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把我的宝贝给吞喽,李卫国连忙收回光团,虽然他知道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但是一大群水鸟都冲过去,阵势还是挺吓人的。
现在李卫国可以确定,自己引鱼的数量,又提高不少,这样以后的工作效率也大幅提升,可喜可贺。
另外他对其它水生动物的吸引力也增大了,这些水鸟就是证明,它们一点也不怕李卫国,全都飞落到他周围,嘴里发出呱呱嘎嘎各种叫声,吵得脑仁疼。
还有几个性急的家伙,大尖嘴直往李卫国身上戳。
李卫国抓住一只长脖老等的长脖子,抡起来一扔:“赶紧都滚蛋,信不信俺一急眼,真把你们炖喽!”
这些水鸟都悻悻地飞走,李卫国则沿着江岔子,跑到江边,完成日常的引鱼工作。
今天的效果比以前好了很多,鱼群的规模明显增大,数百条各种江鱼,追逐着光团,奔向水库,乐得李卫国合不拢嘴:“哈哈,大丰收!”
嘤嘤,李卫国的脚脖子被抱住,低头一瞧,就看到几只水獭的大眼睛。
还不错,上次有立功表现,这群家伙也不算吃白食。
不过也得调教调教,别动不动就拖后腿,万一误伤到人,那就麻烦了。
打理完水库这边,李卫国回家吃饭,然后随着当当当上工的钟声,去生产队后面集合。
今天是全家出动,李卫国和李金梅以及李玉梅,头上戴着大草帽,手里都拿着镰刀,李金梅手里还拎着个暖水壶。
麦秋到了,今天开镰,割麦子。
就连李小梅,都挎着小筐,到时候要跟在大部队后面捡麦穗。
当然了,捡完的麦穗可不许拿回家,必须颗粒归仓。
即便如此,小娃子们依旧非常积极,因为捡一天麦穗,到时候打出来麦子,就能分二斤小麦,谁不想吃白面馒头啊。
整个生产队的麦田,一般要收个七八天,一个小娃子能跟着混十几斤小麦,这账怎么算都合适。
场院上都是人,全村男女老少,能干活的基本都出动了。
壮劳力下地割麦子,年岁大一些的,负责做饭送饭,把饭菜挑到地头儿。
王队长和谢会计分好劳动组之后,老村长拄着拐杖站在人群中间:“今年的麦秋儿,大伙都卖卖力气,抓紧时间抢收,别像往年似的,出工不出力。”
社员纷纷哼哈答应,心中却不以为然,年年都是这样。
老村长皱皱眉,使劲撴了一下拐杖,然后用手拍拍自己的伤腿:“今个儿早晨起来,俺这老腿儿就又酸又胀的,搞不好要下雨,万一下几天雨的话,那就完犊子啦!”
收拾秋儿的时候,最怕连阴雨。
社员们一听,松松垮垮的表情也全都多了几分严肃,大伙都知道,老村长的腿,那比天气预报还准呢。
老村长继续说道:“大伙还都记得吧,六八年的麦秋就摊上连阴雨,最后小麦都在秆子上发芽,今年雨水勤,大伙都麻溜利索干活,争取早点收完。”
“这亮瓦晴天的,哪有雨啊?”赵广定戴着一顶破草帽子,帽檐大窟窿小眼子的,阳光都透过来,照到脸上。
正应了那句话:破草帽子,晒脸。
“给你脸了是吧!”老村长抡起拐杖,在赵广定屁股上抽了好几下,这要是放打仗的时候,这种扰乱军心的家伙,直接拉出去枪毙。
“二舅,别打,别打。”赵广定捂着屁股,恨不得抽自己俩嘴巴:叫你欠欠儿的。
老村长还不解气:“你小子今天就挨着打头的,要是跟不上,回来把你腿打折!”
