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店里怎么这么冷清？出什么事了？”
程向东虽然在邵小凤面前畏畏缩缩、大气也不敢出，但在服装批发市场的几家服装店员工们面前，他依然表现得很强势。
不管那些员工们心里怎么看不起他，至少表面上，他还是邵小凤的代表。
“也没出什么事啊，今天早上开了门以后，就是这种情况。”
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店员皱了皱眉头。
她在店里是拿底薪加提成的，生意不好赚得就少，说实话，现在这种情况，她心里比程向东还着急。
她站在店门口左右观察了一番，抬手指着两侧的其它服装批发店，一脸纳闷地说道，
“你看看，其他店的生意都很正常嘛，要是真有什么事，不可能只有我们这几家店受影响吧？”
“昨天不是有好几个老客户打电话过来，说今天一早要过来进货的吗？他们怎么还没有过来？”
程向东能被邵小凤看上，当然也不是什么傻子，他隐隐猜到了这事很有可能是邵小凤一大早就大发雷霆的原因，但他不说。
“现在都还没来，可能不会来了吧？”女店员迟疑着说道。
程向东脸一沉，说道：“站在这里猜有什么用？还不赶紧打电话过去问问？要是不来，也得问清楚为什么！”
女店员“哦”了一声，转过身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扭一扭到里面打电话去了。
程向东站在门口，看着批发市场狭窄的过道上，载着一包包衣服的电动三轮车来来往往，一群群从各地赶来进货的小商人们脚步匆匆，从一家店里出来，又很快钻进了另一家店。
但这些人，没有一个人往邵小凤的店里跑，就好像这几家店被人施了障眼法似的，过往的人似乎根本看不到。
“应该是真的出问题了，不然不会没人进店……难道，真的跟顾玲蓉他们发的那个视频有关？”
程向东昨天晚上就刷到那个视频了，也看到了网友们愤慨的留言，但他真没想到，这些网络上的情绪宣泄，威力会这么大，直接影响到了批发店里的生意。
也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的心里竟莫名地泛起了一丝不安……
……
邵小凤的几家服装批发店很好找，路上随便拉了个搬运工问了一嘴就问到了。
此刻，罗涛就坐在斜对面的一家流动冷饮摊前，一边喝着鲜榨果汁，一边眯着眼睛往那边看去。
之前服装店里发生的一切，早就落在他的眼里了。
“这程向东……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罗涛将喝完了果汁的一次性纸杯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若有所思。
按照常理，店里忽然没了生意，他应该很紧张才对，可看他的样子，似乎还挺淡定？
难道他还有什么盘外招？
还没等罗涛想明白，前方忽然传来了一阵喧闹声，只见邵小凤店里的那个女店员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了店门，双手拖着一个有些矮胖的中年男人的手臂，陪着笑脸说道：
“刘大哥，你昨天就打电话过来说今天一大早就来店里提货的，我们都把货打包好了也没看到你人，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没想到你早就已经到了啊！”
矮胖中年抬手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是，是啊！妹纸，今天有点不好意思，我们准备进点其他款式的衣服，可能……”
“其他款式的？我们店里也有啊，昨天刚进了一批最新款式的货，都是沿海地区流行的样式和颜色，刘大哥你可真是好眼光啊！”
“哎哟，你可别拉了，我已经在其他店里进好货了，还得赶着回去呢！”
“啊？为什么呀，刘大哥？你以前可一直都在我们这儿进货呀……”
“为什么？为什么你得问问你们邵老板啊！”
矮胖中年闷闷地“哼”了一声，粗着嗓子大声说道，“以前，以前我也不知道你们邵老板人品这么差，欠钱不还，还翻脸不认账……我哪还敢跟你们做生意？”
这话音一落，周边围观的人群都纷纷开了口，一个个义愤填膺。
“就是！人家当初好心借钱给你，现在人家老爸躺医院里没钱治病，有钱买豪车买名表，就是不肯还钱，也太不要脸了，这样的人，谁跟她做生意？”
“做生意先做人，人都做不好，还做个鬼的生意哦！”
“反正啊，我宁可少赚一点，也不做他们家的生意，我担心从她这儿进了货，全都砸手里！”
“……”
“啊这……”
女店员听着周围人说的话，顿时目瞪口呆。
有关自家老板的那个视频她自然也看到了，可她根本没意识到，这网上的一个视频竟然还能影响店里的生意！
眼睁睁地看着矮胖中年一脸晦气地离开，女店员也是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垂头丧气地回了店里，唉声叹气：
“这下可怎么办啊？”
店里的生意出了问题，邵小凤很快就赶了过来。
不愧是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大的女强人，她问了问店里的情况后，黑着一张脸恶狠狠地说道：
“老客户都不肯来？那就把他们全拉进黑名单，以后都不准来！
再给其他没预约的客户打电话，这次进货价再降两个点，我就不信了，还有人会跟钱过不去！”
店员们得了老板的指示，又匆匆忙忙做事去了。
等其他人都走了，邵小凤又转头看了程向东一眼，咬着牙说道：“你去把刀疤、六指他们几个找来！”
“啊？用不着吧？”
程向东吃了一惊，他跟了邵小凤两年多了，自然知道刀疤、六指这伙人是干什么的。
说白了，这些人就是小混混，什么都做，就是不做人事。
以前邵小凤需要做点不光彩的事情时，就会让程向东去找这些人。
可今天这事，明显是生意上的问题，找这些人干嘛？
“哼！我说过了，这贱人既然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她好过！”
邵小凤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来，她眉毛一挑，恶狠狠地瞪了程向东一眼，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哦！”
程向东哆嗦了一下，灰溜溜地跑出了服装店。
……
“总算是出来了！”
罗涛看见程向东从店里出来后，径直离开了批发市场，也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程向东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跟着，他闷着头一路往前，七拐八拐之后，就来到了离批发市场不远的一处城中村。
“他来这里干什么？”
罗涛皱眉看着城中村中又脏又乱的街道，有些纳闷。
想了想，他稍稍缓了两步，继续远远地坠在程向东的后面。
程向东在城中村里又走了一段，来到了一个院子前，伸手用力敲了敲铁门。
没过多久，铁门打开了，一个赤着上半身的年轻光头叼着烟探出头来，瞥了程向东一眼，问道：
“找谁？”
“我找疤哥和六哥。”
“进去说！”
等程向东进去了，光头又探头左右张望了一下，这才缩了回去，“嘭”地一声又把铁门给关上了。
“这是……来找小混混？”
躲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的罗涛忍不住吃了一惊，他刚刚看得很仔细，那个年轻光头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一看就不是好人，更何况，他那赤着的上半身上，布满了骇人的纹身！
“邵小凤这是打算玩阴的？”
罗涛皱眉思索了片刻，很快就想到了一种可能。
服装批发市场位于临江城南城乡结合部，这里每天都有大量的人员往来，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说句不好听的，能在批发市场里混得好的人，能有几个是老实人？
尤其是像邵小凤这样的女人，要真没点手段，恐怕早就被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这个世界，不是只有是非黑白，还有灰色地带呢。
这么一想，罗涛觉得邵小凤还真有可能玩阴的，而且八成是针对顾玲蓉！
“这是把邵小凤给逼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