似的,激动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谢颂华打断了话头,
小丫鬟愣了一愣,好在反应够快,立即接口道:
谢颂华这才松了口气,心里却为眼下的情况着急,这一伙显然不是什么好人,眼下他们还真未必会让自己全身而退。
尤其现在身边又多了这么个小丫鬟,便是她有能耐一个人跑掉,带着这个女娃娃,也着实有些困难。
两个人说着话时,便有另一个妇人走了过来,与方才那妇人不同,这一个脸上的神色就显得和气多了,长着一张面团儿似的脸,
她看着谢颂华,似乎有些犹豫地不知道怎么称呼。
谢颂华连忙笑着道:
面团儿妇人便笑着道:
说着便将她们两个人引向另一间屋子,谢颂华走到门口,闻到屋子里那若有若无的味道时,忽然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