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鸟之一生非常之悠长,他已不知度过多少岁月。
然而这些画面就如同快进的电影,描绘出了它那悠长又短暂的一生。
这里面的信息量非常大。
原来天空岛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出现的。
原来天空岛降长钉地确实是为了毁灭银白古树。
只是,为什么呢?
据他所知,银白古树连通着地脉,有稳定地脉力量的作用。
最直接的例子就是雪山的银白古树被毁后出现的环境骤变,和鹤观这里出现的大雾。
可惜雷鸟的记忆里面完全没有什么关于脚下人类的内容,不然或许能从中找到降下天钉的原因。
唉,想不通,完全想不通天空的为什么要毁掉稳定地脉的东西……
江白将这羽毛收好,暂时将这些思绪放到一边。
他能感觉到这根羽毛里面的怨恨被阿瑠的歌声净化了,携带时所带来的力量也能完全的被展现出来了。
鹤观。
阿瑠的歌声似跨过海洋传递到了这里。
天空中的雷暴平息,雾霭少见的散去,露出了阳光。
“好像正常了呢。”胡桃仰头看着天空。
“趁着雾散了,我们爬到这山顶去看看吧,我还不知道这个岛到底长什么样呢。”一斗跃跃欲试。
天知道这个雾还会不会再出现,一直在雾里,能看到的东西实在太有限了。
“走,正有此意。”
“今天给你展示一下我新研究的这招,以后有山完全不用爬了!”
“哦?”胡桃有些好奇他研究出了什么。
一斗嘚瑟的掏出梳子梳头,随即打了个响指。
岩柱直接从两人脚下生成,不停的生长,生长,生长,直到把两人送到山顶。
踩到山顶的岩石上,一斗再次嘚瑟的打了个响指,岩柱轰然溃散。
“怎么样?”
“不错不错!”胡桃竖起大拇指。
可惜她的火元素就没办法这么用。
站在高高的菅名山顶,下方的景象一览无余。
视野中,整个鹤观非常的破败,整个岛就像是被焚烧了一遍,呈现出一种灰暗的色彩。
“也不知道这里恢复生机要多少年……”
“有阳光,植物的生长是很快的。”
胡桃点点头,一边走一边修改自己的地图。
她手上的这份自己绘制的鹤观地图可能是独一份了,外界根本没有。
看着下方逐渐出现的浑噩灵魂,胡桃有些头疼。
“这么多,得有的忙了。”
还好不是她一个人,不然得累死在这里。
“老大,看看这是什么!”
一斗在山顶发现了一朵紫色的,已经有了玉质化的小花。
这朵花在一片灰烬中生长,是这一片灰褐色的岩石上唯一的亮色。
只不过它并没有花瓣的柔软,反而如同玉石般坚硬,入手冰凉。
胡桃走过来触碰花瓣感受了一下,很是惊讶。
“居然是圣遗物!”
他们只是随便爬上山顶看看,居然就找到了一个圣遗物!
这是什么运气!
“不是说圣遗物很难形成吗?这花怎么就变成圣遗物了?”
一斗不太懂,这么简单就找到一个圣遗物,给了他一种圣遗物很好找的错觉。
胡桃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祭台上。
“它在雷鸟毁灭一切的愤怒雷霆中幸存了下来,无言的它见证了所有的一切,在这里独自生长了两千年。”
“好好收着,这是很珍贵的东西。”
一斗点点头,准备将这野花连根挖起。
却不想跟根茎一离开土壤,便快速化作灰烬消散,只留下了那一朵如同玉质的小花。
“这……”一斗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常现象。成为圣遗物后,它就已经有了不朽的特性了,不会枯萎也不会凋谢。”
转换过来也是一样,当一朵花不会凋谢不会枯萎,那么它便已经不一样了。
胡桃摸了摸自己帽子上的一支梅花。
那是她的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离别前别在她发丝间的花。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随身携带,或是放在帽子上当做装饰品,或是插在发间,或是当做胸针佩戴在胸前。
父母对她的爱意,全寄托在这枝红梅之中,这么多年来,始终保持着艳丽的色泽,不曾枯萎,也不曾凋谢。
圣遗物,字在前,在后。
感情与记忆寄托其中,便赋予了它们非同一般的力量。
一斗点头,将这朵花收好。
“雾又开始恢复了,我们去祭场。”
胡桃展开风之翼,向下方的祭场飞去。
那里有太多浑噩的灵魂,地脉已经不在紊乱,不会滞留于此了,得将他们全部送去往生才行。
“老大等等我啊!”
一斗麻溜的跟了上去。
这迷雾里,一失散就很难找了。
胡桃落于祭场中,没有引起什么的注意。
这里灵魂滞留于此太久,已经丧失了太多的真灵,无法对外界的变化做出感应。
唯有一个人除外。
那是站在祭场高台上的祭司。
他依旧保持着身前的模样,神色悲伤而痛苦。
“我们都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低声呢喃着,声音悲切而绝望,被双手捂住的脸孔下有泪水止不住的滑落。
直到雷鸟发出怒吼,他才明白一切错误的缘由。
雷鸟不需要祭典,他们的血祭没有任何意义。
“鬼魂最好少流泪,当泪流干了,魂也就消散了。”胡桃的声音在也一旁响起。
祭台抬起头来,透过朦胧的泪光看清她的模样。
“你是.外面的人吗?阿瑠呢?你见过阿瑠吗?”
“阿瑠它啊,已经平息了雷鸟的怒火,离去了。所以啊,伱可以离开了。”
祭司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是嘛.这样也好大家都死去了,也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将自己的亲生儿子活祭给他们的神明,到头来却发现这一切都是错误,又有谁还能比他更痛苦呢?
胡桃没有再多说什么,掐动法决,打开一个通道。
“谢谢你们.”
他的眼泪滴落于下方被泥土埋藏大半的头冠上。
泪水将灰尘冲淡,灰扑扑的头冠露出了些许原本漂亮的色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