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他便抬腿移步,走到了海瑞这边台下站定。
张一凡这一动,顿时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那位总督大人,也都转头看向他。
不过张一凡却依旧站得很稳,就仿佛这些目光不存在一般。
他早就想好了,要想在这武备堂内学到真本事,只有跟着海瑞才行。阿谀奉承这些,上辈子他都不屑这么干,重活一世,来到这个超凡世界,就更不想这么干。
恶心!
张一凡的这个选择,连一直保持淡然之色的海瑞都微微变色,低头看向他,打量了一会之后说道:“本官之前说过,虽倾囊相授,却也要求甚严,哪怕你是上品神魂,也休想让本官另眼相看,网开一面!”
本来就因为没有秀才选择他,所以他这边就非常引人注目。而张一凡还是上品神魂的秀才,他的一举一动自然就更受人关注,这两者一结合,其他人都停止了动作,全都看着他们两人,听着他们的对话。
此时,张一凡听了,却是对海瑞躬身一礼说道:“学生来武备堂,就是要学真本事的,如此方能保家卫国,所谓严师出高徒,正是学生之所愿也!”
听到他这话,海瑞有点诧异,盯着他看了一会之后点头颔首说道:“好!”
只是短短一个字,任何人都能听出来,他非常满意张一凡的回答。
就连那个总督大人听了,都是盯着张一凡看了好一会。
不过这个情况,却让其他教谕和武备堂堂长他们很是不高兴。这说得,就好像他们不教真本事一般!
这个上品神魂的学生,脑子就有问题,官场上什么都不重要,最为重要的,也就是所谓的真本事,就是懂得审时度势,巴结上官,从中获利,如此才能享荣华富贵!
“愣着干什么,继续,继续!”武备堂堂长有些不高兴地大声喝道。
按照他的想法,海瑞一个学生都没有,或许就能让总督大人满意一些。可张一凡这一选,让他的算盘就落空了。
此时,听到他的话,底下还没有选择的秀才,便重新行动了起来。
不过还是没有其他秀才选择海瑞,依旧走到了其他教谕那边。
毕竟就一条,总督大人坐在那里看着,他的手下仿佛一个个都是要吃人一般的,又有几个人有胆子敢冒着得罪总督大人的风险去选海瑞。
就连廖秀玉,能看出来,她明显有点犹豫,似乎是被张一凡和海瑞的对话所动,但是最终,她也还是没敢选择海瑞。
择师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其他教谕台下的秀才,最少都有五十人之多,唯独海瑞这边,就一直是张一凡孤零零一个而已,非常地醒目,刺眼。
接下来是拜师仪式,不过这之前,就见总督大人站了起来走人。
武备堂堂长一见,连忙带着手下送行。总督大人一见,便笑着说道:“本官只是过来看看而已,不好再打扰你们,你们继续!”
说完之后,便走了。
武备堂堂长听了,脑门上有汗,感觉总督大人还在生气,他不敢不听总督大人的话,又想做点什么表示一下,便让教谕们继续,而他领着司业和主簿追了上去。
在校场边缘时,武备堂堂长追上总督大人,小心翼翼地赔笑说道:“今日下官的下属冒犯了总督大人,下官知道怎么做,绝对会给总督大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这位总督大人听到这话,站住脚步,转身过去盯着武备堂堂长,脸上果然已经没有了笑容。
武备堂堂长见了,脑门的汗又出来了,连忙又表态说道:“总督大人放心,他们两人都会后悔今日的愚蠢行为!”
总督大人听了,抬头看了下点将台那边,一个教谕,一个秀才,非常地醒目。
收回目光,看着眼前这位武备堂堂长,总督大人忽然严厉地说道:“朝廷多事之秋,正是用人之时,你若敢乱来,小心本官第一个收拾你!”
说完之后,他便转身走了。
武备堂堂长吓得弯腰躬身,连道“不敢”。
等他直起身子的时候,武备堂大门那边已经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很快远去。很显然,总督大人走了。
这时候,武备堂堂长才又擦了擦汗,随后有点不解地问身边的同僚道:“总督大人这是说得反话吧?”
官场上这种情况很普遍,上官要面子,但是他的实际心思,却是要手下人去猜。猜到了,办妥了,那就会得上官的欢心!
司业听了这个问话,想了一会,有些犹豫地说道:“总督大人负责平定倭鬼之乱,北方的蛮族又有异动,多次侵犯边关,还有辽东那边的鞑族,西南那边的蛊族,确实是个多事之秋,或许总督大人说得是真心话吧?”
主簿这边,却不是这么想的,只听他对武备堂堂长说道:“在众目睽睽之下,几百人面前落了总督大人的面子,就连总督大人的身边人都是怒极,总督大人又岂会不怒?可那海瑞拿祖训来压人,总督大人又岂会落人口实,和祖训对着干?要下官说得话,他这是反话!”
“……”武备堂堂长听了,顿时一阵无语。
他感觉同僚说得都有道理,可相反的结果,让他怎么办?
头疼,真得是头疼!
浙直总督啊,绝对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武备堂堂长得罪得起的。更不用说,总督大人的身后,可是权势滔天的当朝首辅。
“真的是,这茅坑里的石头,到哪都会祸害人!”武备堂堂长恨声说道,“没想到我们这么一个传师授道为主的衙门,都能被他给祸害,真得是奇葩了!”
司业显然也明白堂长的心情,想了下便建议道:“不如我们先等等看,如果总督大人那边没有动静,那可能就是不计较的意思;如果有什么暗示,那就说明总督大人还没出气,我们再动手不迟?”
这只能算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武备堂堂长听了,转头看着点将台那边,恨声说道:“只能如此了!”
与此同时,远在大明北疆的大同边关,一队风尘仆仆的锦衣卫,就往总兵府而去,使得大同总兵立刻出衙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