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他们从山洞中走进菅名山,阿瑠特意叮嘱了一句:
“这里是圣地,要小心一点,不能冒犯到卡帕奇莉哦。”
江白扫了一眼,一眼就看到了远处的简陋雕塑,“倒是跟外面的祭台一样,有这种石头组成起来的雕像呢。”
再一抬头,雷光中,江白看到了巨大的枯树桩。
难以想象这颗树活着的时候究竟有多大,光是树桩就比鸣神大社的那株神樱树大了一圈。
这颗树就如同这菅名山一样,被空中砸落的天星所摧毁,只剩下了空壳。
然而在这空壳之上,却有一树枝丫生长而出,在漫长的时间里逐渐生长,长满了一树紫色的叶片。
“这颗树莫不是银白古树?”
胡桃瞬间就想到了雪山故事中那被砸毁的银白古树。
江白伸手触碰树干,感受了一下,“可能是,我能感觉这颗树跟地脉的隐隐联系,这种联系其他栖木其实也都有。只不过这棵树更强,而且这里的地脉非常紊乱.”
虽然紊乱,但还是比较安全的,菅名山虽然空了,但高高的岩壁还是能够阻挡非常多的雷暴。
“这里还算安全,阿瑠你讲吧。”
阿瑠点点头,讲述起他跟雷鸟的故事。
随着阿瑠的讲述,胡桃感觉怀中的羽毛有了些异动。
它发出柔和的紫色光芒,飘荡了出来。
旁边的栖木也散发出了紫色的光芒,在地脉的作用下,众人看到了一些画面。
那是属于雷鸟的记忆。
与雷鸟而言,脚下雾海中的人与其他小生命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们如同林猪,松鼠,于他没有任何区别。
某日归巢,他透过雨幕听到了有趣的曲调。
这曾经听到过相似的曲调,在大雾淹没这座岛之前。
那时,那些人类会聚在一起,向她高歌。
它跟随在她身边,在歌声里鸣叫。
悦耳的歌声唤起了它的兴趣,它落在树间,俯视下方小小的人儿。
“真是有趣的曲调,渺小的人儿,你不怕雷霆与暴雨吗?”
小小的人儿停下唱歌,仰视着巨大的雷鸟,“族里的大人说,我这样的孩子能令雷电平息,化暴雨作甘霖。”
“你为何在这里唱歌?”
“因为不好意思在村里唱歌,所以我跑来这里练习。你喜欢吗?”
雷鸟说了一大堆在小人儿听来复杂难懂的话。
“好复杂,我听不懂,是喜欢的意思吗?”
“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样的歌了……”
听到雷鸟喜欢他的歌,小小的人儿很是开心。
雷鸟高傲的鸣叫片刻,不再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一曲唱完,小小的人儿询问它的名字。
“名字?我不知道,以前,她给我起过名字,但是我忘了。我不需要这种东西,也从来没有人敢呼唤于我。”
“那这样吧,我最近又学了一些新的石根文字,我来给你取个名字吧!”
小小的人儿为它取了个名字,它无所谓的点了点头,算是允许他用这个名字称呼自己。
一取歌声结束,约好下次歌声响起时再会,它振翅飞走。
却不想,那是第一次见面,却也是最后一次见面。
等他下一次飞回菅名山,想要再听那动听的歌声,见到的,却是赤红的鲜血。
愤怒的怒吼声如同雷光,响彻天际。
“.既然你们让独一无二的歌化作血水白白流进了这片土地
“那么,直到我再度听到那个人儿,那个阿瑠的歌声,这片土地都将遭受永远的劫难.”
恐怖的雷霆笼罩大地,如同天火降世,将整个世界燃成灰烬。
栖木的叶片在这雷暴与火焰中枯萎,化为干枯的树枝,雷鸟的怨恨传入地脉。
本身就受过一次摧残的地脉直接紊乱,自此,鹤观陷入了永无止境的轮回。
阿瑠的眼泪刷一下就下来了。
“什么嘛我还以为它早就忘了.还以为是那次祭典不合它的意,以为它不喜欢我.”
凡人难以揣测高高在上的神明的心,即便他与雷鸟有过短暂的交集,也不敢奢求高高在上的神明真的将他放在了心上,当成了朋友。
所以,他从来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
毕竟那可是高高在上的神明,是从来没有对人类投以过视线的雷鸟啊。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人类,怎敢祈求这种存在为他驻足呢?
“你啊,就是把自己看的太轻了。”胡桃蹲下身,帮他擦掉眼泪。
阿瑠哭的更大声了。
无数次的死去,无数次的重来,无尽的孤独,害怕和迷茫,这些每一次循环开始都会被淡忘的情绪,随着泪水涌落而下。
这些情感随着泪水滴落在土地上,竟开出了一朵朵如同星光般的小花。
雷暴不知不觉平息了下来,胡桃轻抚着他的后背,话语温柔而有力量。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都是不可替代的。你是解开循环的钥匙,也是雷鸟唯一的朋友啊。”
江白摸摸他的脑袋,附和点头,“是呢,雷鸟正在等着你给他唱歌呢。”
“小屁孩,打起精神来,要唱歌嗓子哭哑了可不行!”
阿瑠抹了一把脸,用力的点头。
“我要去找卡帕奇莉,唱歌给它听。”
江白几人对视一眼,眼神交流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雷鸟都死了,这要怎么找?
最终还是胡桃扛起了大梁,用眼神示意她来。
“卡帕奇莉现在应该不在岛上,他在鹤观之外。”
阿瑠陷入了为难,“我之前也试过走出鹤观,但每次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回来了”
胡桃递出羽毛,“用这个吧,上面有雷鸟的力量,应该能够带你短暂的离开鹤观。”
阿瑠早就死了,现在只是灵魂体,之所以有实体是雷鸟与地脉的力量结合而导致的。
灵魂体寄宿物体,还是有雷鸟力量的物体,并不难。
“卡帕奇莉已经在清籁岛定居了,只不过他犯了错误,被封印了,你见不到他,但你放声高歌,他肯定能听到的。”
胡桃编瞎话也是信手捏来。
“啊?卡帕奇莉被封印了?”阿瑠有些担心。
“因为他毁灭了鹤观,雷神惩罚了它。但不用担心,它只是被关了起来。”
“这样啊,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