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宠身后,满脸阳光笑容的司农,上前几步,将面目现在了光影下。
卞二虎本来很是嚣张,此时,看到居然是开府仪同三司的司农,在亲自审自己,顿时心中一震。
方广虽然笑的阳光,此子手段狠辣,经常进丞相府邸,看望族人的校尉,又怎么会不知道?
他只知道,穰城事发后,卞夫人因为方广,将周代的铜炉都摔碎了,这个司农的份量,可想而知。
“大同大人,大人,吾是曹公一脉,卞夫人的族人啊,今日之事,真是误会,大同大人,小人一向最是仰慕大人!”
“大人灭吕布,破袁术,武略可比韩信,可比韩信啊!”
卞二虎终于知道怕了,将方广类比韩信,成功的逗笑了司农。
“哦?可比韩信?比淮阴侯被几个妇人锤杀?汝可以闭嘴了,一会顶不住,手击木凳即可!”
方广懒得和他啰嗦,叫过管亥,耳语几句,黄巾大哥顿时打了鸡血一般,狞笑起来。
卞二虎还想再说,已然被人捆缚在了板凳之上,满宠府衙军卒,将水盆和布片一并送上。
管亥阴笑着,在水盆中将布片浸湿,然后就这么平敷在了卞校尉的脸上。
满宠通晓天下酷刑,对千年后,帝,国,主,义的手段还是缺乏认识。
见到管亥如此随意,他正要开口询问,就见到卞二虎的胸腹,剧烈的起伏起来,禁军校尉,用力拍击板凳把手。
管亥目视方广手势,慢慢揭开了湿布,布匹下,卞夫人的族人,眼泪,鼻涕,一起流淌了出来,看着凄惶无比。
“伯宁,此法叫做水刑,乃是先秦肉刑秘法,人无气则精力竭,有气无气之间,正是难受时候,只要控制好度!便是吕布在此,吾也能让他为污点证人!”
方广嘴角翘起,满宠,曹洪听不懂污点证人,也知道,这水刑了不得。
半响后,卞二虎才回复了元气,校尉眼中闪过一道挣扎,又推脱了几句,只说放人不过一次!
方广压根不听,目视管亥,冷笑着又挥了挥手!
前黄巾猛将心中有数,将湿布,再次覆盖在了卞校尉的脸上。
半个时辰后,许昌府衙中,一个胸部塌陷,不知道是死是活的男子,被压入了死牢中。
方广同满宠,曹洪并马,三更时分直入丞相府邸,直到天明,才辞了出来。
方广行事,隐秘无比,第二日,曹洪麾下禁军,除了卞校尉身子不适,不可巡哨外,一切照旧。
普通禁军不知道的是,新调来的一营兵,和那个神气十足的裨将军,只在此地等着国舅。
从今日起,别说董承了,就是鼠兔,不得曹子廉之令,只怕也进不了宫中。
第二日,董承异常谨慎的,选择了蛰伏,到了第三日,许昌下起了小雨,董承自思曹操不会现身,这才同吉平一起,潜入了宫中。
两人以为,曹洪守卫的宫闱,到处都是漏风之地,哪里知道,两人才进宫,就有快马飞报此事,给了曹操和方广!
皇宫深处,献帝看到了大耳和众人的签名,心中一片火热。
在他看来,这些忠臣,正是自己的云台十八将。
“国舅,既然要用玉玺,正是玄德,寿成,一心辅助汉室的表象!”
“自来好事多磨,今日最后定下此事,但愿炎得绵延,汉室复兴!”
刘协从怀中,异常郑重的掏出了玉玺,小心的盖在了大耳几人的血字旁。
董承小心翼翼的接过了血诏,对着陛下磕了头,又将血诏放入玉带中,这才向宫外而去。
国舅不知,今日一见,此方天地,再也没有和刘协,在宫中相见的机会了。
上次是在正门,遇见的曹操,董承谨慎无比,此次决意从西门而出,他才走出宫闱,忽然感觉不对。
抬起头来,只见面前,大汉丞相曹孟德,开府仪同三司方广,并同禁军统领曹洪,在雨中,布伞下,静静的看着自己。
三人身后,虎贲锐士数百,则是站立在大雨中,一个光头,一个粗胡汉子,身躯格外的高大。
“曹公,没想到如此凑巧,今日在宫外,再见曹公!”
“托曹公之福,婕妤身子已然好了很多,都是太医院的功劳!”
董承眼见面前情景,手和心,同时颤抖起来。
他话显得有些密,想活跃一下气氛,声音却是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如此甚好,董国舅,当日同国舅一见,那条玉带,总是萦绕在吾心中!”
“此带似乎关乎大汉国运,仲康,还是你取来,給吾再品鉴一番!”
“大同,西域美玉的哦!”
曹操语气异常平淡,无悲无喜,董承听了,却几乎瘫软在地。
他脑中空白一片,双手下意识的紧紧抓住玉带,被许褚直接提起来,将玉带,强行拔去。
虎痴这一下力气太大,把国舅的裤带也扒断了。
皇宫门前,眼见董承裤子脱落,亵裤都露了出来,场面可笑无比,数百虎贲锐士,连同曹操,方广,却是无人发笑。
曹操接过玉带,凑到眼前,还想仔细查验其中奥妙,耳边,却传来了方广的话语。
“明公,贼子散步许昌城中,还是吾为明公解惑,早点将奸邪挑拣而出吧!”
“好,便看大同施为!”
曹操闻言眼睛一跳,将手中玉带塞到司农手中。
方广小学三年级时候,就知道玉带的故事,此时没有半分迟疑,和稚童时候,折断树枝一般,将玉带放在膝盖之上,两只手用力压了下去。
“喀喇!”
一声脆响,玉带从中折断,方广单手轻抖,方才才盖上了献帝印章的血诏,顿时飘落到了曹操手中。
丞相嘴角微微翘起,双手摊开血诏,只看了一眼,眼中已然凶光爆射。
“曹贼孟德,方寇方广,名为汉臣,实为汉贼,天下英雄,当共诛杀之!”
“大事若成,此诏书留名者,人人可裂土封王,大汉国祚延续,当是英雄之功!”
“好,好,文采如此拙劣,口气如此宏大,陛下,还真是长大了!”
曹操将血诏第一句,最后一句当众念出,董承此时,已然穿着亵裤,倒在了皇宫门前的石台上。
丞相双目似电,扫视着血诏之上的逆贼名录,其余之人还好,只在看到刘备,这个空手而来,还被他看做当世英雄的名字时候,才微微色变。
“刘玄德,大耳,没想到,汝也在其间!”
曹操语气,就和凯撒那句“布鲁图斯,还有你!”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大汉丞相气场瞬间外放,恰好怪风吹来,吹的皇宫门前的树叶,一起发出哗哗声响。