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侯府大殿中,三件不同的覆具摆了上来。
第一件覆器是砂金水盂,这个覆器宛如一个青南瓜的大小。
砂金水盂是用来给砚池添水之物,有着文房第五宝之称。
普通人给砚池添水大都是舀一瓢水慢慢添加,而福贵人家则是使用水盂。
水盂是盛水之物,自然是滴水不漏,完全没有缝隙流露在外。
这枚砂金水盂的大小有限,所藏之物与一拳头大小相近。
第二件覆器是沉香木所制作的锦盒,锦盒有手臂长短,盒子像是此前用来盛放名贵药物的外箱。
第三件覆器则是一个倒盖着的金色大碗,大碗的材质或是铜,又可能是金,碗上雕龙刻凤华丽之极,只是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用处。
舞女们退场后,三件覆具通过仆从举着托盘放置到了大殿最中央处。
这让众人陷入了极为热议的探讨,又不乏有人盯着张学舟,想看看这个射覆高手到底是通过什么方式猜中谜底。
“……”
张学舟接触射覆的时间不算长,至于则因为需要学习阴阳家阵法背诵过部分内容。
他除了依靠定穴术暴力破过阵法,平常少有接触阵法,更无须说寻穴构建阵法。
相应张学舟在上的水准一塌糊涂,也就只剩下胡说八道蒙人的本事。
此时让他通过来定射覆答案无疑是一件荒唐之事。
射覆本就没有任何规律,所覆之物从一枚钉子到一只小鸟,从一颗珠宝到一片碎玻璃都有可能,没有任何的参数可供推测。
而紧密的逻辑思考判断则要涉及时间、人、地点等,某人在什么时间、什么方位、什么次序、什么情况下隐藏什么东西,这些简短的因素最终汇聚成了射覆答案。
这一切只能依靠观测以及推测得出,与其说射覆猜谜,倒不如说这类似于刑侦追查线索。
张学舟心中没盘算那些有的没的,而是仔细观测着三件覆具和三位仆从。
片刻之后,张学舟不得不认同他当下玩射覆就是玄学,如果不动用手段,他就只能硬猜了。
“东方朔,如何?”坐在大殿最中央的新帝问道。
“陛下,臣猜这射覆之物没有问题,但可能要真正行易术才能准确判断”张学舟回道。
“你真会易术”新帝奇道。
“必须的,陛下,我十三岁读书,所涉就有,而我十六岁学、……”
“行了行了,我信你会易术了!”
见到张学舟又在那儿背诵子虚传的内容往自己脑袋上套,新帝也只得任由张学舟瞎吹牛皮。
他希望张学舟吹牛皮是真有牛皮本事。
难得平阳侯开口,但凡张学舟捞到这些真正作用于顶层之物,对方不说修为大增,至少能治病,免得过早死掉。
新帝很欣慰看到张学舟的忠心,但他不希望花心思培养一個人才,没用两年就死掉了。
“那你动用易术吧”新帝示意道。
“答案就藏在这三位其中,我行易术时免不了碰触各位,三位是否介意?”
张学舟应下,又面向三位捧着覆器出来的侍从。
等到侍从们回头张望,又有平阳侯的应许,张学舟才脚步虚浮一阵乱舞。
张学舟的记忆力极好,哪怕是他此前专心于进食,他也瞄过舞女们的跳舞。
张学舟此时乱舞的就是舞女们此前所跳的舞姿,只是记得和实际演示是两码事,张学舟觉得自己跳得还算不错,但在其他人看起来就凌乱不堪,难于看出什么门道来。
哪怕是此前言及自己擅长的刘洵也摸着脑袋,只觉张学舟踩踏的八卦之位全然没有规律。
“刘洵兄?”
“太深奥,太难解,射覆高手的果然和我等只能教书育人的完全不同!”
刘洵摆弄着自己用于断易的八枚龟壳,觉得自己终究是流于书本知识,而难于进行真正有效的实际运用。
“你知晓答案,而且会通过易术告知我!”