“二舅啊,你现在就把俺腿打折好了。”赵广定嘴里连声哀嚎。
每个劳动组,在干活的时候,比如铲地,割地等等,都有一个打头的,那都是队里最好的劳力,干活最利索,速度也最快,能把整个劳动组带起来。
就赵广定这样的,干活基本是在后边打狼那伙的。
大伙瞧着赵广定那熊样,也都忍不住笑,就在这种丰收的期盼和喜悦的气氛里,大馒头屯儿的麦秋儿,正式拉开序幕。
可是没过几天,大伙就全都笑不出来了。
金灿灿的麦田,一望无际,微风吹来,麦浪滚滚。
这景象看着挺有诗情画意的,可是对于割麦子的人来说,却并不怎么友好。
汗珠子掉地下摔八瓣儿,说的就是现在的情形。
天上热辣辣的太阳像下火一样,大伙身上的衣裤,早就被汗水浸透。
你还不敢脱衣服,你要是光膀子的话,麦芒子跟针似的。
要不怎么说针尖对麦芒呢。
“这日头爷也太毒了,国子,你慢点干,俺就奇了怪了,你干活咋不出汗涅?”赵广定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好家伙,跟水洗似的。
在他前面是李卫国,撅头瓦腚地挥舞着镰刀,从赵广定的角度看,李卫国身上的衣服,一点都没湿。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李卫国的衣服,已经湿了干,干了又湿,都让他甩干好几个来回了。
好不容易割到地头,大伙都齐刷刷地坐在树林的阴凉里,抄起暖水壶,用壶盖倒水,咕嘟咕嘟灌进肚里。
暖水壶里面装的并不是开水,而是早晨从井里打的凉水,俗称井拔凉,放在暖水壶里边,一直哇凉哇凉的,干活的时候,全靠这个降温解暑呢。
“三哥,喝水啦。”李小梅胳膊上挎着小筐,筐里装了半下子麦穗,小丫头也热坏了,脸蛋红扑扑的,头发都打绺了,贴在脸上。
她拿着军用水壶,递给李卫国。
“喝我这个,三哥都给你准备好了。”李卫国抄起自己带来的暖水壶,给小妹倒了一壶盖。
“哇,真好喝!”
李小梅喝了一口,感觉甜丝丝、凉洼洼,还带着一股清香。
这是李卫国早晨接的白桦树汁儿,回家之后又加了白糖,当然好喝了。
“我去给大姐和小玉姐她们送去。”小当家拎着暖水壶,乐颠颠地跑了。
社员们稍事休息,打头的又张罗着开始干活,一上午,大伙就顶着烈日,还得进行高强度的劳动,要是没干过这种农活的,肯定坚持不下来。
这时候的农民,确实辛苦。
相比之下,李卫国感觉还成,比较清爽,毕竟别人都是一身汗,衣服和麦芒子都贴在身上,那滋味实在不好受。
一直干到中午,这才歇晌,送饭的队伍也挑着担子来了,还赶来一辆辆的马车,上面装着吃喝。
也没啥好吃的,鸡蛋菜汤,黑面馒头,还有咸菜条子,这就算不错的了。
社员们早就饿了,一个个都狼吞虎咽,大馒头夹着手指头粗的咸菜条子,造得也挺香。
像这种重体力劳动,你要是不多补充一下盐分,那肯定是不行的,所以人们渐渐就养成习惯,口都比较重。
大伙吃完饭休息一阵,下午继续干活,直到下午七点多,这才收工。
等李卫国回到家的时候,天都黑了。
饭菜已经摆上桌,是李玉梅早回来了一个小时,捞了一盆二米饭,打的小鱼酱,还有院子里薅的蘸酱菜。
干了一天重活,一家人都是又累又饿,鱼酱又下饭,最后饭盆都空了。
一个个简单洗漱一下,就早早休息,明天还得起早干活呢。
今年的麦秋,王队长和老村长抓得最紧,劳动强度也比往年大,社员们都苦不堪言。
三天下来,生产队的麦田,就收了一大半。
等到第四天上午,干着干着,赵广定忽然吆喝一声:“唉呀妈呀,总算是凉快了。”
不知道啥时候,炙热的阳光被遮住,还起了凉风,吹在身上,那叫一个舒服。
李卫国抬头望望天,只见黑云滚滚,眨眼间就布满天空,那阵势,就跟黑山老妖出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