他摸着龟壳时,只听张学舟朝着一个仆从大喝。
那仆从张了张嘴,又看了看四周众人。
“我才不会告诉你”仆从道。
“那么是你会告诉我?”
张学舟大喝问向旁边仆从时,旁边的仆从也连连摇头,示意自己不会说。
等到张学舟朝着最后一个仆从大喝一声,这个仆从干脆用手掌捂住了嘴巴。
“易有八卦,这八卦之相就在你们身上呈现,待我行易术完毕,你们肯定就将射覆答案告诉我了,伱们肯定管不住自己的嘴,也没法藏住这种心思!”
张学舟连连大喝重复所说,又不断引导这三个仆从死守射覆的答案。
但凡在某件事情上所思所想越多,就会不断稳固此前的记忆。
他没什么射覆本事,也就只能通过定人术来凑。
但定人术所呈现的记忆碎片需要对方记忆深刻,印象深刻后才会呈现于脑海中,张学舟此时不断游说,也只是让这三人脑海中多一些记忆相关,免得他真正施术时碰不到对应的记忆碎片。
张学舟用这种方法寻觅过容添丁等人的行踪,他当时也是通过强化卖柴老翁的记忆,而后采用极快的施法进行窥探,从而获知了记忆的画面。
眼下的他故技重施。
等到连连提醒三个仆从之后,他朝着一人额头中央伸手一点,持续了十余秒的短暂记忆顿时涌入了他脑海中。
毫无用处的记忆让张学舟不免皱眉。
这让他一阵乱跳时不免又提醒了两声,选择再度强化这些仆从在射覆上的印象。
等到第二道定人术用出,张学舟才从对方的记忆中窥探到了一副众人拿覆器藏物的画面。
“哈哈哈,你已经告诉我答案了,虽然你嘴巴没有动,但太极生二仪,二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成列,象在其中矣,你就是那头象!”
“侯爷,我没有说!”
张学舟一番胡言乱语,引得这个仆从不免心中大乱,一时不知道对方到底干了什么。
“这是东方朔的易,你等耐心等到他施展完易术便是”平阳侯摸着短短的胡须道:“到时再回答他三个问题,也就到他揭露射覆谜底了!”
“侯爷说的对,你的同伴都已经告诉我答案了,你还藏着吗?”
张学舟第二次施术时已经窥探到了相关,他第三次就纯属装模作样了。
等到在第三个仆从脑袋上同样一点,他才一脸收功的模样。
“这易术可是施展完了?”阳信公主问道。
“已经施展完了,长公主殿下”张学舟点头道:“接下来我只需要问他们三个问题,而后结合易术的卦象就能获知答案。”
“那你这真是有些神奇”阳信公主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易术,就感知到了一点点晦涩的法力波动,如果不是你说明,我都难于相信这就是易术。”
“易有万千,每人修行的易各有不同,小臣这只是一家之言罢了!”
张学舟连连摆手回应,示意自己的易术有些区别是正常的。
他管不着别人的易是什么模样,反正这就是他养家糊口的易术了。
“我要开始发问了!”
张学舟回应完阳信公主,而后注目向三个仆从,这让众人顿时吊起了好奇心思,想听听张学舟到底问什么样的问题,又是否能得出正确答案。
“你叫什么名字?”
“大人,我叫李高!”
张学舟问向了第一个仆从,对方也老老实实回答了一句,而后就迅速将嘴巴捂了上去。
“你今年多大了?”张学舟问向第二个仆从道。
“大人,我今年二十三岁了!”
第二个仆从愣了愣,但还是回答了张学舟的问题。
他看了看一旁捂着嘴巴的李高,也将自己嘴巴捂了上去。
“贵父母可还健在?”
张学舟问向第三人,这个此前就有捂嘴的仆从顿时连连点头,示意自己父母健在。
“陛下,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张学舟三个问题问完,装模作样思考的时间不过三秒,而后就开始叙说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